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圆去河边钓了一条三斤多重的鱼回来, 让叶兰香去做红烧鱼。叶兰香的手艺其实也不错,只不过是以前她不舍得放油和调料,清汤寡水的谁做也就那样。如今家里有客,再加上家里条件改善不少, 她比以前舍得放油了, 做饭的水准也直线上升。所以,何月圆又把厨房的大权给交出去了。她姐何花好自动自觉地去烧火了。
何月圆对着灶房喊道“娘, 我去菜园里摘菜了。”
叶兰香答应道“行,摘完让你哥去帮你抬。”
何月圆答应一声便跑到后园去了。
她一个人隐藏在豆角黄瓜架子中间, 加上个子又矮, 人们不注意根本看不见她。何月圆趁此机会闪身进空间查探。
她一看差点惊喜地叫出声来,她的空间竟然扩大不少, 之前只有小小地一块地方,现在至少得有三分地这样子太小,能种不少菜了。而且菜的生长速度也比之前快了。以前空间里的蔬菜也就比外面快那么一点而已。
何月圆把空间里已长成的蔬菜瓜果都采摘下来, 因为空间地方不大, 何月圆只种了黄瓜、番茄、茄子、甜瓜和几棵西瓜,西瓜已经吃了两个,还剩下三个。番茄倒是摘了二十来个,又大又圆,红润润的闪着光泽,让人一看就想咬上一口。何月圆就没忍住,拿起一个番茄用袖子一擦,咬了一口, 汁多肉嫩,甜中带着微酸的,让人吃了还想吃。何月圆很快就把一个番茄给消灭了,然后接着干活。
她把菜分门别类的装在两只大筐里和几个麻袋里,豆角、茄子、黄瓜装一起,空心菜等各式蔬菜装一起。番茄怕压,要分开装。此外就是甜瓜香瓜和几个小西瓜。她家种的西瓜不多。
等到何月圆摘完菜,何圆满和林卫江就过来搬运。两人一看到番茄,一人抢了一个用袖子一擦就开始吃起来。
林卫江一边吃一边称赞“这番茄好吃。记得留几个。”
两人搬运了一趟,林爱国过来搬了两趟。
林卫江和何圆满吃完番茄又伸手去拿甜瓜,被何月圆制止住了“一会儿就吃饭了,你们都吃饱了,还吃不吃饭了”
两人一想今天还有红烧鱼呢,还是留着肚子吧,甜瓜吃完饭再吃。
林爱国看了儿子一眼,说道“卫江,你住的时间不短了,该回家了吧,你还有暑假作业没做完呢。”
林卫江撅着嘴不说话。
林爱国又劝道“院子里的那些小伙伴问了几回了,问你啥时候回去。”
林卫江还是不言语。
林爱国接着再劝“这样行不咱们每次住几天,以后常来,我答应你,中秋节或是什么时候我跟你妈再来还捎上你。”
林卫江虽然还没说话,但已经有些松动了。
林爱国又把儿子拉到一旁小声劝了一阵,也不知道父子俩最后达成了什么协议,虽然林卫江还是一脸不乐意,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到吃饭的时候,林爱国跟何大山和叶兰香提起林卫江要走的事,两人再三挽留。
何大山用手势挽留,叶兰香说道“不是还没开学呢回去也没啥事,就让他多呆几天呗。”
林爱国说道“还有暑假作业没做完。他爷爷奶奶也想他俩了,我准备让他俩去我爸妈那儿呆几天。”
林爱国这么一说,叶兰香也不好再挽留,毕竟孩子去人家爷爷奶奶家可是正事。
全家就舍不得的就数何圆满了,他一听林卫江要走,连最爱吃的饭也没心思吃了,撅着嘴满脸地不高兴。
吃完饭,林卫江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何圆满拦着他不让他收拾。
林卫江说道“我过几天还会再来的。你等着吧。”
何圆满瞪着他不说话,林卫江只好说道“行啦,咱们可是男孩子,别这样了。”
何圆满这才颓然地坐在床沿上,不拦他了。
何月圆这边也在收拾东西,他们这几天攒的田螺,知了壳,还有知了猴,她都分门别类的装好。
林卫江因为要走了,还特地让何圆满去通知三虎,告个别。三虎一听林卫江要走,也是十分不舍得。他想送林卫江一点东西,找来找去,家里没啥值得拿出手的,便把自己最喜欢的两个鹅卵石和一个弹弓拿了过来。小伙伴送礼物,林卫江啥也没有,不禁有些尴尬。
林爱国在旁边说道“没事,过几天你舅舅舅妈肯定得去咱家,到时候让他们捎回来就是。”林卫江的尴尬这才被缓解了。
林卫江一一跟众人告别,他不舍得何月圆,更舍不得离开何圆满和三虎,也不舍得天天陪着他玩的小黄,临前走他还蹲下来抱了一会儿小黄。
林爱国拉着他说道“行啦,走吧,又不是不来了。”
林卫江被林爱国半拖半拽着走了。
林爱国临走时,对叶兰香说道“嫂子,这次之后,我们厂子里要忙起来了,我估摸着就没空来了,送菜的事只能靠你和我大哥了,你们放心,自行车的事,我会尽快帮你们打听好的。”
叶兰香说道“这几次麻烦你了,送菜的事我跟你哥商量好了,我们借不到自行车就借辆架子车,半夜就出发,上午也能到。”
林爱国笑着说道“自家亲戚,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前几次只能辛苦你跟大哥了。对了,你们到了之后,估计我和银玲在厂子里,你就去家找卫江和卫红,让他们领着你们去找纺织厂看门的老白。我跟他都说好了的。要是有人看到你们问你们是干啥的,你就说给亲戚送菜,千万别说是卖菜。”
