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变化无常盈虚交替”
“可恶的生活”
“把苦难和幸福交织在一起”
…………
“神圣的弥赛”
“神圣的弥赛亚”
…………
典雅而又饱含圣洁的女声回荡在留声机的黄铜喇叭里，艾德里安正坐在玻璃柜前，手里握着錾刀，他在小心的处理一块红宝石。
梅林的弟子登门拜访之后，伤势几乎痊愈的巫师隔天就去了曼哈顿，梅林的弟子在那边也有一家店，是一家叫做神秘屋的古董店，艾德里安庆幸自己去了。巴尔萨泽的一千多年不是白活的，为了寻找梅林传人，他几乎踏遍了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顺路也收集了不少东西，像是西汉的皇室花瓶，古印度的转经轮，玛雅的日晷以及达芬奇的手稿等等，无一不是珍品，那些藏品让艾德里安看的目不暇接，相比之下，他自己的那点东西完全就是一堆不值钱的破烂货。
看花眼的艾德里安腆着脸皮在神秘屋赖了好几天，尽管巴尔萨泽还有些防备，没有和他多讲梅林的秘法，但仅仅是一些旁枝末节的战斗经验以及那些异路巫师的奇怪咒法，就让他大开眼界、获益匪浅。艾德里安本身就身负霍格沃兹的完整传承，加上布拉特教团的典藏、斯派德威克的研究笔记和那份最为重要的德鲁伊密卷，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将这些知识贯通起来，而巴尔萨泽正好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
探索魔法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到了巫师不得不离开神秘屋的时候，他顺路打劫了巴尔萨泽，面前的这堆宝石就是其中之一，反正老家伙最不缺的就是珍奇异宝，一点点宝石也算不上什么。艾德里安学以致用，准备用这些宝石制作一些附魔物品，这个年代动荡不安，四处潜伏着危机，这些小玩意看上去不起眼，有时候却能产生意想不到的用处。
“Illusion（幻象）”
巫师刻完了最后一笔，随着一声低吟，红宝石中心的光辉黯淡了下去，静静的躺在玻璃柜上，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有一个小小的符文在里面游荡着，这是一颗幻象宝石。
“进来吧，站在外面不冷吗？”
艾德里安把刚刚出炉的宝石放到了左边的一堆中，他已经做了好些个了，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招呼外面傻站着的史蒂夫进来——美队队长在半个小时前就站在他的店外发呆。
门被推开了。
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灰绿色的便装，十分精神，虽然衣服足够宽大，但在男人身上还是显得有些紧身，艾德里安看了眼史蒂夫遮掩不住的完美身材，酸溜溜的说道，“我看你最近在舞台上表演的很高兴啊，美国队长，啧啧。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放过我吧，先生。”
史蒂夫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他的心情看上去不怎么好，“我这才是第二次见到您，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我是史蒂夫*罗杰斯。”
“免了敬语吧，我是艾德里安*雷克，你可以叫我艾德里安，或者，邪恶的巫师。”
“邪恶的？”
艾德里安笑了笑，他已经有点怀念那位表情总是凶巴巴的鬼魂了，他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錾刀，“巴恩斯这样叫我。”
“好吧，雷克先生，我就这样称呼您，对了，这是什么歌，我从来没有听过。”
“弥撒曲，你需要多去去教堂。”
事实上是六十多年后的the mass，留声机里放着的是艾德里安带过来的唱片。
“我明白了。”
史蒂夫心烦意乱，他不是很在意曲子在唱什么，只是想找一个话题，新任的队长局促不安的转着脖子，不经意间看到了旁边架子上的毛绒玩偶，那是一个巴恩斯中士的大头娃娃，它的脸和巴基长的并不一样，但史蒂夫还是认出来了，那就是巴基。
事实上还有一个罗杰斯娃娃，它在架子的另一端，它们都是艾德里安之前变出来的。
心不在焉的男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玩偶，史蒂夫被那个精致的小巴恩斯吸引住了，他伸出了手，“我可以吗？”
“随意。”
“你和巴基的关系很好吧。”
