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爹曾经很多次的叮嘱过他让他不要总是忘了正事,见着赌场就找不到北了,但是毕竟狗改不了吃屎,泽田家宣这次好不容易来趟日本,果然一下飞机就把正事扔在了脑袋后头,一溜烟儿钻进了赌场里,好几天不见人影。
十世泽田纲吉虽然也苦口婆心地劝说过自己这个儿子好几遍,但是却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行为了,毕竟......彭格列的财政收入有一部分是靠家宣赌博赢回来的,所以他也就对于自己儿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至于泽田家宣本人,则在来日本的差不多一周多的时间里把这附近的赌场逛了个遍,因为其超强的赌技和极高的胜率,短短几天内就在日本的地下赌场了闯出了些名堂。因此,当此时看到了身着黑袍的泽田家宣站在夏佐面前提出挑战时,周围的人霎时间又沸腾了。
妈耶!今天真是没白来,这好戏一出接着一出的!
夏佐和家宣分别入座之后,周围的人群“呼啦”一下又都涌了过来,赌场的灯光一下子都被他们遮得暗了点。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应该在戒指里好好呆着的十世泽田纲吉也突然冒了出来,和十四世一起一左一右的站在夏佐的身边,跟两尊门神似的。
夏佐:......您这尊大神跑出来干啥?看自己俩儿子打架来了?
十四世颇为嫌弃的瞥了一眼泽田纲吉,而泽田纲吉则是回报给了他一个微笑,十四世更加嫌弃的扭过头选择不去看他。夏佐甚至都能感受到随着泽田纲吉的出现,十四世对于这场赌局的必胜信念似乎更高了些。
顺带一提,彭格列戒指早就被夏佐当作项链挂在了脖子上,塞进了衣服里面,毕竟他还不想在这个世界的十四世面前早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玩什么?”夏佐看向泽田家宣。
“玩点有意思的,”从遮住脸颊的黑色兜帽下面,传来了泽田家宣悠悠的一句话:“我自创的一种扑克游戏。”
“规则很简单,”说着,他将扑克牌从荷官的手中拿了过来,将整副牌在桌面上平铺开来,在确认了其中并没有大小王后,他继续说道:“和印第安扑克一样,双方一张暗牌一张明牌。”
他将手中的牌花里胡哨的一通耍,一边耍着还一边说道:“不同的是,这次比的不是对子的大小,而是单牌的大小:双方同时将自己两张牌中的一张打出来,谁大谁赢。而比大小的方式也与常规的不同——梅花大于黑桃,大于红桃,方片最小。”
“其中,”泽田家宣的手在空中轻轻一晃,一张方片4就被他夹在了手指的中间,他的语气中带着些难以抑制的兴奋感,说道:“方片中,所有4以及4的倍数都会升级为红桃,反之,梅花中所有4以及4的倍数都会降级为黑桃。”
“规则就是这样。”
说完后,他将手中的牌整理好之后,又递给了荷官。
规则不难理解,夏佐在听完了他的叙述之后,不由得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这个游戏的有趣之处不仅在于它不同于其他游戏比点数的“比花色”,其更具有挑战性的地方在于,在知道自己的一张牌和对方一张牌的大小关系的时候,你是赌对方出那张明牌还是暗牌。
而且,要想赢得这个游戏,在不出老千的情况下,就只有凭借个人超强的计算能力和超凡的运气了。运气占据了赌桌胜负的很大一部分因素,也是很多即使像十四世这种等级的赌徒,都极为看中的一点。
“好,”夏佐一口应了下来,下一句却话锋一转,说道:“游戏都你定了,赌什么是不是可以我来定了?”
“可以。”泽田家宣点点头。
“赌钱有些太无聊了,”夏佐说着,将自己身前桌子上摆放着的价值上百万美金的筹码推到了一边,说道:“我想要情报。”
“情报?”