叶兰香把林爱国所说的话全部记在心里。
话说完了,菜也装好了。林爱国便带着儿子跟大家辞行。
众人把父子俩送到村口,才慢慢地往回走。
回来的路上,何圆满和三虎一直没说话,看上去心情很不好。何月圆安慰了两人几句见没有效果也不再理他们,估计过一会儿就好了。
何大山跟叶兰香商量好,五天后再进城送菜,下一次用架子车,又是两人一起,就可以多摘些菜,另外,他们还要把野鸡和兔子也带上一起卖了。毕竟一旦买了自行车,他们家又没剩多少钱了。
两人回来后又一起去把后园和自留地的菜给浇了水,捉捉虫。
当何月圆正在为空间扩大的事高兴时,不料却被隔壁的赵桂英扰乱了心情。
原来是王二红总是偷着溜出去摸田螺的事被赵桂英发现了。她开始审问二红,问她摸的田螺哪去了为啥没拿回家。王二红起初不肯说,但赵桂英却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几天天天跟隔壁那个小圆混在一起,你摸的田螺是不是都给她家了你说说你,你咋就不随我呢那么笨,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王二红红着眼睛说道“就算我给小圆又怎么了你忘了,她还送过咱家一条鱼了。”
赵桂英大声嚷道“咋她送咱一条鱼咱也送她家东西了难道她还想拿这事说一辈子。不行,我得去找她爹娘说道说道。”
赵桂英说着话,一把揪起王二红就往何家走去。王二红死活不肯去。
要是她娘真去了,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去何家再说小圆是替她背黑锅。她思来想去,只能实话实说了。王二红抽抽噎噎地把自己想挣钱交学费的事说了出来。
赵桂英一听到田螺能卖钱,就更炸了。
她急声问道“那钱呢”
王三红生怕姐姐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赶紧说道“娘,我们刚摸的田螺刚给小圆他姑父,还不知道能不能挣到钱哩。”
王二红赶紧点头附和“是是,刚给小圆姑父,他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赵桂英似信不信。
恰巧这时候,何月圆听到动静就过来了。赵桂英一看到何月圆就立即来找她对质。
王二红和妹妹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们生怕小圆说的话跟她们不一样引起娘的怀疑。
可是两人又不能在娘的眼皮子底下跟她说话。
赵桂英问话问得也有技巧,她出其不意地问何月圆“小圆我听说你们摸田螺挣到钱了,你倒挺能耐啊。”
王二红和三红两人一齐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何月圆,心说你千万别说漏嘴。不是她们不相信何月圆,是因为她们的娘太厉害了,审问孩子有自己的一套。
何月圆还是陈海然的时候就没少跟这个外婆斗智斗勇,对她的个性是十分了解的。
而且她来的时候还在院门口听了几嘴,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赵桂英这是在诈她呢。她要是确定摸田螺挣到钱了,就不会这么说了,而是直接要钱。
何月圆笑嘻嘻地回答道“我们摸了好几天田螺,才弄到小半盆,我磨缠我姑父半天他才同意拿走试试,他说城里人不一定吃咱们这玩意儿,但我就是想试试嘛。”
赵桂英“哦”了一声。
二红和三红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小圆就是小圆,有她在,啥事都不怕。
赵桂英继续审问何月圆“是吗那我家二红三红摸了多少田螺呀,跟你们一起的还是单独卖呀”
何月圆看了二红三红一眼,略略有些嫌弃地说道“他们俩人小,又不敢下水,就在池塘边上摸的还都是小个的,单独卖就那么点你好意思拿出去吗”
赵桂英干笑了一声,接着问“那卖的钱你打算咋分”
何月圆拖长声音道“要是能卖得出去的话就多少分她们一点呗,毕竟她俩跟我玩得好。对了这里头还有我哥、三虎我表哥的。”
赵桂英一听也没什么兴趣了,总共那么点田螺,再这么多人能分到几分钱呐。她以后还是让二红多在家干活呗,别去弄这些有的没的。
何月圆决定趁机试探一下赵桂英的想法,就随口问道“婶子,我问你啊,要是二红攒够了学费,你让不让她去上学呀”
赵桂英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一学期要5块钱,就凭她,能攒够”
何月圆说道“那要是能攒到呢”
赵桂英瞥了一眼何月圆,理直气壮地说“要真能攒到五块钱,那她是真有能耐。这钱就供她哥他弟念书呗。还有啥说的。”
