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香说完她和何大山在县里发生的事后,突然问何月圆:“小圆,你跟圆满在山里没看到啥可怕的东西吧?”
何月圆摇头:“除了野鸡什么也没看到。”
何圆满本来想说他们还看到虎子他们了,不过一看妹妹的神色不太想说这件事,所以他也就不说了。
叶兰香一脸后怕地说道:“没看到就好,我听人说虎子他们看到大蛇了,都吓晕过去了。”
何大山闻言也是大吃一惊,不停地用手势比划着,何月圆看得似懂非懂,叶兰香在一旁解释说:“你爹说山里有蛇还有野猪啥的,你们以后少进山。”
何圆满有点不甘心,不进山,他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野鸡了。
何月圆点头答应:“我也害怕,以后少进深山。”她只在外围转悠,不往里头走就是了。
何圆满听妹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对,只能自个儿在那儿纠结郁闷。
这时又听何月圆问道:“娘,那山里头真有野猪吗?”
叶兰香还没回答,何大山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啊啊地说着,这下何月圆听明白了,他说山里的野猪又大又多又凶狠,要是撞见了就赶紧跑。
何月圆又多问了一句:“那野猪肉好吃吗?”
这个问题问到何圆满的专业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赶紧抢答道:“好吃,当然好吃。又香又有嚼劲。”
他的话和他的神态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何圆满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几年前吃过了,是大笨给我的,大笨他叔打了一头野猪。”
何花好在旁边怯怯地接道:“我记得,不过大笨他叔被野猪顶伤了,养了好久的伤。”
叶兰香笑着说:“咱们这儿的野猪肉跟别地不一样,肉多有嚼劲,好吃,也卖得上价钱,可是野猪太凶了,它们还爱成群结队的,有几年还下山祸害庄稼,大家伙见了跑都来不及,谁敢去打?”
何月圆一听说野猪成群结队的,不禁也有些害怕了。算了,以后他们见着了也得赶紧躲开,这东西凶起来可不要命。这么想着,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家的小黄,小黄要是再长大些就好了,它的战斗力也不弱。
小黄仿佛明白主人的意思一般,不停地朝何月圆摇尾巴,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何月圆想给小黄一块鸡骨头,可是又怕卡住它,她只好忍痛给了它一块肉,小黄吃着香喷喷的鸡肉,尾巴摇得更频繁了。
一家人吃完饭,收拾完毕就把灯吹了,到院子里坐着消食。灯油贵呀,能省则省,消完食洗把脸洗洗脚就该去睡觉了。
一家五口坐在院子闲扯时,就听到前院传来一阵阵杂乱的声音。
有人在高一声低一声地呼唤虎子和虎妞的名字,还有人在哑着嗓子哭喊。何月圆估计这两人还没有醒过来。
何大山和叶兰香也听到了,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周家一直跟他们家不和睦,他们自然也不可能去上门探望,不过也没有幸灾乐祸。
一家人说了几句话,何大山骑了几十里路的车早已疲惫不堪,便先回屋睡觉了。紧接着何花好也回屋了。何圆满倒是想多陪何月圆一会儿 ,无奈,他这人吃饱就犯困,刚陪坐了一会儿便哈欠连天,撑不住也回屋睡去了。等到家人都回屋了,何月圆去灶房拿出留好的鸡汤,悄悄出了院门,站在隔壁院门前,叫了一声:“喵——”这是她跟王二红约好的暗号。
王二红此时刚刷完碗,正在院子里就着月光洗衣裳。她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赶紧跑出来。
何月圆问道:“三红呢?”
王二红说:“她睡了。”
“你赶紧把鸡汤喝了吧,我给你留的。”
王二红不觉吃了一惊:“你又给我留了?”