听到他的要求后,泽田家宣微微一愣。原本他以为这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小鬼只是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少爷,来这种地方找找乐子罢了,却没想到他原来另有目的。
不过泽田家宣可不管他有没有什么目的,只要不碍着他赌博就行了,于是他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泽田纲吉站在一旁看着夏佐嘴角勾起的微笑,一瞬间就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了。
这个小孩心眼还挺多的。
很快,在两方都谈妥了之后,赌局便正式开始了。
在泽田家宣的规则中,这游戏是十局定胜负,谁在十局中赢了超过半数的局数就算赢家。荷官在一旁熟练的洗着牌,下一刻,两张牌分别被切到了二人的面前。
夏佐略微掀开了手中倒扣着的牌的一角,是一张梅花8。
又有两张牌被切到了二人面前,他们拿起牌将牌面亮给对方后,便倒扣着放在了自己的第一张牌的附近。
泽田家宣的那张明牌,是方片K。
梅花是最大的,方片是最小的,但是不要忘了,8是4的倍数,梅花8在规则中应该被降级为黑桃8才对。对于夏佐来说,他现在的问题就是估计自己此刻另外一张牌的大小,和泽田家宣那张暗牌的大小与黑桃8孰大孰小。
夏佐其实很想说,自己的那张明牌让十四世直接一看不就一清二楚了么,就像是当时玩印第安扑克那样……但是看十四世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出老千,而是准备用真正实力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一教高下。
“出那张梅花8。”十四世很快就在两张牌中做出了抉择。
这也是夏佐的判断。在一共五十二张牌中,对方的牌大于自己牌的几率要更小一些,所以没必要冒着风险去出那张自己也不确定是什么的牌。
泽田家宣微微一笑。
二人同时亮出了自己选择的牌:夏佐的梅花8与泽田家宣的黑桃10。
毫无疑问,第一局泽田家宣获胜。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似乎第一局输掉并没有丝毫的打击到十四世的气焰,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激动了起来:“下一局!”
第二局:夏佐两张红桃,被泽田家宣用一张黑桃A便轻松地秒杀了。
第三局:夏佐用一张梅花9打败了泽田家宣的黑桃6,胜1。
第四局: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抓到什么好牌,但是泽田家宣用一张升级为红桃的方片Q成功的打败了夏佐的红桃10.
……
六局下来,夏佐……不,应该说是十四世,胜2败4,距离彻底输掉这场游戏似乎已经相差不远了。
夏佐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菜鸟新手罢了,此刻遇到这种不利的局势,不由感到了有些紧张和忐忑。
他不着痕迹的抬眼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十四世,当二者视线相对的同时,他缓缓地用视线引导着他看向站在另一侧的十世泽田纲吉,这意思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难道你想在你爹面前丢脸么?
十四世丝毫不吃夏佐的这一套激将法。他翻了个白眼,然后微微俯下身在夏佐的耳边说道:“他出老千了,你发现了么?”
“?”夏佐一惊。
见到对面的年轻人终于将探究而怀疑的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泽田家宣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内心其实已经认为自己胜利了。毕竟,就算他从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出了老千,剩下的短短三局也不足以让他看出自己的手法,并成功反杀。
赌桌上一时陷入了沉寂。
夏佐略微思考了一下,逐渐将目光放在了他们面前已经使用过的扑克牌上。他记得,刚开局的时候泽田家宣似乎一边讲规则的时候一边把玩过这些牌,难道是在那个时候在牌上做了什么手脚?
越想越有可能,但是他并看不出来那些牌的背面花纹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不是在牌上,”十四世摇了摇头:“他开局的动作只是故意将你的目光聚焦在牌上罢了,实际上他的作弊手法另有其他。”
开局的时候只是单纯的为了转移我的视线而做的那些看似毫无意义的动作?夏佐一边暗骂他真是个老狐狸,一边又觉得不愧是十四世,还是他自己了解自己。
可是,不是牌的话,那又能是哪里——?
……等等!
夏佐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转而将目光放在了荷官的身上。
如果不是他自己用一些特殊道具在作弊的话,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有人在帮他出老千。而这个游戏中,唯一能够接触到夏佐那张暗牌的人除了他自已以外,也就只有发牌的荷官了。
“聪明。”十四世笑着说道。
夏佐记得,这个世界的十四世来到日本已经超过了一周,要说他什么都没干的话夏佐是打死也不相信的。有很大可能他将一些赌场的人发展成了自己的眼线,一边替自己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一边负责帮助他出老千。
但是,他又是如何传递消息的呢?
“注意每一局他发牌时,牌的摆放方式。”十四世在他耳边谆谆善诱着。
“……”泽田纲吉看着他们俩跟师徒似的一个乐得教导,一个乐得去学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不能让家宣继续教坏夏佐了,以后得想办法让他俩离远点。
在十四世的诱导之下,夏佐回忆着前几局牌的摆放方式,倒真的让他看出了些端倪:当他手中的暗牌花色为黑的时候,牌会向左/倾斜;反之,花色为红的时候,则会向右/倾斜。
虽然他并没有透露具体点数,不过一是因为就算他是荷官,都无法准确的知道每张自己发出去的牌是什么点数,记住花色已经是极限了;二是因为,这个游戏里,点数并没有多么重要。
揭露他们的出千手法么?不,也许反而可以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反过来利用一下。
而且,如果对方率先使用了老千的话,他们这边便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可能也想让游戏更加刺激一点,泽田家宣好心的没有在夏佐思考的时候打扰他。此刻看到对方看过来的眼神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的出千手法已经被看破了。
“下一局。”夏佐直视着泽田家宣,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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