“你刚才冲我的主人吼?”今剑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在我看来,轻视他人生命的,明明就是你们。”
“主人?好啊,我明白了,想不到名满宫中的清少纳言居然会和妖物勾搭在一起,我回去之后不会隐瞒此事的。”
“要杀了他们吗?主人?”今剑问道,“把他们放回去有些麻烦啊。”
“……算了,放他们走吧。”清少纳言拿桧扇轻轻拍打了几下他们的脸,对上他们恐惧的眼神,“不过是两个小小的阴阳师而已,我是宫中的少纳言,如果你们稍微清醒一些就知道怎么做。我现在不杀你们,以后也有办法让你们死得更惨……”
“对不起!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不过是两个小妖怪,随便清少纳言怎么处置!”
脸色煞白的阴阳师在今剑松开他们就慌忙逃离了这里。
“你们安全了,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要随便暴露出自己的气息了。”清少纳言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手环碎片,上面刻着一些咒文,估计女孩就是因为打破了这个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谢谢你。”男孩出了一身的汗,他抱住还在抽泣的女孩,“如果不是你,我和妹妹绝对会被那两个阴阳师杀死的。我叫羽衣,她是我的妹妹爱花,你叫什么名字?这份恩情,我们一定会报答您的。”
是狐妖吗?狐狸报恩的传统从平安时代就开始了吗?
“宫中的人都叫我清少纳言。以后你们在人间不要像一些鬼怪那样作恶,就不枉我救你们了。”
“你们现在都力量太弱小了,连隐藏自己的气息都做不到,要好好修炼才行。”今剑说出这种话是很有底气的,他一变成付丧神就可以很好地隐藏住自己的非人气息。
“我会的!我会变得像父亲那样强大,保护妹妹。”羽衣坚定地说道。
“姐姐,你是人类吗?”爱花从羽衣的怀里探出脑袋,“我能抱抱你吗?”
清少纳言主动把爱花抱在了怀里。
狐耳萝莉啊!兽耳娘什么的不要太萌好吗?
羽衣也默默地钻到了清少纳言的怀里,不久,两个孩子都哭泣起来,也许是劫后余生的后知后觉,或许是这份熟悉的触感。
”抱歉,姐姐,我有点想妈妈了。这样温暖的怀抱,曾经妈妈也是这么抱我们的。”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啊,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到有人会在我的怀抱里面寻找妈妈的温暖吧。清少纳言默默在心里吐了口血。
然后,今剑也一个熊抱激动地抱住了清少纳言,四个人就像夹心饼一样贴在了一起。
“今剑,快松开,我要被你勒死了……”
显然今剑的手没有长到可以隔着两个人圈住清少纳言的长度,在被今剑挤出肺里最后一丝氧气时,清少纳言开口说道。
在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前,清少纳言和今剑离开了这里。
羽衣说这个时候他们的父亲会回来,而清少纳言并不想和其他的妖怪再扯上关系了,就拒绝了羽衣和爱花的挽留。
回到家中时,清原辅言果然在等他。
清少纳言只好拿出了三日月宗近,明明白白地向他解释了一遍。
毕竟事情做也做了,也没出什么乱子,清原辅言也就没怎么责备他。
“这是宁子皇后给你的信,你看看吧。”
清少纳言打开后发现这不是宁子皇后写的,而是陌生又颇具风骨的字迹:
【日夜思君,忆昔哀叹徒伤神,人之心在世如此。藤原时平】
藤原家次子所做的和歌,通过宁子皇后的书信,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来到了清少纳言的面前。
“主人,怎么了?你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了。”
“我……可能要被迫去相亲了……”
藤原时平其人,身为藤原一氏的次子,可谓含着金汤勺出身。他官僚录用考试免试,在十六岁时进入政治中枢,成为殿上人,从此平步青云,年仅二十二岁就登上了大纳言之位。
身形美丽,举止亦无尽风雅,秋波动人。(1)藤原时平不仅是个阳光的美男子,和歌也写得十分出色,结识的恋人无数。
至少现在坐在宁子皇后的清少纳言看向竹帘后的男子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在后宫中,即使是同一家族的亲人,也不得有逾越的举动,这也是为了避嫌。
“‘我不通音君不问,不道浮世如蝉蜕’,真厉害,我一直就想结识你。”藤原时平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令我惊讶的是,清少纳言你所咏之物,不仅仅止于男女之间的恋情,咏景,咏归乡之情,所做和歌皆为上品。已经超出了宫中人物的见解了。”