何月圆接着问“她自己攒的钱,你为啥不让她读书大壮二壮是你生的,难道就不是”
赵桂英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何月圆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一个丫头片子读书干啥我个字不识不是照样过日子”
何月圆继续跟她杠“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是重男轻女,搞封建主义。”
赵桂英又气又想笑,她指着何月圆说道“哟哟,听你这一套一套的,你还批起我来了你一个小女孩家管那么多干啥村干部也没你管得多。这是我家的事你管得着吗”
何月圆毫不畏惧地迎上赵桂英嘲讽的目光,说道“因为我是二红的好朋友,我不让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耽误。”
“啥我耽误她我能把养这么大就是天大的恩赐,我们小时候那会儿,女孩子养不活都扔了,还得裹脚呢,你们这些人日子过得好多了,就知足吧。”
何月圆看着面前年轻了许多的外婆,她的形象跟多年以后的形象又重合上了。
她的心头涌上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有的人你真的是改变不了的。他们有自己的那一套理论。
何月圆想了想,跟赵桂英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没用,能起作用的那就只有利益了。
那她只能用利益诱惑对方了,何月圆想了想,只好一脸遗憾地说道“我听我姑姑说,纺织厂过两年可能要招临时工,只要女孩子,只不过人家要求至少要小学以上文化。我原本还打算要是招的人多,我就把二红也弄进去,我们也好做个伴,你既然不让她读书,那就没办法了。”
赵桂英一听到顿时来了兴趣,就开始打听一个月多少钱,要多大年龄的。
何月圆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年龄怎么着也得十三四岁吧,因为是打零工肯定跟正式工没法比,一个月也就十块八块的。”
赵桂英一听到十块八块的,顿时眼睛都亮了。那可不少钱了。她接着又问“你姑确定能把你们给弄进去”
何月圆用一副笃定的语气说道“差不多吧,要不然,我爹娘会砸锅卖铁也要让我跟我姐上学吗我姑还说了,等我姐上到小学毕业就先把她招进去,挣钱补贴家里,说不定还能帮她找个城里的婆家,就像我姑那样。”这话是何月圆临时瞎编的,为的就是诱惑赵桂英。她是一个十分精明的人,她肯定会仔细地核算成本和收获。
赵桂英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她还想拉着何月圆问话,何月圆故意吊她胃口,说自己家还有事转身离开了。
赵桂英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好说什么。
第二天中午,王二红跑到何家告诉何月圆,她娘说,只要她自已攒够钱就让她上学。王二红说这话时,小脸上容光焕发,眼睛亮晶晶的。
何月圆也挺高兴,两人激动地击了一下掌。
王二红接着又说“我能读上书都是你的功能,要不是你拉着我摸田螺挣钱,我也想不到这招,要不是你劝我娘,我就算挣了钱也上不了学。”
何月圆笑着说“谁让咱俩是好姐妹呢,我帮你都是应该的。不过,二红,说真的,你娘这种人真的少见。你没有爹,也没有旁人帮你,你和三红只能靠自己了。以后你要学会为自己争取,要多为自己着想。”
王二红重重地点头“我明白了。”
何月圆知道反洗脑是一项任重而道远的工程,她得一步步地来。不过,她有一个优势就是她妈妈还小,年纪越小越容易洗脑。
赵桂英答应了王二红上学,也就默许了她自己挣钱的事。不过,她还提出一个条件,就是王二红要把挣到的钱交给她。王二红跟何月圆商量这事怎么办
何月圆说道“这事好办,就给说田螺二分钱一斤,每卖出一斤,你给她二分钱,每次少报几斤,这样,她每回也就得一毛钱。剩下的我还仍旧给你存着。”
王二红说道“那就这么办。”她现在是越发信赖何月圆了。
这几天,他们继续摸田螺,村口的池塘田螺越来越少了,他们就去河里摸,白天摸田螺,晚上捡知了猴和知了壳。有时候也上山采些蘑菇和木耳,凡是能卖钱的都想到了。
五天后,叶兰香去生产队长那里借了辆架子车,两人装了满满一车的菜和瓜,还有何月圆他们的田螺蘑菇木耳之类的。
两人为了赶路,半夜就出发了。
他们头天半夜走,第二天下午回来的。
两人回来的时候引起了轰动。因为何大山骑了辆五成新的自行车,架子车则绑在自行车后座拖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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