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小说:宠了个没心肝的 作者:尹未央
    与谢砚交锋的第一回合,元妤完败。

    败在识人不清,未曾想过谢砚竟有那番脸孔。

    虽如此,元妤心情还算不错。

    不管怎么说,也算在谢砚面前露了脸,排了号。

    以后等他想证明自己还能人道,想纳个妾什么的,总能想到自己不是?

    明芷明若两大丫鬟听到自己姑娘这般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们想不明白,自己姑娘怎么就打定主意要给谢砚做妾了?

    好歹也是侍郎嫡女,除了皇室贵人,嫁谁家去不得是正妻?

    “当妻哪有当妾自在。不用管家,不必贤良大度,只需使尽手段勾住男人,讨得宠爱,便能在后院呼风唤雨,多美的事儿。”元妤倚靠在窗边榻上,揪着正院送来的紫葡萄,一粒一粒吃着。裹着罗袜的金足搭在榻边,一翘一翘的,瞧得自在极了。

    她捏了颗葡萄含进嘴里,补充道:“况在咱们大殷,妾不是奴才,有自主权,哪日在后宅里呆腻了,还可自请离去。”也就是说,她给谢砚做妾,哪日若是烦了谢砚,她大可一脚踢了他跑路,还不犯法。

    在大殷,为人妾者确实有一定的自主权,男人想纳妾可以,但必须女人也愿意给他做妾,是一种另类的“两情相悦”。但若当了妾,进了后宅,妾者必须以妻为尊,守好妾侍本分,除了可保留自请离去的权利外,其他礼法上,还得遵从妾的本分。

    而妾若要自请离去,必须净身出户,占不了男主子半分家财;若生有子女,子女需留下。

    净身出户,孩子不属于自己。只这两点约束着,在大殷自请离去的妾,少之又少。

    但元妤不怕,她自己有银有铺子,足以养活自己。

    只要不给谢砚生孩子,她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明芷明若对视一眼,眼里皆是愁绪。

    明若给元妤送上茶,说道:“就算如此,妾终归是妾,还得守妾的本分,谢三郎若娶了妻,姑娘难不成还得受正妻的磋磨?”

    元妤哼了一声,睥睨地道:“我既然敢给谢砚做妾,自有法子勾得他护着我,就算他娶了正妻,我也得叫那正妻规规矩矩不惹我。”

    明芷明若面面相觑,她们是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

    况就算有朝一日能跑路,但女子没了贞洁,改嫁又何尝是容易的事?

    但她们身为奴婢,自是做不得主子的主,纵有一万个不赞成,也没法子。

    当下只得喏喏地道一句,“姑娘心里有数就好。”

    元妤不晓得两个婢女的心思,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笑眯着眼,也不知在算计什么。

    想一想,她也该回书院上课了。

    鹿鸣书院自正月十五元宵节过了之后便开学了。

    元妤因正月十五那日砸坏了谢砚的腰,引得一起风波,不敢出门,因而向学院里告了假,一直待在府中。

    如今风波渐平,她也该回书院了,毕竟怕是还有不少人盼着她呢。

    她笑起来,吩咐明芷明若,“替我收拾好书袋,明日我要回书院上课。”

    鹿鸣书院是开国皇帝之妻,懿德皇后所设。

    开设书院之初,懿德皇后便有懿旨,准允女子入书院读书,若有才能出众者,亦可破格选入朝中为官。

    但女子读书终有太多羁绊,到了年龄,奉父母之命嫁人生子的比比皆是,成婚后又要侍候公婆操持家务,因而大殷开国至今,真正取得功名,得以入朝为官的女子不超过十人。

    而女子在朝为官也是举步维艰,半路退出朝堂的也不是没有。

    因而到了丰庆年间,女子虽也会入书院读书,但真去考取功名的,却寥寥无几。

    但在大殷,懿德皇后一直是众女子推崇至极的人。

    大殷朝民风开放,女子地位逐渐上涨,说起来总归是托了这位懿德皇后的福。

    鹿鸣书院共分四学院,三学年。

    无论女子男子,十至十二岁可通过参加笔试,入书院读书。通过成绩排名,分入理学院、文学院、武学园、艺学院四大学院。

    在书院潜心学习三年,三年后通过测试便可毕业,可随心意决定参不参加科考。未通过者,可选择依旧在书院读书,亦可归家,另谋出路。

    元妤十二岁被接回元家,当年便参加了入学笔试,堪堪入选,被分入艺学院。

    艺学院,顾名思义以礼乐为主;武学院则以骑射、五御、拳脚为主,学生多为男子;文学院以书画为主;理学院以算数、棋艺、兵法为主。

    虽每个学院都有主学科,但书院中每个学生亦要学习其他三个学院的课程,书院定期会举办笔试,测试学生学业。

    理学院是书院中学生最优的学院。

    元妤所在的艺学院,女郎居多,可想每日里勾心斗角的事会发生多少。

    而在女郎中,谢三郎的名字又是频频被提及的。

    不同的是,这几日凡提起谢三郎,必会跟着提起元妤。

    她几日未来,这些女郎们心底已压了好些问题要问她,因而今日元妤方走进书院教舍,刚刚坐下,身边便围上来一堆女郎。

    先是刑部尚书之女罗凝慧,掐着腰质问她,“元妤!你还敢来学院!”

