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单纯记不太清了。
记忆里是好像是越凑越近的简桀,在两人的唇之间只有一纸之隔的时候故意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在捉弄他还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总之就这么突兀地停了下来。
两人贴得极近,温热的气息一直在单纯的鼻尖打转,简桀的睫毛似乎也蹭到了他的脸上,弄得有点痒。
单纯半眯着眼睛,神情有点恍惚,脑袋里也一团混沌。
他不清楚简桀究竟想干什么,也不太敢确认自己期待他干些什么,只是在发觉对方停下了原本的举动后内心变得有点焦躁。
于是单纯鬼使神差地主动凑了上去,在被橘子气泡水的味道完全吞噬之前……
“妈——!!”
……在被橘子气泡水的味道完全吞噬之前,单纯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唤娘声!
两人贴的极近的动作瞬间卡壳一样僵在当场。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医务室原本紧闭的门被一人风风火火地打开。
打开的门后突然蹿出来一个大眼睛的少年,而倪姜那颗熟悉的黄毛脑袋也随之慢动作般鬼鬼祟祟探出。
“咔吧——”
四人一时间均是被对方阵营那边的人吓得一愣,单纯手里的罐子更是被他盘得几乎不成人样。
而那边瞬间把眼睛瞪得贼大的倪姜,却是在反应了不到0.01秒的时间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砸上了门。
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丝毫不见拖泥带水,全程用了甚至仅用0.05秒的时间,业务能力一流。
单纯:“……”他为何如此熟练?
“啧。”
简桀不满地发出一个单音节,接着地理优势飞快地在单纯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一个软绵绵的吻。
蜻蜓点水的一下子,像是飘过一片柔软的羽毛,纯情得像是一个小屁孩对另一个小屁孩的恶作剧。
可单纯被他亲得毫无防备,还是被他弄了个大红脸。
只见那原本已经褪去了潮红而变得苍白的脸,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红润,倒是叫这个人看上去有几分精气神了。
他捂着脸带点责备地看向简桀,眼里已经羞愤地起了点水雾。
对方得意洋洋地朝他咧嘴一笑。
“怎么?以为我要强吻你?”他理了理披得有些匆忙的校服外套,“吓成那个样子?”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单纯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红着眼睛看他,模样有点可怜巴巴。
说没被吓到是假的。但一想到守了十五年的初吻终于是没有被一个大猪蹄子抢去的后,他又松了一口气。
于是单纯心情复杂地看着简桀,眼神里有一点点小怨念。
并且,刚刚突然袭击亲他脸颊的举动,单纯怎么想都觉得那是简桀是在故意戏弄他,又或者更准确地来说……是调.戏?
罪魁祸首倒是笑得一脸高兴,他起身很自然地抽走单纯手中出于心理压力挤得稀巴烂的美年达易拉罐,随手将垃圾丢入床边的垃圾桶。
“别那么紧张,小同学,我又不会吃了你。”
“也不是流氓,强迫的事情倒也不怎么干,只是想占你点便宜而已,所以安心吧。”
这无赖故意在他耳边用气音小声呢喃、又对着耳朵吹了口气后,才脚步愉快地跑去开门。
单纯觉察到自己被变本加厉地调.戏了,于是乎想手刃了这个人的心都有。
但奈何他在书里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小男孩,不能打只会跑,他能怎么办?不服憋着呗。
该死,遗憾的是,这具身体的耳朵还特别敏.感。
只是被轻轻地吹了一口气这种程度,单纯就已经感觉到耳朵君要要滴血三升了。
虽然他不想,但是他可以打包票,此时的自己绝对是一副标准的面红耳赤娇羞模样。
在狠狠瞪了一眼简桀蹦跶着跑去开门背影,见不得人的单纯立刻当机立断地化身为泥鳅一条,迅速地缩到了医务室床头,揪起上面的被单就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们谁也找不到我……
另一边,当医务室的门被一秒恢复成面无表情脸的简桀一把拉开的时候,外面两个将耳朵紧紧贴在门后的家伙被弄得一个猝不及防,齐齐朝室内的地板倒来,那气势简直排山倒海。
他们一脸尴尬地抬头,便看见简桀如同一位高傲的皇帝,正居高临下地抱臂也看着他们。
他的眼神带着手术刀般的凌厉,又似一道极具穿透力的X光线,在两人的身上戳来又戳去,令人发慌。
敢打破他和小男孩浓情蜜意二人世界?说吧,你们想怎么赔?
他的眼睛仿佛在说这个。
倪姜底气不足地看了他们家老大哥一眼,从嗓子眼里很虚地“啊”了一声,转着眼珠子开始组织语言。
他旁边那个大眼睛的男孩子此时却是拍拍手站了起来,并且开始往室内张望着,似乎在寻找起什么来。
“桀哥啊,那个,这次真不怪我啊……”想好了措辞的倪姜这时一把扯住简桀的裤筒,就开始嗷。
“是这小孩执意要进来,我拦都拦不住啊!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们那个啥……真的不是这样的!凡事不能只看表象啊桀哥!”
“哦?小孩不推门,你就打算着一直蹲门口,对吗?”简桀戳破了他,随便拉了一把不停往下垮的裤腿。
“桀哥你怎么这也知道啊不是……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
“呵。”
倪姜:“桀哥我错了,搅合了您的雅兴,小的这就回家去跪搓衣板,要不您看哪天我跪着键盘拿搓衣板和你一起吃鸡也行啊?只要能弥补我年轻时犯下的错误,我就算是上刀山,下……”
“滚,”简桀甩了甩腿,“裤子要被你拽掉了,喜欢自己买一条去。”
两人正拉扯着,这个时候之前的那个大眼睛男孩突然插话了:
“喂,装逼男,你把单纯哥哥藏哪里去了?”
他在医务室里简单地扫视一圈了,并没有发现猫进被单里装尸体的单纯。
“装……你叫我什么?”
简桀气笑了,笑眯眯地看他,脸上挂着来自长者的慈祥。
“装逼男啊?”大眼仔将他浓密的眉毛一皱,视线落到对方那从未好好穿上过一次的校服外套上。
“你连校服都不好好穿,手缩进去跟披军大衣似的,不是装逼是什么?”
“……”简桀立刻被噎住了。
好有道理啊,他竟无法反驳。
而单纯听了,直想跳出来替对方鼓掌。
关于这一点,他早就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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