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
周秦睡到自然醒，身边已经没了人，他有些茫然地起身，缓了会儿，才彻底清醒。
这时，门被推开，进来的人见到他已经醒了动作一滞。
“末冬，你去干嘛了？”周秦并没有察觉出对方的异样，语气熟稔。
“解决掉那些人。”末冬答。
“哦。”周秦应了一声后，忽觉不对，“你不是昏迷了吗？怎么知道我把他们绑哪儿？”
“我自然知道。”
“你……”周秦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来自另一人的冷硬态度，“你不是末冬，你是谁？”
“末冬”露出一抹阳光明媚的笑容：“啊呀～这么快就忘记了吗？我还记得要是再次见面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周秦目光骤闪了一下，“你恢复记忆了？”
“末冬”笑眯了眼：“那我正式告诉你我的名字——李航扬。”
“噢……”周秦清晰明白地了解到面前的人与末冬的不同，尽管他们原本是一个人，说不清楚的情绪弥漫心间，最终化作叹息消散在出口的话中，一切都隐藏得了无痕迹，“我说过的，周秦。”
“是，对。”李航扬神经质地强调着，“周秦，我记得你。”
然后，两人再没交谈。
周秦尴尬地看了看没打算离开的人：“李航扬，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嗯？”李航扬对这个要求有点迷惑。
“我……我还没穿衣服。”
李航扬这才恍然，似乎善解人意道：“明明昨晚我们都坦诚相见了，有什么害羞的呢？”见周秦神色无措，唇边泄出一分恶劣的意味，“都把我吃干抹净了，我们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了……”
看到周秦急得要捂自己嘴的样子，不禁低低笑了一声。
“好吧，我出去。”
周秦见人终于愿意出去，松了一口气，恢复了记忆的末冬真是性格大变，实在是不好对付。
阳光开朗就是伪装，恶劣腹黑才是对方的本质。
他可能成为了对方的一个捉弄对象了，初见的礼貌温和在此次撕破，内里的全部都肆无忌惮地展现在他面前。
所以，末冬的记忆还是对对方有影响吧，老实说他跟李航扬是没有交情可言的，但是末冬例外，可是失忆前失忆后的性格会相差这么大吗？
“那些人去哪儿了？”周秦出来找不到刘昼几人的身影，问道。
李航扬露出一个蜜汁的微笑：“去了一个好地方。”
周秦微微打了个寒颤，这个好地方恐怕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好，不过算了，本来他也不打算放过那些人，既然有人替他处理了，乐得轻松。
“李航扬，你既然恢复了记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他说，“我身体已大好，准备离开去找人。”
“找谁？”
周秦但笑不语。
李航扬懂了，无奈地耸耸肩：“我确实也是要走的，你打算去哪儿？说不定我们顺路。”
周秦犹豫了一下：“代码基地。”
“正好。”李航扬手握拳拍手，“我们真是有缘，接下来一起行动吧。”
“……”这自说自话的毛病果然还是末冬。
……
“你居然还带上了这个？”李航扬诧异地看着周秦手上拿着的木制半成品。
周秦把末冬只做了一半的玩具放到背包里，他平静地答着：“既然说是给我的，自然就是我的东西，为什么不能带上？”
“也是。”李航扬暗了暗双眸，又扯出些坏笑，坦然的坏，“你这么珍重我要送你的东西，是不是……”他走近一步。
周秦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息接近自己，耳畔弥留一阵热气。
“是不是喜欢我啊？”
周秦若无其事地收拾好行李，才抬头看向阳光人设完全崩塌的人：“你要怎么认为都无所谓，但是我要警告你一声，下次再突然靠近我，我不能保证克制自己的条件反射。”
李航扬愣了一下，半真半假地抱怨：“周秦，你可真是会过河拆桥。”
“你不也没有认真吗？”周秦冷淡地怼回去。
这句话倒不知道戳到李航扬哪个点，顿时笑出了声，像是停不下来般，笑声爽朗，不令人烦厌。
周秦默默递出一张纸巾，李航扬才发现自己竟然笑出了眼泪，边道谢边接过纸擦掉泪花。
“你没有感觉吗？”周秦看着因为动作过大，伤口崩裂出血，而这人从头到尾都无视溢散出来的鲜血，仍然不停笑着。
他制止人仿佛自虐般的行为，“你的伤哪来的？”
李航扬好一会儿没出声，定定盯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面上一片苍茫，似乎是在搜寻记忆，才缓缓道：“没注意。”
周秦对这个答案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平静地取出包里的绷带：“脱衣服。”
“好。”
李航扬的衣服不厚，穿的也不多，脱了一件外套，就是一件单薄的打底衫，打底衫是蓝色的，此时已经浸染成了蓝红色，浓郁的铁锈味让周秦皱起了眉。
但他什么也没说，安静地替人清理和包扎。
两人都很沉默。
周秦微歪着身子圈着绷带，李航扬稍一低头就能亲到他。
周秦动作微顿，抬眼瞪向忽然偷袭自己的人：“你……唔！”
亲吻就是这样吗？李航扬眉目间浮现些许好奇地探究，无师自通般的深入、纠缠……
“嘶——”李航扬因腹部的剧痛，不得不退开对人的入侵。
周秦撂下未绑紧的绷带，捡起背包径自走了，理都不理后面脸色苍白的人。
下山的路还算好走。
周秦想着要怎么找到那个幕后精神异能者，不敢和邱郁正面对决，只敢使用卑劣的手段。
“周秦，生气了？”李航扬追了上来，“我道歉，你理我好不好？”
“……闭嘴。”
“周秦，我们到了代码基地会分开吗？”
“……”
“周秦，你把那个半成品玩具给我吧，我做好了再送你。”
“拿去。”
李航扬看着神色不耐烦的人，近似喟叹般：“你真好……”
“别发疯。”周秦警告。
“我才没有。”李航扬有些委屈道。
“安静一点。”周秦随手丢给人自己现编的草蛐蛐，“拿去玩。”
“周秦你好厉害。”李航扬孩童般的惊叹。
然后，果真安静了。
他修长的手指点着绿色的草蛐蛐。
明明五指都紧绷得泛起狰狞的白，点在草蛐蛐上的力度却轻柔得过分，仿佛那是一件十分十分易碎而宝贵的东西。
这是属于他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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