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非得来这种鬼地方"
距离离开艾德里安的杂货店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此刻他们已经离开了伊利诺伊州,查托马和艾德里安站在威斯康星州布朗县的一家破旧医院的侧门前。
矗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扇布满锈迹的铁门,上面斜挂着一个告示牌:
“警告,私人场所,非请莫入”
艾德里安看着查托马从袍兜中摸索出一把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铁门。
“嘎吱”——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的转轴声,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地的废弃医疗垃圾,一片死寂。
不知名的液体混合物从一堆堆医疗废品中流出,沿着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面蜿蜒盘布,一种类似福尔马林却又让人更加难以忍受的气味弥漫在附近的空气中,
远处不知道堆放着什么,隐约看起来像是动物的尸体,扭曲的码放在一起,还有一些没有洗刷干净的血迹,早已渗入了地面,提醒着来客尽快离开这里。
“不应该找一个教堂么,圣洁的力量应该能帮助我们驱逐它。”
艾德里安强忍着呕吐感,尽量转移话题试图让自己忽略眼前这让人极度不适的场面,同时心中又有些庆幸没有吃午饭,他暗暗发誓如果能顺利
活下来的话,下一个月全部素食。
随后而来的是克莱德一家人,小姑娘汉娜只朝前看了一眼,就猛的转身过去,弯腰不停的干呕着。
艾米丽整个人蜷缩在他父亲的怀里,依旧昏迷着,不时发出微弱的□□。
“坚强点,汉娜!想想你的妹妹,你不能在这里倒下!”
斯蒂芬妮轻轻拍打着汉娜的背部,嗓音嘶哑至极,却还在试图鼓励着自己的大女儿,他们夫妇两现在全身心都投入在了两个女儿身上,完全不在意眼前这让人不适的环境。
“大家都小心别被划伤了,这些东西都不干净,跟我跟紧点。”
查拖马在前面开路,小心的踢开那些挡道的垃圾,一边走一边回答艾德里安的问题。
“很直观的想法,但操作起来没有那么简单。时代已经不同了,大多数教堂根本不具备那种条件,要找到一个圣洁之地并不容易。”
后面的克莱德插话道,“我觉得你们那个聚会的大厅就挺符合这个条件的。”
他还是对之前查托马教团的拉比拒绝施救艾米丽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
查托马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情绪,顿了顿,继续道,“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普通人祈祷产生的信仰之力虽然纯洁但缺少足够的信念,那些力量是无主的,
没有一个强大信念的引导,最多只能产生护卫作用,让邪祟灵体难以进入,这距离驱逐邪恶还远远不够。贸然将恶灵带进教堂,等于发出了一个
邀请,会从内部对它造成污染。那些无主的力量只能成为它们的食粮,会让它们的力量更加强大。而我所在的教团已经衰弱很久了,父亲他们并
没有驱逐这个恶灵的能力。”
艾德里安仔细聆听着查拖马的话语,生怕错过了一个单词,毕竟这些知识普通人可不容易接触到。
一行人七拐八拐,沿着昏暗的过道探索,几分钟后总算绕到了医院的停尸间。
这里是地下一层,借着忽明忽暗的应急灯光,查托马在墙壁上仔细摸索着,过了一两秒,他总算找到了开关。
“啪”的一声,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
查托马率先走了进去,大厅里回荡着众人的脚步声,艾德里安注意到这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要低的多,隐约能听到嗡嗡声——中央空调还在运行。
宽旷的大厅内错乱摆放着几台医疗设备,还有几台担架床,有几个上面还盖着一层白布,似乎还有东西在里面。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宽大的池子,高度有四五十厘米,艾德里安觉得那应该是医院的废液池。
几个人各自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只有汉娜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恐惧和低温让她瑟瑟发抖,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揭起了离得最近的一个担架上的白布边角,
“小女孩,不要乱动————”
艾德里安回神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但还是制止得晚了,一个□□的人腿显露了出来,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这是一具尸体。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从汉娜口中嚎叫出,她瑟缩到了斯蒂芬妮身后,“爸爸,这里还有人。”
艾德里安翻了个白眼,果然是有其妹,必有其姐。
“汉娜”
克莱德强装训斥,然而嗓音中透露出的疲惫却怎么都遮掩不下,他还要抱着昏迷的小女儿,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这都过度的消耗了他的精力,尽管他是体育教师,身强力壮,但经过这几天折腾,他的身体也有些难以支撑。
“对逝者要保持敬畏。”查拖马顺手盖上了那块白布,身体向担架上的逝者微微欠身。
“这家医院属于我的一个朋友,已经快要废弃了。”
查托马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大堆东西,塞到了艾德里安手里,"别傻站着了,帮帮忙把这些蜡烛点起来,伙计!"
