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书亭将舞鞋与练功服装进手提袋,把散开的长发梳成干练的马尾。“知意,我先去跟小王上课了,你记得吃午饭哦。”
“好的,你去吧,上完课就回来洗澡化妆,这个更重要。”
“好的。”
霍书亭给舞伴发条微信,过几分钟之后拿起手提袋出了宿舍楼。
王奕元收到霍书亭的微信消息,立马往她宿舍楼赶,提前在楼下等她。他们每个周末都会抽时间去其他院校带舞蹈课,几个小时能赚到一星期的生活费。霍书亭家里生活费给得足,从来不会在物质方面发愁,本不必受这个累。但王奕元不一样,他的生活条件与霍书亭的比起来,充其量算个小康,他们常年在外地比赛,交通、食宿、赛服样样都要花钱,普通家庭很难承受这样的压力。王奕元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时常在外面教课、商演。霍书亭作为舞伴,每次都仗义地陪着他。
王奕元看见霍书亭蹦蹦跳跳地下了楼,大步流星迎了上去。“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快给我讲来听听。”
“哈哈,等事成之后再告诉你。”时间紧迫,霍书亭带着王奕元边走边聊,“今天上完课我就溜,你跟着明大的同学一起吃明大食堂好了。”
霍书亭平常生活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王奕元几乎不敢相信地问道:“难道你还有约会啊?是跟男人?”
“怎么了,不可以吗?”霍书亭不太满意他的反应,质问说:“我怎么感觉你很嫌弃我呢?”
虽然猜测已经得到她亲口证实,王奕元还是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跟谁啊?”
霍书亭没遮掩:“付向邺。”
“草。”王奕元直接骂出声。
因为霍书亭的缘故,王奕元跟付向邺会过几回面,他总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有奇怪的敌意,再加上霍书亭老在他面前骂人家混蛋,所以王奕元根本没想到会是他。“那你之前总骂他,是几个意思啊?”
“哎呀,你不懂女人。”
霍书亭尴尬。
“呵呵,女人心海底捞。”
王奕元原本想说“女人心海底针”,结果一时嘴瓢,说了句不伦不类的话。
霍书亭一脸嫌弃,“整天就知道吃,等咱们下次比赛拿到冠军,我就请你吃海底捞。”
“冠军在你眼里就值一顿海底捞?”
“因为冠军本来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霍书亭这话太张狂,但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这个资本。
王奕元表示认同,“ok,那我就尽量不拖你后腿。咱们一块儿,拳打乔安娜,脚踢尤利娅,制霸国标舞界,成吗?”
“你这是什么口号?土死了!!”
“口号嘛,不就得响亮点儿。诶,你别扯开话题啊,说说你跟那付老板怎么回事儿,你之前还跟他不共戴天,怎么说变就变。”
都是她口是心非惹的祸,霍书亭觉得打脸,不愿意解释。
“别再问了!你不懂!这事儿你可别往外说。”
“行行行,那我祝您老一举拿下付向邺,好不啦?”
“这还差不多。”
王奕元催她走得快些,带她一起往学校正门跑。“走吧,要迟到了。”
付向邺中途下车去学校超市买了包烟,回停车场时路过舞大北门,正巧撞见他们有说有笑地往北门走。付向邺没有过多反应,不紧不慢地从烟盒捏出一支烟,随意含在嘴里点燃。他想了想,停下了脚步,透过袅绕的、稀薄的烟雾,目送他们走远。
啧,胆子越来越大了。
霍书亭与王奕元挤公交车去了明大,到体育馆就开始授课,先领着同学一起热身,再是做几组体能训练,最后再教分解步法,不停歇地跳了两小时。这门课是明大艺术社团私下组织的课程,来上课的大多都是与霍书亭年龄相仿的学生,一群人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时针走过规定的下课时间,几位女同学还拉着霍书亭,大有不想要她走的意思。
霍书亭一般都会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去食堂吃饭聊天,陈扬今天还像往常一样拉着她闲聊:“亭亭,我感觉你今天心情很好啊,快累死我啦。”
“唉,我今天有事,就不跟你们一块吃饭了。”
霍书亭换下舞鞋,急急忙忙地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啊……”陈扬遗憾地说道:“我们原本还想约你一起去看付导的新片儿呢,看来还是下次吧。”
霍书亭问:“付导是谁啊?”
“付向邺啊,你不知道吗?”
