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 太白县
“阿湛,我听说这太白酒楼是这儿最正宗的饭馆了。阿湛饿了没有,我们进去吧……?”
望着一脸关切的少女,他握剑的手紧了紧。“阿婉,方才,是我不好……”
“哎呦,没事儿,都过去了。既然过去了,那就不要再提了……!”
“嗯……!”
“嗯什么呀?阿湛,笑一笑嘛。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少年清雅一笑,如同皑皑冰原上初绽的雪莲花,令人永生难忘。
唐婉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那灿若桃花的笑容,比那天边的太阳还要耀眼夺目。
清雅少年正要说话,却不料被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打断。“婉妹,真的是你……?”
听闻来声,唐婉回头一看,来人一身浅青色衣袍,腰带上的兽纹表明他是来自清河聂氏的嫡系子弟。
少年眉目俊朗,颜瞬如画,低眉敛目时,让你心生怜爱不忍苛责,而抬眸一笑,却又如同灼灼桃花般明艳高华,令人难以忘怀……!
少年生的不俗,举手投足间一派贵公子的好气质,显然是过惯了好日子。只是他眉目间俊俏中带了几分憨厚傻气,倒是让人心生欢喜。
少年撇下侍从匆匆跑了过来,还喘着粗气,语带焦急和忐忑粲然道:“婉妹,婉妹,我是聂怀桑,我…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秀才………!”
“原来是这个傻小子……”不过半年而已,她当然记得这个让她印象深刻的少年。不过,许久未见,怎么也该逗逗他才对。”想到这里,她故作镇定,不解道
“这位哥哥,你是谁啊?我们见过吗……?”
“啊……?婉妹,才半年你就把我给忘了啊?这怎么年纪不大,记性这么不好呢?你再想想,清河,你救了我。我是秀才啊……!”
看着少年急得不行,唐婉摇了摇头莞尔道:“好啦,不逗你啦。秀才哥哥,别来无恙啊……!”
看了她毫不作伪的神态,聂怀桑放下了心,气的用折扇打了一下她的头,然而似乎是有所顾忌并未尽力:“你啊,可真是个坏丫头。”
“嘿嘿,我错了,秀才哥哥。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啊?这里可是岐山……!”
在唐婉好奇的眼神下,聂怀桑微叹了一口气:“唉,清河就在岐山脚下,这温家二公子喜好珍奇宝物,让我们给他送来。左右我在家无事,便做了这趟活计……!”
“原来如此,说来也是缘分。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碰见……!”
聂怀桑带着希冀的眼神点了点头:“婉妹,你当初说过,若你我再见,便兄妹相称,如今,可还算数……?”
“当然算数,更何况,有这么才华横溢的秀才哥哥做我义兄,是我的福气……!在下唐婉,字墨白,见过兄长……!”唐婉粲然一笑,执剑行礼认真作了个揖。
聂怀桑手握折扇,同样认真的回了一礼,眼中带着些她还不懂的复杂情绪:“婉妹,愿你我今生今世,永不相负……!”
另一边
蓝湛冷冷的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这个清河少年,见他巧舌如簧,翻了平生第一个白眼。
他打量了一眼开心的唐婉,脸色更黑了。
随着“砰”的一声,避尘掉落在地,发出的声音吸引了聂怀桑和唐婉。
她回头看向蓝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脸懊恼:“对不起,阿湛,我聊得开心,把你给忘了。这是聂怀桑,我的朋友,现在,是我义兄了……!
秀才哥哥,这是阿湛,是我在姑苏偶遇的少年。他人很好,一路上很照顾我。
你们两个先聊,互相认识认识,我先进去点菜。等会儿咱们一起喝两杯。今天开心,我们定要不醉不归才好……!”
她越说越开心,话音刚落,便转身进了太白酒楼。
而对于唐婉的天真烂漫,少不更事,少年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到聂怀桑跟前,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聂怀桑唇角微勾,打开折扇摇了摇,眼中带着几分了然,在他耳边偷偷说了一句:“明人不说暗话,我刚刚都看到了……!”
少年眼神一冷:“什么……?”
“不是你把避尘扔到地上的吗?没想到我们大名鼎鼎的蓝忘机,蓝二公子也会做这种事儿……!”
“我此行并未告知旁人,你如何得知……?”
在蓝忘机冷淡又带着些疑惑的双眸中,聂怀桑又装作了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别误会,我那年随大哥去姑苏,远远见过你一面,自然认识。
我说蓝二公子,你这可不地道。就算婉妹年纪小,你也不该这么骗她呀。要是她知道你骗她,怕是,不会再理你了吧……!”
蓝忘机执剑的手紧了又紧,语气是彻骨冰寒:“呵,世人都说清河聂氏的二公子不学无术,是个只会逗鸟画扇的纨绔子弟。
可就冲这幅细致入微的玲珑心窍和一针见血的本事。外面的人,怕是都小瞧你了吧………”
少年憨憨一笑,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蓝二公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太白酒楼
“秀才哥哥,你坐这儿。我点了些清河的特色,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只要婉妹点的,我都喜欢………!”
“那感情好,阿湛,我点了你爱吃的菜。你坐我旁边吧……!”她微微一笑,回头扯了一下少年的袖子。
蓝湛看了一眼聂怀桑,拂了下衣袍坐了下来。可聂怀桑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洋洋得意。
可再看去,又分明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姑苏双壁。冷的一点儿都不让人失望。
聂怀桑看了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目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笑道:“婉妹,这说来也巧,你怎会来到岐山啊……?”