“还有你们,把孩子放到这张床上。”他又转身拍了拍身旁台子,朝克莱德夫妇示意。
艾德里安瞟了克莱德怀中的艾米丽一眼,随后把注意力到了手中的蜡烛上。这些蜡烛是黄褐色的,质地不明,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草药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需要点多少支”
“七支,谢谢”
查托马左手拿着一盒看似香精的物品,环绕着手术台慢慢转了一圈,另一只手缓缓在盒子上面拨动着,艾德里安闻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这些香氛能帮助凝聚我们的祈愿之力。”
“Mom”,艾米丽已经被安放在了手术台上,她总算醒了过来,小姑娘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小声的叫着斯蒂芬妮的名字。
“I am here, emily,mom is here”
看着斯蒂芬妮附身贴在在台子旁边安慰艾米丽,查托马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从保险箱中缓缓取出了那个盒子,放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
“注意,我们要开始了。”
当他打开盒子的时候,艾德里安明显感到有一种阴冷扩散了开来,然而其他人好像都没注意到,就在他准备开口提醒的时候,汉娜已经大声叫了起来:“妈妈,快看艾米!”
原来躺在手术台上艾米丽已经开始抽搐了起来,瞳孔全无,整个眼球都变成了灰白色,颤抖越来越厉害,带动整个手术台都开始摇晃。
“快按住她!”
不等查拖马说话,艾德里安和克莱德就已经扑了过去,两人合力按住床上的艾米丽。
“快把你们的贴身物品拿出来放到盒子里面。”
查拖马猛地从脖子上拽下了一个怀表,顺手放到了盒子,随后一个箭步冲到了包裹前面,翻找着什么。
斯蒂芬妮刚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全家福,旁边那张架子床突然剧烈抖动了起来,紧接着那具尸体就掉到了地上,惨败的面孔正对着艾德里安一群人。
"hahahahahah"
一直在抽搐的艾米丽口中突然发出恶心的咕噜声,她一边疯狂狞笑,一边开始剧烈挣扎,“他就是你们的下场,哈哈哈哈哈,一个都逃不掉!”
“汉娜,拿着它,把它放到盒子里面。”
斯蒂芬妮也扑过来帮忙按住艾米丽胡乱挥舞的双手,克莱德拼命按住女儿,另一只手勉强伸出去褪下戒指递给汉娜,而艾德里安则撕下了胸口的一枚纽扣,扔进了盒子里面,同时还得紧盯着地上的那具尸体,生怕再发生其他变故。
“快点,还有你的。”
查拖马拿起一大块黑白相间的条文丝巾披在了头上,手上端着一盆清水,嘴里念念有词,突然猛地朝汉娜吼道。
这时,艾米丽突然猛的挣了出来,朝汉娜嘶吼道,“胆小鬼,你救不了你妹妹的。”
汉娜惊慌失措的退了一大步,撞到了大厅的柱子上,突然看到了柱子旁边的玻璃瓶,看着正在拼命制服艾米丽的父母和艾德里安,不知怎的竟然有了一股勇气。
艾德里安只见她拿起玻璃瓶狠狠摔在了地上,随后捡起其中的一块碎片猛的割下了自己一大把头发,用力的塞到了木盒里面。
这时候查拖马已经站到了艾米丽的前面,手中捧着一本宽大的经书,再次叮嘱道:“记住,仪式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大家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不等答话,他立刻开始颂经,他说的是希伯来文,艾德里安勉强辨认出“主”、“光与暗”、“病毒”几个词汇。
而艾米丽此时却已经口吐白沫,口中的嚎叫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斯蒂芬妮母女俩搂在一起抵呼啜泣。
“啊啊啊啊————”
艾米丽的嚎叫猛地增大了数倍,盖过了查拖马的颂经声,跟随查拖马一起诵读圣经的克莱德泪流满面,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已经快要崩溃了,大吼道,“出来吧,恶魔,离开我的女儿,到我的身体里来吧!”