霍书亭装傻,“不知道唉。”
陈扬突然着急起来:“他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讲,他巨帅巨有才华的,而且好像背景还很深!唯一的缺点可能是太低调了,想多找些照片磕颜都很麻烦。”
“这么厉害啊?”这些霍书亭当然知道,她只是想听别人夸夸他而已。
其余几个人跟着附和:“当然啦!”
“咳。”王奕元作为知情者之一,实在不能忍受霍书亭这样没品的行为,但又不能戳穿她,只好尝试用咳嗽声打断她们的谈话。“那个……”
“王奕元你别吵。”陈扬拦住王奕元,扭头对霍书亭说:“亭亭,你有事先去忙吧,但是记得一定要去电影院支持我老公的新电影哦!”
老公?
霍书亭呼吸一滞,“行……的……”
“那下周见!”
“好。”
霍书亭不敢继续作天作地,出校门拦了辆车,匆忙地赶回宿舍洗澡打扮,换一身长裙出现在付向邺面前。
付向邺见她正朝自己走来,放下手中的策划书,下车为她开了车门。
付向邺在停车场等了三个小时,再见面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霍书亭早上任性了一小会儿,这下又开始畏手畏脚,上车之后还变得更加茫然,紧张得不知道双手放在哪里才好。付向邺身上那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她永远都学不会。
“换了身衣服。”
付向邺皱着眉,微眯着眼睛看她。
“嗯。”
霍书亭刚洗过澡,身上还蕴藉着一股清甜的味道,尤其好闻。霍书亭了解自己,知道该怎么把美貌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她这次特意穿了条白色长裙,掐出纤细的腰肢,露出优雅的肩颈线条,不矫揉不忸怩,美得浑然天成。
“哦。”
赴约前精心打扮是常规礼节,可霍书亭刚与舞伴出校门待了几个小时,换衣服这种行为难免会引人误会。
“去吃饭吧。”
“好。”
霍书亭察觉出他心情不佳,疑惑自己是不是姿态拿得太高惹到他了,思忖着要不要换个战术。
付向邺的确是恼火,气她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为所欲为,不过他也没气多久,很快就不声不响地将这些郁闷排解掉。临近午休时间,道路不大畅通,一路上净遇着红灯,走走停停中拉长了独处的时间。霍书亭闷得发慌,想要说话又怕打扰他开车,欲言又止难受极了。
付向邺时不时从车镜里瞥她几眼,看到她那张纠结又犹豫的小脸,莫名地觉得熨帖,又动了要捉弄她的念头:“知道今天我找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霍书亭有种不妙的预感。“就……吃饭呗。”
“嗯,顺便谈谈我们结婚的事。”
“啊?”霍书亭怀疑自己听力出了故障,“结婚?”
“对啊,”付向邺答得一本正经,看不出是在开玩笑的意思,“两家有意安排我们结婚,有些事情,我们需要事先就谈好。”
他的话打乱了霍书亭所有的计划,她原本想慢慢勾引、徐徐图之,怎么突然就要一步跳到大结局了?“家人安排我们结婚,我们就得结婚吗?”
“他们总有办法让我们答应。”
霍书亭会想起他过去的种种行径,质疑说:“你可不像是会听从家里安排的人。”
“看情况。”
“所以找我就是为了给家里人交差是么?”
付向邺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结了婚,你家人再也没有立场阻止你跳舞,你真的不心动?”
霍书亭咬了咬嘴唇,付向邺还真不愧是老狐狸,句句都踩在软肋上。
付向邺没有逼得太紧,宽慰着说:“没关系,时间还长。”
霍书亭这回学聪明了,既然是长辈想撮合他们俩,她就正好借此撇清关系。“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我不像你,肯定最后拗不过他们啊……”
“是吗?”付向邺可不接受这个借口,当着面戳穿她:“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多了去了,我一直很听话的。”
霍家人思想古板,都把跳舞当成是下九流,一家人合起来全力阻止霍书亭走职业舞者的路子。霍书亭当年为了能读舞大,轰轰烈烈闹了一场,这下她竟然大言不惭说自己听话,真是无比讽刺。付向邺没那么善良,非常不给情面地笑了起来。
霍书亭想演一个顺水推舟,但奈何付向邺根本没有那么好骗。这条路行不通,霍书亭立即改了主意,“光我一个人反对肯定不够啊,不如你帮帮我?”
她把决定权交到了付向邺手上,在付向邺喜欢上自己之前绝对不表明心意,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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