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袋里装着密密麻麻十几条千足虫,黑压压的一片,是有毒的变异种。
只是看一眼,就令人毛骨悚然。
梁三胖打了个哆嗦,眼睛骤然瞪大,目露惊恐,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腿奋力扑腾了两下,试图后退,可惜他后背抵着墙,再怎么挣扎,也无法将彼此间的距离拉开。
云猎轻蔑地瞅着他,嘴里啧啧有声,她乐于欣赏平日高傲不可一世的人在濒临绝望时下意识展现出的丑态,特别是梁三胖这种自以为乾坤尽在掌握,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的败类。
“怎么样?现在有没有明白了一些?”
她掂着手里的塑料袋,似乎对那些肮脏可怖的虫子们习以为常。
梁三胖脸色煞白,背在身后的双手用力绞在一起,额角开始冒出冷汗,但他仍旧梗着脖子,没有轻易妥协:
“林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跟踪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商量啊!”
云猎见梁三胖不见棺材不落泪,唇角勾起一死冷笑,随后不再犹豫,两手一拉,塑料袋应声撕开,虫子们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落了梁三胖满身。
“啊!!呜哇啊啊啊!!!!”
变异的千足虫蠕动着,迅速爬满梁三胖的身体,部分虫子顺着腰带的缝隙钻进去,凶狠地嗫咬梁三胖的皮肉。
梁三胖狼狈地倒在地上,拼命翻滚,用自身体重压死了一部分虫子,但更多的依旧聚集在脖子、腋下等脆弱却隐蔽的位置,让他束手无策。
他那一张肥胖的脸孔因痛苦而扭曲起来,仰着脖子爆发凄厉的嘶吼,在下水道狭长的空间内不断回荡。
过于惨烈的叫声惊动了下水道里原住的居民,那些惯于在昏暗潮湿的环境里行动的小动物们纷纷胡乱逃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但任他如何叫喊,苦苦哀求,也没有人来救他,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坦白说出实情,云猎收手,要么抵死不从,被折磨至死。
云猎一点也不着急知道答案,她将虫子放出来后就抄着手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求……求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啊!!!!”
梁三胖喊破了喉咙,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手铐的金属边缘勒破了他的手腕,身上也被擦出许多伤痕,一身灰扑扑的,越挣扎,越痛苦。
但他始终没有松口。
云猎不得不承认这个死胖子是有些骨气的,以往她也因为任务的缘故审讯过不少人,能扛得住这一轮的人,并不多,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梁三胖精疲力竭,没力气再挣扎了,他的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嘶哑的声音,整个人倒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身上还爬满了黑黢黢的虫子。
云猎蹲下|身,戴上皮手套,拨了拨他的脑袋,后者只剩出的气,没进的气,看起来奄奄一息。
“啧,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她嘲讽地笑着,又摸了把匕首出来,刀刃比划着梁三胖的耳朵、鼻子、嘴,似乎在认真思考如何下刀,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这个人呢,比较没有耐心,既然得不到答案,留你也没什么用,毁尸灭迹这种事情我还算有点经验,你说我是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割下来,扔进下水道里喂老鼠,还是给你加点油点把火烧了痛快?”
梁三胖眼里露出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恐惧,他纵然恶贯满盈,杀人放火的事情不少干,也绝没有做过像云猎说的那些。
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如何能有这等蛇蝎之心,居然能微笑着说出这样的话。
他看着云猎眼里平静又讥讽的笑意,后背汗毛倒竖,一股恶寒从脚下涌起,将他浑身笼罩,他下意识地相信,这个女人说得出,便做得到。
一想到她手里的刀会落在自己身上,不给他一个痛快,只一刀一刀将他凌迟,他内心的恐惧便如山洪海啸一般冲毁他的理智,他不怕死,却怕求死不能,生不如死。
“我说!我说啊!”