史蒂夫用的是肯定句，他打量着手里的玩偶，它太像巴恩斯了，是一种抽象的相似感，除了脑袋有些过分的大，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类似的娃娃，玩具店里摆放的玩偶都是给女孩子打扮用的洋娃娃，而男孩子只能用木头给自己削一把剑，或者假枪。
艾德里安盯着面色不定的史蒂夫，开始恶趣味地编造谎言，“是的，我是和巴恩斯的关系不错，那个娃娃是他让我做的，说要送人。”
史蒂夫挤出了个难看的笑容，“是么，我都不知道，他从送过我这个。他有说要送给谁吗？”
“当然是给诺曼诺夫啊。”
“诺曼诺夫？”
史蒂夫双唇抿成了一条线，这是个外国姓氏，听上去应该是个女人，而他却没有听巴基说起过。
“是啊，诺曼诺夫，她可是……”
看着可怜的史蒂夫，艾德里安决定大发慈悲，不再戏弄这位新任美国队长，“不开玩笑了，那是他给自己定做的，没说要送人。事实上，我和巴恩斯是亲戚。”
“亲戚？”
史蒂夫眨了眨眼，他又活了过来，“他没告诉过我他还有姓雷克的亲戚。”
“我祖爷爷的外婆和他太奶奶的舅舅是表兄妹，虽然你们俩穿一条裤子，但他不可能什么都告诉你的”
艾德里安信誓旦旦地胡扯着他和巴恩斯之间并不存在的血亲关系，看着一脸茫然，还在纠结那是什么亲戚关系的史蒂夫，骗子摆了摆手，
“不要想这个啦，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是亲戚就行。还有，那个娃娃就送给你吧。”
“这合适吗？”
史蒂夫言不由衷的抱紧了怀里的巴恩斯玩偶。
“非常适合，那是好久前做的了，我猜他已经忘了这件事。我现在看见它就想起了巴恩斯的臭脸，早就想把它给扔了，如果你喜欢就拿走吧，不收钱。”
“谢谢。”
史蒂夫把娃娃举到了头顶，一个大头娃娃巴恩斯，正在凶巴巴的盯着他，史蒂夫有些疑惑，“它为什么这么生气？巴基很少这样的，他总是很高兴。”
“是吗？”
艾德里安想到了消失无踪，还没有消息的鬼魂巴恩斯，想着他是不是安全回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同样不高兴的店主恨恨的咬着牙，“那是因为我很生气，巴恩斯没有付我钱。”
“哦，抱歉。”
史蒂夫把娃娃放了下来，讪讪地说，“我会替他付钱的。”
“行了。”
艾德里安懒得在这继续陪他演戏，“卡特就让你来我这扯这些废话吗？我很忙的，没有重点我就要送客了。”
“呃——我不是——”
没想到面前的男人这么快就转了话题，被戳破的史蒂夫尴尬的支吾了两下，看着盯着自己的巴恩斯亲戚，他决定说实话，“好吧，是她让我来的，你的那些，那些魔法太神秘了——真的有魔法吗？我是说，瞬间消失。她担心再惹你生气，就让我先来，我得找些话题，我不知道说什么，她还让我给你道歉——”
“她真的让你‘替’她向我我道歉？”艾德里安狐疑地看着史蒂夫，加重了那个单词的读音，他并不觉得卡特会做出这种事，就凭她的个性。
“是的，她说——”
“说什么？”
“好吧，我说谎了。”
史蒂夫被巫师睿智的目光盯得心虚，他放弃了，“是我想向你道歉，那天的行为太冒犯了，还有，你救了我们两的命，非常感谢。”
“我就知道。”
艾德里安冷哼了一声，“她出院了没？”
“卡特是前天出院的，她早就要出去了，医生一直不让。对了，你为什么不解释下呢？圣玛丽医院只有那两间九头蛇藏匿的储物室爆炸了，其他地方连一块玻璃都没有碎掉。啧啧，那几个间谍被你烧成了火柴棍。”
“因为我懒得说。还有你是什么时候找到这里的？”
“好吧，再次感谢您的出手相助。”
史蒂夫想起了医院的闹剧，他忍不住笑了下，过了会才说道，“我是三天前找到这的，那天刚巡演完，他们给我放假，我没什么事到处闲逛就碰上了。说起来那些特工怎么就找不到呢？这么大的招牌，他们已经把纽约城的角角落落都翻遍了，连布鲁克林的流浪狗看见他们都懒得再叫两声。”
“我明白了，那几天我正好不在。”
艾德里安被史蒂夫逗笑了，他没过多的解释，随后拿起右手边的一颗宝石，像掷硬币一样在两手上翻来翻去，又岔开了话题，“当美国队长的感觉好吗？”
“不，一点儿都不。我能坐下么？”
“请便。”
史蒂夫抱着玩偶坐到了展示柜旁边的凳子上，他的目光盯着艾德里安左右手中交替翻飞的小东西，宝石的光辉迷了他的眼，“我参军是为了去前线，像巴基一样，像个男人一样去和纳粹战斗，去对付九头蛇！而现在呢？穿着这种紧身衣——”
史蒂夫打量了下自己的衣服，今天他穿的是便装，他丧气的笑了声，
“节目中的那种，你知道的，我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我只是个演员，虽然孩子们都很高兴，是啊，他们笑得很开心，有一个跳得高、跑得快、看得远，拿着盾牌的美国队长在剧院里为他们表演节目，还有政府，我的表演能带来更多的国债销售，他们告诉我这也是参战的一种形式，对，我知道他们说的没错，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辜负了厄金斯博士对我的期望，我——”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这些？”