“那么……藤原纳言的意思是想和我探求和歌吗?”清少纳言想着藤原时平送来和歌上的爱慕之意,眼睛却放在了宁子皇后身上。
宁子皇后朝着清少纳言微微一笑,就离开了。
没错,离开了。
她还唤走了殿中的其他女官,空荡荡的殿内只剩下了清少纳言和藤原时平。
“这是我先前所写的和歌,请你过目。”藤原时平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从竹帘下面递给了清少纳言。
清少纳言伸手去拿,怎料藤原时平的手立马松开了纸,抓住了清少纳言露出来的手腕,上前一步,将他拖到了自己的怀中。
竹帘被清少纳言撞得飞起,落在了清少纳言的背后,他抬头望向和自己离得很近的藤原时平的脸,那是一张无可挑剔的俊美的脸庞。
“果然和传闻一样,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呢。”藤原时平在清少纳言跌入自己怀里时就松开了手,环住了他,单膝弓起,让清少纳言坐在了他的另一只腿上。
“这样放荡的行为,藤原纳言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羞耻呢。”
“看来清少纳言也不讨厌—”
清少纳言精准地一拳打到了藤原行成的胃部,藤原行成痛苦地收回了手干呕起来。
“好吧,我为之前的行为道歉…这回其实是想和你谈点正事的。”藤原行成擦了擦嘴角,挥了挥手。
这样的态度让清少纳言稍微回复了些好感。
“在宫中听到你的传闻时,我很惊讶。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汉文和平假名写得同样好的人。为什么?你的汉文明明也十分出色,为什么却一直吟咏和歌,而不是唐诗呢?作为政治中必须掌握与交流的汉文,吟咏唐诗会让你得到更多官员的赏识。”(2)
那是因为虽然我的中文,这个时代叫汉文,说得是很好,但是我的母语毕竟还是日文啊,幼儿园学的第一节课就是平假名啊!
“作为一个女官,我并未想要我的官途如何。我觉得平假名之后,一定会被更多的人使用,而和歌中独有的风韵,也会随着平假名流传下来。”
“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啊!果然,选择你看来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清少纳言,做我的人吧!”藤原行成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这个家伙,是种马吗?!
“那么,藤原纳言究竟是想和我说些什么呢?”清少纳言还是从藤原行成的言语中看出了端倪,看来宁子皇后的用意并不是那么简单。
“清少纳言对’菅原道真’这个人怎么看?”
菅原道真,任职权大纳言,现在已经五十岁了。他是通过刻苦的学习与勤勉的政绩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位置的。菅原道真花了二十多年才走上现在的位置,而出身权贵的藤原行成仅仅用了几年,甚至没有去地方任职,就担任了比他还要高的职位。
”菅原道真,他学识渊博,朝中无人能及,但为人处事较为耿直,因此交际并不是那么如意。”
“虽然我也很敬佩他的学识和阅历,但是朝中掌握实权的,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藤原行成的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那么,你为什么会想要找到我呢?”
“这次朱雀天皇没有派出遣唐使,你知道原因吗?”原本温和阳光的贵公子,此时双目炯炯有神,可以看出他在政场上驰骋的风采。
“中原发生了黄巢之乱,对吧?遣唐使也无法派出了。”
“所以,即使不能再向中原学习先进的技术与制度,我们也要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发展。废除律令制,拔除那些固有制度至上思想,是我亟需要做的事。”
“那不是菅原道真正在做的事情吗?支持律令制的,可是有一万名通过律令制下的官僚录用考试上来的官员。菅原道真还在着手废除旧的田亩制度。这些举动已经触犯了贵族的利益,贵族们正在寻找一个新的领袖。我没猜错的话,那只领头羊就是你吧。可是,获得了那些贵族支持的你,现在却和我说打算做和菅原道真同样的事情?”
“不错,着手进行改革的领袖,只要有一个就行了。菅原道真想要削弱那些唐朝制度文化至上官员的思想,自己却极力地推崇汉文,甚至将和歌翻译成了汉文誊抄。而我想的是,要从发展自身的文化与语言开始,平假名不就是很好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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