    元妤微笑,“不太敢来,躲了好几天。”

    “你!”罗凝慧一下被她噎住了,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答话,

    元妤书院里可以说是她唯一好朋友的武安伯之女李嫣,挤开包围圈,护到元妤身前,道:“罗凝慧!你咋呼什么?这里是书院,你还想打人不曾?”

    李嫣虽然只是一个武安伯的女儿,但好歹姓李,国姓,沾着皇亲,罗凝慧还真不敢在她面前太咋呼,噎了半晌方才恼怒道:“她砸伤了谢三郎!”

    后半句没说,但那表情口吻,好似她砸伤了谢三郎,就十恶不赦了般。

    李嫣便看她,挤兑道:“你也知道她砸伤的是谢三郎?又没砸坏你未婚夫,你在这儿咋呼什么?”

    一句话,噎得罗凝慧面色涨红。

    没错,她都是定了亲的人了,还在这里为别的男人鸣不平,实是有违礼法。

    李嫣见她闭嘴了,也懒得和她计较,忙换了副表情,眼睛锃亮地瞅元妤,道:“阿妤,我听说你昨儿去谢府看望三郎了?可见到人了?三郎可还好?”

    她话音一出,元妤明显感觉到围在她周围的女郎们,都竖起了耳朵,屏息凝神地等着听她回话。

    元妤就懂了,比起找她麻烦,这些女郎显然更想知道谢砚是不是真坏了腰不能人道。

    虽然谢府之前放出风声说谢砚并无大碍,但撵出去了一个大丫鬟是真,这些人心里自是七上八下地没全信。

    元妤想了想,便点了头。

    众女吃轻吸口气。

    她竟然真见到了谢三郎。

    李嫣也有点紧张,追问:“三郎怎么样?是不是真的不能……”她话说一半,仔细地看着元妤的眼,表示你明白我的意思。

    元妤犹豫着,一副不大好说的样子,“三郎不准我在外乱说。”

    确实不准她瞎说,他没受伤的事说出去他便欺君了,威胁着堵住了她的嘴。

    这在众女看来,里面明显有情况啊。

    其中一个女郎忍不住惊呼了句,“莫非三郎真伤了腰,不能……”人道了?

    元妤忙解释,道:“三郎好着呢,我去的时候,他还在院子里下棋,坐得腰板笔直,半点坏的样子都没有。”

    众女狐疑地看她。

    深觉她是怕被众人责怪,才不敢说实话。

    毕竟谢砚伤了腰是事实,太医都去看了,为此谢砚还告了半个月的假,朝都未去上。

    这才过去几天,就算伤得没那么重,也不可能坐得腰板笔直在院子里下棋吧?

    连李嫣都不信,上下看她,“真的吗?”

    “真的……”元妤直点头,看着她们道:“三郎还跟我说,那个被撵出府的丫鬟根本不是他身边的,是谢老夫人院子里的,那天只是凑巧……”

    有女郎狐疑,小声嘀咕:“怎么就这么凑巧……”

    众女心中认同,天底下哪里就有这么凑巧的事?

    早不撵丫头,晚不撵丫头,偏是那天。

    一时间,众女脸上哀色纷呈,心中已认定这话不过是谢府拿出来堵众人之口的。

    她们三郎,是真的被砸坏了腰,不能人道了……

    苍天啊,怎么能如此对待她们的三郎。

    简直是,天妒英才……

    嘤嘤嘤。

    不过一个时辰,这些话就传遍了书院,女郎们都没心思上课了,一大半的人都拿着帕子,躲在一角伤心地嘤嘤嘤。

    半日后,长安城里有关谢三郎不能人道的传言再度崛起,且来势凶猛,席卷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家中书房里正在作画的谢砚在听到这个传言后,俊脸幽幽地黑了。

    不必详查,他都知道这股风是怎么刮起来的。

    石青紧紧并着双腿,死死埋头不作声。

    心里也是感叹这位元府大姑娘,胆子真大,什么幺蛾子都敢作。

    谢砚最后怒极反笑。

    坐进椅子里,阴阴笑着:“真是好样儿的,石青!你再去元府,把元大姑娘给我请来!”

    “……是。”石青领命,躬身退下,半句这不合乎情理的话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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