“你个肮脏的男人,滚一边去!”艾米丽突然扭头朝克莱德吼道。
艾德里安只感到双臂上传来了一股极其巨大的力量,随后整个人便被掀到了一边,几个踉跄才勉强稳住身体,倒退途中,只见艾米丽一巴掌打飞了克莱德,随后一把翻身起来,蹲着桌子上,如同野兽一样,伸出手捏住了查拖马的脖子,“小子,你没有力量,你驱逐不了我!这个□□是我的!”说着还伸出舌头极度自恋的舔了舔艾米丽的胳膊。
就在这时,被卡住脖子说不出话的查拖马双手在自己袍子里疯狂摸索着,艾德里安不知道他摸出了什么,朝着艾米丽的脸按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米丽的脸上像被泼了硫酸一样,一大片白烟冒了了出来,她随手甩飞了查拖马,整个人往前一扑,就跳到了水池之中,然而她没有沉下去,反而站立在在水面上,用手捂住右半张脸,大声咆哮着,“犹太蠢猪,你怎么敢!”
巨大的咆哮声回荡在整个大厅,日光灯噼里啪啦的灭了一大吧,声波震的地上的设备都移了位,艾德里安感觉自己都要聋了。
看到被扔在远处地上的查拖马还没挣扎起来,艾德里安的心脏疯狂跳动着,蹑手蹑脚绕到了柱子后面,他看到刚才查拖马被扔出去的时候,他手中的东西掉在了水池后面,准备悄悄过去捡起来。
就在他刚刚绕到水池后面的时候,水面上的艾米丽突然脖子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大声讥笑道,“小子,你逃不过我的眼睛!你们都逃不了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艾德里安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他僵在了原地,和艾米丽大眼瞪小眼,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思绪飞速旋转,试图找出一条生路。
“Bitch,来试试这个!”
突然,已经站起来的克莱德拿起了保险箱,把一箱盐全部朝艾米丽泼了过去。
“蠢货,你们以为靠这个就能伤害得了我吗我要把你们全腌了,串起来吃——”
被附身的艾米丽对身上的盐粒毫不在意,她微微侧头,而她本身已经三百六十度转头了,这画面诡异至极,瑟缩在一旁的汉娜终于坚持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后就晕了过去。
艾米丽身上的恶灵再次大笑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艾德里安猛的弯腰捡起来地上的东西,只看到是个透明的玻璃球,里面有些红色液体,来不及仔细打量,他转身扑倒在艾米丽身上,两人一起坠入到了水池之中,艾德里安学着查拖马那样把这东西按向艾米丽的脸上,果然她的脸再次冒起了白烟。
“你惹怒我了,小子,我要你死!”
只一秒形势就又发生了逆转,艾德里安的力量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艾米丽边嚎叫着,边翻身将艾德里安摁进了水池,他试图屏住呼吸,但因为被捏住了喉咙,脖子上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张开嘴,大量的水立刻涌入了他的口中,肺部如同火烧一般。
查拖马总算挣扎了起来,他试图再次诵经,大声喊出恶灵的真名:“阿比苏”
艾米丽听到后只是恼怒地哼了一声,查拖马的嘴就好像被黏在了一起,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而试图冲上来解救艾德里安的克莱德被艾米丽随手一挥,又一次被打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摔下来掉在地上生死不知。
“克莱德!!!”,斯蒂芬妮绝望的呼喊着自己丈夫的名字,她搂着昏迷的汉娜坐在地上,如同待宰的羔羊,泪流满面,无能为力,只能勉强不让自己发出尖叫。
“我又要死了吗”艾德里安整个身体都被水湮没了,只有双臂还在空中挥舞,绝望的用手中的玻璃球在艾米丽身上捶打着,试图驱逐她,然而她的手仿佛钳子一样摁住自己的脖子,纹丝不动,艾德里安耳中只能听到一阵阵的刺啦声,这个恶灵似乎铁了心要整死艾德里安,完全不顾自己在被灼伤。
艾德里安非常不甘心,他不想死,愤怒、恐惧、怨恨等等种种情绪都涌了上来,但是这些只能加速他死亡的进程,有限的氧气被迅速消耗,他挥舞的双臂渐渐慢了下来,耳边只有艾米丽猖狂的狞笑在回荡。
上一世和这一世的画面开始交替的在他眼前闪现,艾德里安开始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切都逐渐安静了下来。
“我又要死了吗算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彻底绝望的艾德里安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徒劳的最后一挥手,好像把玻璃球塞到了什么里面,艾米丽的大笑声戛然而止,随后他感到身体周围的水开始涌动了起来,外面是一种可怕的刺耳嚎叫,深入骨髓,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他的整个身体随着涌动的水被抛了出去,摔到了地面上,又是一阵剧痛。
“TMD,死了还要鞭尸吗!”
艾德里安感到似乎有好多人围绕在他的身边,微弱的喃喃低语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他想听却听不清。恍惚中,好像有一个黑皮肤的女人站在他身边,疑惑的盯着自己,随后他就彻底丧失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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