史蒂夫突然打住了倾诉，他皱眉困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间情感切换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说这么多的，我们没那么熟。抱歉，我的意思是，你做了什么？”
“你比巴恩斯说的要好多了。”
艾德里安收起了手中的猫眼石，这是一块真言宝石，效果类似于吐真剂，不过不需要喝下去那么麻烦，只要目标的注意力被宝石吸引主，几秒之内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吐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史蒂夫能这么快就摆脱宝石的影响，证明他的意志力惊人的强大，难怪能被选中参加实验。
“巴基说了很多我的事吗？你看起来很了解我。”
史蒂夫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把目光移到了另一侧，他已经注意到了那些宝石不太对劲。
“是的，说了很多，比如你总是打输架，还有那些病——”
凳子上的男人面色变得不太好看，艾德里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语冒犯了这位年轻的美国队长。
“抱歉，我没有恶意，巴恩斯只是告诉我那些日子过得不太好，药品不足，食物匮乏，尤其是你，你吃不少苦头。”他顿了顿，又说，“有些事情巴恩斯不能对你说，我想你明白的。”
史蒂夫脸色缓和了不少，他再一次把玩偶巴恩斯拿了出来，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它，玩偶还是那么生气，“嗯，日子过得是不太好……他总是管的那么多。”
“唉。”
艾德里安长叹了一口气，“史蒂夫，请珍惜你的老友，这年头能拥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是很难得的，巴恩斯是个好人。”
“我知道，巴基独一无二，他是我的。”
看着史蒂夫嘴角绽放出的灿烂微笑，艾德里安突然心酸了起来，他感到阳光有些刺眼，他现在急需一副太阳镜，巫师捂着肚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啊哈，你的巴基。我呸，我刚刚吃了一颗酸坏的柠檬。”
“有么，我怎么没有看到？”
停住傻笑的史蒂夫迷茫地打量着玻璃柜台，试图找到店主口中所说的柠檬。
“算了，你不会明白的，古板的家伙，拿着这块石头吧”
艾德里安看了不解风情的史蒂夫两眼，无趣的把一块宝石扔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巫师抱着胳膊站了起来，他一点儿不想再和史蒂夫说话了，“如果‘他们’想和我见面，定好时间和地点，我会知道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好的，我明白了，这是玩偶的钱，应该够了吧？我算了利息的。”
艾德里安瞥了眼柜子上放着的钞票，轻哼了一声，“够了，再见吧，暴发户史蒂夫。”
史蒂夫小心打量着柜子上的红宝石，他稍稍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把它拿了起来，虽然他还不太明白艾德里安是怎么知道政府想见他这件事的，但今天的任务好歹是完成了。
“再见，雷克——我是说，艾德里安。”
“我还有一个问题。”
走到门口的史蒂夫突然又回过了头，“巴基应该不知道我参军了，还有参加实验的事情他是更不可能知道的，那样的话，你怎么认出我的？”
艾德里安僵了下，他咬了咬牙，“唔——你的问题太多了，有时间去问你的巴基。”
巫师悻悻的用錾刀敲了下柜子，转身去了内屋，门扇随即狠狠地撞在一起，史蒂夫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他摸了摸微微有些疼的鼻子，抬头看了招牌上的字迹一眼，迈步离开了这个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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