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何圆满就要一锹拍下去,围观的人也急了。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兄妹俩都是不要命的主儿。何圆满这一铁锹拍下去,真有可能要了人命。
当然,最急的还数李春花和周大柱。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要人怎么活?
周大柱飞奔过去,准备一脚踹开何圆满,他还没来及得出手,何圆满却被何大山给拽到一边去了。
虎子吓得是魂飞天外,他呆楞楞地站在那儿。以前他没少欺负何圆满,也没少跟人打架,但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架,哪会到用铁锹拍死的地步?
周大柱一看儿子这样,再想想这几天里发生的事以及以前的事,那火就蹭地一下窜上来了。他一个大人不好去打何圆满,那就去打他爹何大山总行了吧。
周大柱嘴里嚷道:“何大山,你好好管教你的儿子!”说着话,他提起拳头就去打何大山,何大山也不可能站着任他打,抡起拳头就去迎战。
李春花和虎妞一起上去撕扯叶兰香,何花好一看这场面,吓得面色苍白,瑟瑟发抖,不知如何是好。
而何月圆瞅准时机,飞起一脚把发楞的虎子踢倒在地,还顺手夺去他手里的木棍,赶紧去帮助她娘。何圆满也醒过神来去打虎子。现场是乱成一团。
周大柱跟何大山年纪差不多,体格也差不多,但是何大山最近伙食好,心情好,又被何月圆的灵泉给调理了一下,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不少,两人真打起来,周大柱就有些吃力了。
再者,何大山因为周家一直欺负何家,他心里也一直忍着气憋着火,现在一找到机会爆发,那也是挺吓人的。
何大山是拳拳到肉,脚脚用力,身形灵活。周大柱连挨了三拳,腿上挨了两脚,疼得倒吸了几口气。他再一看,自己儿子被那个傻子追着打,闺女被何月圆摁着打,而他的婆娘李春花的情况也不妙,叶兰香的战斗力也不弱,何况她还有小狗帮忙,小黄咬着李春花的裤子用力一扯,只听得刺啦刺啦两声,李春花的裤腿破了,她急得赶紧去提裤子,叶兰香就趁势把她板倒,摁在地上一通乱捶。
李春花大声喊道:“我的娘啊,你们谁快帮我去叫他大伯他二伯来。”
李春花这一提醒,周大柱也想起来了,对呀,自个儿还有兄弟哪,也是他之前太大意了,他觉得以何家一家的怂包样儿,他们不用人帮就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谁能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周大柱眼睛一扫,正好看到了在人群中发呆的三虎。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三虎,眼看着虎子被打,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也不过来帮忙,真不像他老周家的种。
周大柱大吼一声:“三虎,你愣着干啥,赶紧叫你大伯和你爹过来!”
周大柱这一声吼,让三虎如梦初醒。他“啊”了一声,慢慢地挤出了人群往外走去。
围观的人议论道:
“这下要闹大了,周家三兄弟,周大柱愣,周大栋横,也就周大梁性子还好些。他们两个一个,何大山可招架不住。”
“这下完了,何大山可没人帮忙,他那兄弟有还不如没有呢。”
“唉,这老话说得好,该忍还是得忍。”
……
三虎慢慢地挤出人群,临走时他还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何月圆,她打架的狠劲让他看了都怕。
三虎一边往家走,一边想着事儿。
其实这几天他过得很不好,那天他跑在前头,虎子和虎妞在后面,他跑着跑着,突然听见一阵惨厉的叫声,他急忙回头一看,就看见有两条手臂一样粗的大蛇在紧追虎子和虎妞。
两人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三虎平常也怕这玩意儿,当场吓得尿了裤子,脚也像长了钉子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条蛇伸出长长的信子在虎子和虎妞的脸上舔了舔……他的头脑一片空白,魂都吓出窍了。
他们被人找到时,他虽然不像虎子和虎妞那样吓昏了过去,但心里也蒙上了巨大的阴影。这三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睡觉,但无论是睡梦中还是在清醒时头脑里总是忍不住闪现那可怕的一幕。
在三虎的反复回忆中,他注意到了别人没有注意到的一些细节。比如,为啥那两条蛇只追虎子和虎妞,而没有追他或是后面的何圆满兄妹俩?为啥它们要舔虎子和虎妞的脸?三虎想起了虎子和虎妞在跟何圆满何月圆两人打架时,小黄朝两人脸上撒尿的事了。
对,它朝他们两人脸上撒了尿,小黄的尿是大蛇爱吃的,所以小黄是条不一般的狗,小黄是从大笨家抱来的,大笨家的狗都跟别的狗一样,但就小黄不一样,那就说明小黄的主人不一样。小黄最听何月圆的话,要想找出何月圆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那也挺容易的。
以前的事三虎忘了,但就最近的,何月圆先是跟李春花吵架赢了,她想钓鱼就能钓到,想捉野鸡就能捉到,反正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特别是刚才,她一个才九岁的小女孩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连大人都比不了。她还说要一铁锹拍死虎子,三虎相信那是真的。
三虎觉得自己对何月圆产生了一种类似于畏惧的情感,反正何家跟他家又没有啥深仇大恨,他没必要跟他们作对。他想起三叔叫他喊人的事。对,不但他不能跟何月圆作对,他爹娘也不能去。
三虎先去的大伯家,今天也是赶巧了,周大栋因为下雨干不了活,就带着媳妇孩子回丈母娘家了。而三虎的爹周大梁因为是木匠则去邻村跟人做家具去了。家里只剩下他娘跟他妹,他妹不知道跑哪儿玩去,倒是他娘在家里。
三虎的娘陈玉秀因为受了大嫂的嘱咐,刚去他家喂完鸡鸭,她这会儿也听说了河边发生的事,正打算去看看热闹。
一看自家儿子呆头呆脑地站在门口,便奇怪地问道:“三虎,你咋回来了?你没去河边?”
