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菲的脸色白了又白，她看了眼桌上摆着的物理资料，碰了碰程皓的胳膊：“程皓，阮宁他们要在这里学习，我们坐在这儿，会打扰他们的。”
程浩沉默片刻，从书包里取出几本书：“正巧，我也要准备物理竞赛，不如我们交流交流？”
见程皓无视了她的话，目光却直直落在阮宁身上，童菲咬了咬唇。
陈越然推了推眼镜：“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们。”
陈越然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实际上是在暗暗讽刺程皓物理水平不行。
程皓脸上的不悦很明显，他望着陈越然，目光沉了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陈越然不再回应程皓，低下头，认真翻看阮宁整理的笔记。
程皓轻嗤一声，站起身，去前台点了几杯热饮。
阮宁虽被程皓扰乱了心情，但她迅速调整了下状态，继续学习。
“喝这个吧，我记得你之前最喜欢这个。”
面前多了一杯果茶，阮宁身形滞了下，她看了眼程皓，犹豫了会儿：“……谢谢。”
阮宁的笔在草稿纸上来回移动，面色看似平静，然而事实上，她心情忐忑得很，真可谓是坐如针毡。
阮宁原本想着，就算气氛尴尬，勉强撑过这一个上午，也算是相安无事。可当她看到姗姗来迟的宋珊时，顿时觉得，她相安无事的期盼怕是要落空了。
宋珊坐到童菲身边，瞧了眼对面的陈越然和阮宁，怪声怪气：“你们怎么在这儿？”
阮宁扬眉：“关你什么事？”
宋珊：“什么叫关我什么事？我跟童菲还有程皓约好了来这里学习，你们为什么非要跟我们凑一桌？”
童菲忙道：“小珊，是阮宁他们先坐在这里的，我和程皓是后来过来的……”
宋珊噎了下，半晌没说出话来。
宋珊在程皓面前出了糗，心里憋屈，又不能得罪了童菲，便冷瞥了眼阮宁：“明明以前成绩不过是中等，现在倒成了优等生，还动不动参加竞赛，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宋珊的语气带着点儿酸意，带着点儿嘲讽，阮宁眼皮也没抬一下，继续在笔记上圈画重点。
见阮宁不理她，宋珊凑到童菲耳边，声音细碎：“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成绩突飞猛进，可真邪门儿。”
童菲愣了下：“应该是用功学习了吧……”
“切。”宋珊冷哼一声：“这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她成绩水分大的很，说不准用什么歪门邪道了呢。”
“小珊，你别乱说……”
坐在阮宁的位置，恰好能听清宋珊在说什么。
阮宁的指尖略微发白，她抬眸看向宋珊，见宋珊正用带着鄙夷的眼神望着她。
跟这种人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阮宁这么想着，心情释然了许多。
宋珊的声音仍萦绕在耳畔，阮宁暗叹了口气，只当没听见。
“同学。”
陈越然突然出声，他眉头微皱，目光落在宋珊身上：“你能不能安静点？”
宋珊顿时恼了：“我的声音已经很小了。”
“可我还是听得见。”陈越然轻挑了下眉：“希望你可以安静点。”
“你……”宋珊嘴角一耷拉，刚要发火，就被童菲拦住了：“小珊，快学习吧。”
宋珊没出声，眼神往程皓那边瞟了眼，却见程皓丝毫没注意她，心里愈发烦躁了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算不得很长，对阮宁来说却是无比煎熬。
刚一到十二点，阮宁便放下笔，边收拾着东西，边对陈越然说：“我先回去了。”
陈越然点了下头：“一起走吧。”
阮宁没拒绝：“好。”
“我们也走吧。”程皓对童菲说了声，然后起身，往外走。
童菲的表情不大好，眉眼间隐隐藏着愠怒，但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宋珊跟在童菲身边这么久，自然看出童菲心里不舒服，连忙凑近童菲，煽风点火：“程皓这是怎么回事？阮宁走他就走，太不把你这个女朋友放眼里了吧。”
童菲咬了咬唇，神色低落。
“依我看，肯定是那个阮宁背地里勾搭程皓了。”宋珊语气不善：“你仔细想想，以前程皓可不是这样的。以前每次你跟阮宁有冲突，他都是向着你的，现在呢？”
“你别说了……”童菲有些听不下去了，她比谁都清楚程皓的改变，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倒像是刀子似的扎在她心上。
走在前面的阮宁丝毫不知宋珊在背后对她的编排，她看了眼腕表，一门心思只想着赶紧回家。
陈越然和几人都不顺路，他率先离开了。
陈越然走后，路上的气氛更是尴尬。
阮宁快步往前走，然而还是遇上了红灯。
几个人站在路口等红灯，各怀心思，谁也没说话。
阮宁和程皓都住在云锦雅居，自然是一直顺路。童菲虽然并不想看到二人一起走，但也无话可说。
童菲宋珊离开后，路上便只剩下阮宁和程皓。
空气静了很久，程皓先开了口：“阮宁，你现在，怎么不常来我家了？”