何月圆催她:“快喝了,小心被你娘发现了。”
王二红在何月圆的催促下,把鸡汤喝了。还吃了一块鸡肉,剩下的几块,她没舍得吃,用树叶包了起来,打算留给妹妹。
喝完了鸡汤,王二红心满意足地说道:“鸡汤真好喝,我长这么大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小圆,你对我真好。”
何月圆看着她妈那瘦巴巴的小身板,再想想她小姨那病怏怏的样子,心里直犯愁。她心里想帮她们,可是该怎么帮才好?他们只是邻居,就算是她爹娘大方,她也不能太过了。毕竟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们家还没吃饱饭,再去帮邻居,而且还是她外婆那样的处得一般般的邻居,她自己都不好去找理由。
她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先把自己家日子过好了,一堆烂事理顺了,然后手头再攒些钱,在不影响家里人生活水准的情况下,好好地拉妈妈一把。
何月圆在想着怎么更好地帮助王二红,而王二红也在想着自己能为好朋友做点什么。她在家连饭都只能吃个半饱,也没啥好吃的,再加上有她娘和哥哥弟弟盯着,她想顺出点东西难于上天。在吃的方面,她回报不了何月圆,她想了想就打算以后抽空多帮何家干点活报答她。
王二红喝完鸡汤,又陪着何月圆聊了一会儿天,何月圆知道她每天早上要早起,就嘱咐她回去睡觉。
王二红虽然不舍得和何月圆分开,但在外面呆时间长了又怕她娘吼,她只好依依不舍地回去了。临走时,王二红还特意问道:“小圆,你明天要干啥呀?”她想看看两人能不能一起。
何月圆也没想好,她本来还想进山,可是听到她爹说山里面又是蛇又是野猪的,她心里也有些害怕,就决定先暂停几天。
何月圆想了想,便说:“我明天可能去河边钓鱼。”
王二红高兴地接道:“太好了,我们又能一起了,我明天要去河边洗衣服,刷席子。”
何月圆笑着答道:“那就说好了,明天早饭后咱们一起去。”
王二红高高兴兴地回屋去了,她一进自己和妹妹的房间,就关上那扇破门,先把妹妹摇醒,极小声地说:“三红,快起来,有鸡肉吃。”
王三红已经睡着了,突然听到有鸡肉还以为自已在做梦呢,猛地坐起来,迷迷瞪瞪地说:“鸡肉?在哪里?”
王二红吓得赶紧捂住王三红的嘴,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把口袋里的鸡肉拿出来给她。王三红惊讶地张大嘴巴,王二红小声说:“这是小圆给的,小声点,赶紧吃了把鸡骨头包起来,明天早上我扔掉。”
王三红人虽小,但也很懂事,很明白家里的状况,她贪婪了咬了一口鸡肉,真好吃,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鸡肉,她刚吃了一口又想起姐姐,赶紧把鸡肉递到王二红面前让她吃,王二红摇头:“我已经吃过了,你快吃吧。”
王三红把四块鸡肉全吃完了,鸡骨头啃得光溜溜的。王二红给她擦了擦嘴,让她去接着睡觉。
王三红睡觉前,突然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小圆姐,真好,我们也要对她好。”
王二红重重地点头:“对,我们也要对她好。”
姐妹两人达成一致协议,然后心满意足的入睡。
本来何月圆和王二红约好第二天早上一起去河边,无奈天公不作美。当天夜里便开始电闪雷鸣,接着便下起了大雨,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村民们脸上的布满了担忧,再过半个多月就要收麦子了,要是一直这么下下去,麦子可就糟在地里了。
大人们发愁,小孩子倒无所谓,更有些孩子还觉得下雨好,因为什么活也不用干了,他们就可以冒着雨在泥地里疯玩了。
何圆满吃过早饭也冒着雨溜了出去,何月圆没出门,外面到处一片泥泞,一走路溅一身泥水,还有更让人不舒服的是,地上到处都是鸡屎牛粪啥的,晴天时倒还勉强能忍,一到雨天冲得满地都是,看着就让人皱眉头。所以一整个上午她就在家里,看看书,背背语录,和姐姐一起把家里的角角落落又打扫了一遍。
下午时,王二红带着妹妹来何家,三个人又玩了一会儿,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雨连下了三天,到第四天上午,天终于放晴了。众人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可能因为憋得太久,大家伙不约而同的走出家门,三成五群的闲聊。
而村前的大河因为连日大雨,此时是河水暴涨,听说上游水库里的鱼游到了河里,这会儿不少人正在河边捉鱼呢。
何圆满一得到这个消息便急急忙忙地回来告诉妹妹。
本来叶兰香不放心两人去,刚好何大山也在家,他被何月圆一磨缠就答应带他们去了。何大山听人说村里人拿着鱼网在捞鱼,他便也把家里的破网带上了。
何圆满还捉了一罐蚯蚓做鱼饵,提了大桶拿了钓竿,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式。
何大山要去,何花她也想跟着去看热闹,最后连叶兰香也跟着一起去。反正下雨地里干不了活,在家呆着也是呆着,还不如一起去溜达溜达。
他们一家要去,隔壁的王二红几个也要跟着一起去。一众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他们到了河边,发现河面果然宽了不少,以前能看到对岸,现在是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河岸上的柳树大多都在水中,有不少大人孩子或是蹲在那儿钓鱼,或是用网撒鱼,闹哄哄地一片,这下倒没人说什么大河是集体财产了,一个个都把这事给忘了似的。
何月圆也懒得跟这帮人计较,她决定今天好好地钓一回鱼。毕竟大家都在捉鱼,总不能只盯着他们家吧。
他们一家刚选好位置,下好钓竿。就听有人跑来对叶兰香说:“何大嫂,你听说了吗?虎子和虎妞醒了。”
叶兰香摇摇头表示没听说。
说话的人盯着叶兰香的神色,接着又说道:“刚才我在你家门口听到李春花在拍着门骂你们,说虎子和虎妞被吓着都是因为你们家圆满和小圆。她听说你们到这边了,就带着人杀到这边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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