就在云猎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先割他一只耳朵给老鼠们加餐时,梁三胖终于抵挡不住压力,痛哭流涕地说道。
云猎闻言,脸上顿时露出遗憾的神情,觉得这样的结果真是没劲。
骇得梁三胖不敢造次,唯恐他说慢了云猎手里的刀就会落下来:
“我昨天的确派了人出去,但派出去的人不是跟踪林小姐的,郭正那家伙近来常鬼鬼祟祟,加上我们帮里最近不太|安定,我怀疑他泄露研究机密,才找人跟踪他,但是昨天我派出去的人莫名其妙失踪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小姐,这件事真的和我没关系啊,我一直把林小姐当成非常重要的合作对象,怎么会派人跟踪你呢?”
他声音嘶哑,涕泪横流,说得情真意切,通红着双眼望着云猎,希望云猎能发一发善心,将他放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云猎掀起唇角,微笑着问。
她的笑不像平日那样总带着讽刺与冷漠,此时笑起来的样子和颜悦色,让梁三胖的心神也跟着放松下来。
但是下一瞬,她手里的刀子便割掉了他的耳朵。
“啊啊啊啊!!!!!!”
梁三胖猝不及防,鲜血喷溅而出,在地上拉出一道血线,同时也糊了他一脸,他整个人痛苦地蜷成一只肥胖的大虾,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能当场昏死过去。
云猎站起身,擦了擦刀口上的鲜血,而后一脚踏在梁三胖的脑袋上,哼道:
“我给了你很多机会,可你却把我当傻子,你为什么派人跟踪郭正我不感兴趣,但存储器里的录像是从我离开科技大厦的时候开始记录的,目标是谁不言而喻,我可不信你们青阳帮的安保做得那么差,你不知情的探子居然可以光明正大地从科技大厦里走出来。”
她俯下|身,将刀口抵在梁三胖的眉心,冷冷地说道:
“每隔五秒,你说一句谎话,我就割你一刀,你保持沉默,我就割你两刀,你想怎么样,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你自己看着办。”
梁三胖张着嘴,像条涸泽的鱼,竭力喘息,他涣散的眼瞳与云猎冷厉的目光对视在一起,他终于明白,他的小聪明在眼前这个女人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像个跳梁小丑,走进了绝望的死胡同。
“人是我派出去的,我找人调查过你,但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你的身份非常干净,但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和上次在我生日会上盗走传感芯片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他放弃挣扎,绝望地接受了现实,嘴唇颤抖地说出这句话。
云猎意外地挑了挑眉,梁三胖终于肯说实话了,但是真相也让她有些意外。
上次在梁三胖的生日会上,她和梁三胖并没有直接的接触,充其量只是动乱起来,她领着莫璃逃跑的时候,被梁三胖远远看了一眼。
她上次化了妆易了容,这一次也改换了样貌,梁三胖居然会觉得眼熟,可见他的目光多么刁钻毒辣。
既然梁三胖怀疑是她偷走芯片,那么她之前的行为落在梁三胖眼里自然就变得刻意起来,他派人跟踪调查自己,也就顺理成章。
云猎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总算可以切入主题,便道:
“既然如此,你现在该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了,你们青阳帮和义盟,究竟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付云义在成为义盟的首领之前也是在道上混的,我们老大救过他的命,所以付云义和青阳帮交情很铁,义盟的人负责青阳帮特殊安防工作,付云义也能参与我们所做的研究,合作是秘密进行的,就算在青阳帮内部,知道的这件事的人也没几个。”
原来青阳帮和付云义背后还有这么一层羁绊,云猎勾唇冷笑,然后问出第三个最关键的问题:
“上次生日会上,你拿出来的那块芯片,是谁研发出来的?”
她这样问,实际上也是变相地承认了她去过梁三胖的生日会。
梁三胖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你杀了我吧。”
就算他死在云猎手里,他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云猎再次感到意外,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梁三胖,让他到了这步田地,依旧守口如瓶。
梁三胖此时的状态让云猎有些犯难,她看出来,不管她接下来准备动用怎样的酷刑,都不能让梁三胖开口了。
正当她思考着该如何行事时,一道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她的思考: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
云猎闻声看去,她从研究基地救出来的那个男人已经醒了,只见他艰难地扶着墙站起来,刚迈出一步,便腿脚虚软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双手撑在地上,用力喘着粗气,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不远处的人影,艰难地开口:
“我也参与了核心研究,我知道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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