从前，阮宁是程皓家里的常客，隔三差五便会去程皓家看望他。而现在，除了最近一次阮宁受母亲的嘱托往程家送东西，她再没主动去过程家。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见面，而且，你现在有女朋友了，我们还是该避嫌的。”
阮宁的声音很轻，她目视前方，没有看程皓。
“童菲不会介意的，她不是那种女生。”程皓停住脚步，望了眼阮宁：“阮宁，我真的很希望，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阮宁突然提高了音量，她看向程皓，目光泛着冷意。
“童菲不是你的女朋友吗？身为你的女朋友，难道你觉得她在看到你和别的女生亲近时，心里不会难过吗？”
程皓被阮宁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一愣，半晌没说出话来。
“抱歉，可能我刚才的话有点儿不对……”程皓顿了顿，又道：“我的意思是童菲不是小肚鸡肠的女生……”
“程皓，你应该认清一件事。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女生能宽容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生亲近的。如果你真的喜欢童菲，就应该离我远远的。”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程皓皱着眉头，那张曾经令无数女生心动的脸上，此时神色黯然：“难道因为我交了女朋友，就一定要和你断绝来往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只是因为我交了女朋友，就要我彻底放弃吗？”
程皓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他和阮宁从小一起长大，纵然对阮宁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但从小到大的情谊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斩断的。
阮宁低下头，思量了会儿：“或许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们还是必须保持距离……”
阮宁的声音平静，程皓甚至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决绝”的表情。
程皓这才觉得，从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一口一个“皓哥哥”的阮宁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一旦认清了这个事实，他的心里更是泛起一股没由来的疼痛。
一路上，二人都没再说话。
直到要与阮宁分别的时候，程皓突然叫住了她：“阮宁。”
阮宁正往前迈的步子一停，程皓只觉得脑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可真叫住了阮宁后，反倒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算了，没什么……再见……”
阮宁缓步走到家门口，从始至终，她没有回头。
……
“阮宁，你快过来……”
阮宁刚一到教室，就被白倩催促着坐到了位置上，白倩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今天早上我值日的时候，听到班里有几个人在讨论你……”
“讨论我什么？”
白倩嘿嘿一笑：“你猜？”
“不说算了。”阮宁耸耸肩，托起脑袋，望着窗外：“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
阮宁是故意这么做的，以阮宁对白倩的了解，她越是急切，白倩就越是要卖关子了。
果然，见阮宁毫不在意，白倩反倒急着告诉她：“哎呀，我直接告诉你就是了……那几个女生说，周末的时候，有人看到，你和陈越然在学校附近的饮品店里约会……”
阮宁被惊了一下，险些咬到舌头：“约，约会？”
“对啊。”白倩细细打量了阮宁几眼，神秘兮兮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太好奇了。”
“哪儿是什么约会啊？”阮宁实话实话，神色淡静：“之前物理老师让我和陈越然一起讨论物理竞赛的习题，所以周末的时候就约着见面了。”
阮宁暗暗思忖，那天在饮品店里听到有几个女生看着她和陈越然窃窃私语，估计就是那时候被人误会的。
不过，那几个女生不是阮宁班里的，应该是外班的。
没想到，谣言传的这么快……这才隔了一晚上，就从外班传到她们班同学的耳朵里了……
“原来是这样啊……”白倩顿时一副了然的表情，然后拍了拍阮宁的肩膀，似是安慰：“没事的，清者自清，你别担心了。”
白倩话音刚落，“绯闻”的男主角陈越然就出现在了阮宁身旁。
陈越然将一个笔记本放到阮宁桌上：“这是你的笔记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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