“我是跟阿湛一起来的。他长得好看,别人看见喜欢他怎么办……?”
在少年带着羞意的眼神中,唐婉笑的更开心了。聂怀桑脸色白了白,这桌上珍馐无数竟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婉妹此言,可是认真的……?”
她又一次撞进了那双如玉的双眸里,不同于清河初遇时,这一次,她竟不懂他眼里的复杂。
当年少不更事,她笑的灿烂:“当然啊,我喜欢阿湛,就如同喜欢你一样喜欢他……!怎么了……?”
这一次,聂怀桑笑了,脸色苍白的变成了蓝忘机。
“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错什么了?阿湛,你怎么又这么生气……?”
在她懵懂无知的神情中,他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个说喜欢他的姑娘,不过只是一时被他的容貌所惑,年纪尚幼还不懂事才说了那些胡话罢了。
恐怕在她心里,他和别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可笑他竟然想过要带她回家……!
桌上的饭菜,他一口没吃,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阿婉,我先走了……!”
“你去哪儿啊……?就算是调查事情也不急在这一刻啊……?”
在唐婉微蹙的眼神中,蓝忘机的笑透着些许自嘲:“等你何时明白我为何生气,你就何时再来姑苏找我吧……!”
少年走了几步,又回身不舍的看了一眼,眸中划过一丝水光,却在他转身的瞬间消失不见。
见他御剑飞行一路往北,唐婉长叹一口气,内心有几分怅然若失:“好不容易碰见这么个人间绝色,又不见了……!得,这以后的日子更无聊了……!”
聂怀桑眉毛一挑:“婉妹,这阿湛公子有事儿要做,就让他去做嘛。我们碍手碍脚的也不好。更何况,婉妹,我修为不行,此去不夜天,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呀……!”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聂怀桑并没有告诉她,那个她口中的阿湛,就是姑苏蓝氏的含光君,蓝二公子,蓝忘机。
忽略了内心的几分失落担忧,她笑了笑:“好吧,我闲来无事,跟你去不夜天玩一圈也好……”
“太好了,婉妹……”话音刚落,聂怀桑收起折扇,看向蓝湛御剑飞行的地方,敬了一杯。
“秀才哥哥,你这是在干嘛……?”
“这一杯,敬我的恩人……!”
“恩人……?”
“当然,他这一路上照顾你良多,对我这个兄长而言,自然是恩人……!”
“原来如此,那是该敬他一杯。”唐婉拿起酒杯朝着北方敬了敬,复又一饮而尽。
聂怀桑笑着问了一句,言语间有几分试探之意:“婉妹,这阿湛公子天人之资,你不喜欢吗……?愚兄问上一句,对他,你可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
唐婉眉心一蹙,仔细思考了下: “这……喜欢自然是喜欢。我喜欢他羞涩内敛的性格,也喜欢他不俗的外貌才情。
不过,喜欢归喜欢,倒是没有你说的那种感觉……!我只是觉得跟他待在一起不会无聊。
娘跟我说,要是你跟一个人在一起不无聊,那这个人,大抵是可以嫁的。
婉婉也不瞒秀才哥哥,我是渝州唐家的少主,生来就注定了我的命运。这仙门百家中,不是阿湛也会有别人。
与其是别人,那还不如是阿湛,最起码他长得足够好看,性格也让人喜欢。每天逗逗他,日子过得不会无趣……!我这样想,难道,竟是我错了吗……?”
聂怀桑唇角微勾,摇了摇头:“婉妹,你还小,记得以后不要跟别人说这样的话了。等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明白那是一种什么心思,怕不会再这样说了……”
唐婉又饮了一杯,轻笑了一声:“喜欢?我喜欢你,也喜欢阿湛,有什么区别吗……?说句心里话,于我而言,嫁给你和阿湛都没什么区别。
反正也总要有旁人,那还不如是你们中的谁!最起码,与其像我爹娘一样因为家族联姻做对怨偶。咱们各玩各的,谁也不碍着谁。这样,难道不好吗……?”
听她如此说,聂怀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长叹了一口气,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我说婉妹,你可真残忍啊……”
“呵,残忍……?那这世道对我而言,又何尝不残忍……?”她看了一眼聂怀桑,眸中划过一滴清泪落进酒杯,她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抬起酒杯又一次一饮而尽。
而听她说完这句话,聂怀桑却又笑了:“我以为我……呵呵,却没想到五十步笑百步,大家都一样罢了……!”
再后来,也没有后来了。
那天晚上,大家都醉了,醉的说了些什么,早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第二天,唐婉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太白酒楼。聂怀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他派人找遍了太白县,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只是徒劳。
“公子,属下无能,请公子降罪……!”
面对下跪的侍从,聂怀桑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挥了挥衣袖 ,语气有几分疲惫:“跟你有什么关系……?算了,你起来吧………!”
“多谢公子……”
聂怀桑没有管身后的侍从,他径直走到太白酒楼的阳台上,抬眸望向北方,眼中划过几分不甘,握着栏杆的手紧了又紧。
另一边
不出聂怀桑所料,唐婉一路御剑往北,追着蓝湛的方向而行。面对脚下的万里河山,她长叹了口气。
“不论如何,她都要找到阿湛和他说一声抱歉。她要把她的心里话告诉他。
若是,他不介意,愿意和她继续培养感情,那她今生今世,纵然万人唾骂,也绝不会离开他半步。
若他不愿,胡闹了这么久,于情于理,也总该说一声抱歉才对……!
只是天大地大,阿湛,你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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