三虎低头想了想,抬头看着他娘,突然说道:“娘,这次的事是三叔家不占理,你别去帮他们。”
陈玉秀其实平常跟李春花处得也一般,两人还掐过呢。不过,人就是很奇怪,他们妯娌平常掐归掐,一旦谁家跟别人家吵起来打起来,还是要一致对外。她家里的男人是这想法,儿子也差不多是。但今天三虎的话却让陈春秀觉得奇怪。
三虎的嘴不怎么利落,大道理他不会说,他自个琢磨的那些东西他又不好说,怕说了娘也不信。
他一急就胡乱说道:“娘,人家说了,何大山是个哑巴人又老实,欺负残疾人和老实人是要遭报应的。”
陈玉秀听到儿子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想了想又说:“其实我才懒得去,你三婶那人我又不是不知道,可是我要不去,又怕你三叔回头跟你大伯和你爹说。”平常,周家三兄弟还是挺团结的。
三虎忙说:“大伯不在家,爹也不在家,你就过去拉拉架,劝劝就行了。反正别动手。”
陈玉秀点点头,“行吧,我去拉拉架。”
等到陈玉秀和三虎到了河边打架现场时,才发现打架的双方已经被众人拉开了。
而她小叔子那一家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妙。
周大柱像是乌眼青似的,眼眶乌青,鼻子也流血了,衣服也扯破了。而她的妯娌李春花脸上被挠花了。裤腿扯破了,露出了黑黄黑黄的大粗腿。再反观何家一家,除了何圆满和何大山脸上挂点彩以外,一家子基本是完好无损。特别是站在最前头的那个何月圆更是气定神闲,她脚边还站了一只小黄狗,也是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
李春花坐在地上干嚎骂人,但她骂人也占了不便宜,她骂一句,对面有十句等着她,还句句戳她痛处。
陈玉秀挤上前劝李春花:“他小婶,我才听三虎说这事就赶忙过来了,你这没事吧?”
李春花一看到自己人来了,气势不禁大增,她拉着陈玉秀便哭了起来,骂何圆满兄妹俩打自家孩子,骂他们一家欺负自已家。
骂着骂着,李春花突然想到,对呀,当时虎子出事时三虎不也在场吗?李春花眼睛一转,便抬起头来问三虎:“三虎,你自个儿说说,当时是不是圆满和月圆打你们三个,还把你们领到蛇窝故意吓你们?”
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都集中到三虎这边,何月圆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三虎,她脚边的小黄也往地上一坐,侧着脑袋盯着他瞧。
三虎想起那天的事情,要是当时小黄也往他脸上洒一泡尿,那后果他不敢想。
他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看得陈玉秀不由得一阵心疼,也开始恨上何圆满兄妹俩了。
李春花心中暗自得意着,她是知道这个妯娌的,滑得跟鱼似的,像这次打完架了,她才过来不痛不痒地劝上几句。她若是不把她拉下来,她可不一定真帮自个儿家。
李春花鼓励三虎:“三虎,你别怕,你都说出来吧,说出来我们好给你做主。”
三虎看了看李春花、虎子和周大柱,又看了看那边的何家一众人,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好吧,我都说。”
众人目光炯炯地盯着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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