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神秘小岛上,迎来了有史以来第一个商人,商人的交换方式很简单,只要同意在后脑勺上画个数字,就可以得到一块口香糖。
于是奇特的事件发生了,从前不到饭点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居然挤满了小家伙。人群的中心,站着一个清瘦的人,他拿着画笔,给每一个孩子后脑勺写上编号,同时用手机给他们拍了照片。
“你居然还随身带着画具?”刘国郁站在渝州身边,不可思议道。昨日他找到渝州后,就听渝州说了一个想法。
给每个孩子编一个号,少了谁,少了几个,究竟是不是地震后少的,一目了然。
刘国郁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有了今日的糖果换数字的把戏。
“小时候就开始画了,这是我的个人爱好。”渝州不欲多谈,他在一个歪脖子的脑壳上写了一个大大的28,然后冲着刘国郁道:“给糖。”
刘国郁默不作声地发了糖,所有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了2个小时,渝州共收获别称211个,其中有蓝色,柯南,含笑这样还算与他搭得上关系的,也有孜然,夜风,瓜这类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刘国郁也一样。
“比昨日少了两个,“安”是其中之一。”渝州一一记录,顺带一说,嘘嘘就是1号,被渝州抓来当小白鼠,棉花糖是2号,写字时他差点没哭出来。
第四日,风平浪静,既没有地动,也没有人被杀害,这是一个堪称完美的日子,除了乔纳德。
他似乎被“安”的死亡刺激到了,一个人蹲在房中闷声不响地哭了足足12个小时,谁来都不听劝,而这番举动的后果就是饭量大增,他一边哭一边吃光了渝州的所有罐头,包圆了刘国郁的所有肉干,连牛素珍买的三罐临近保质期的牛肉酱也给全舔光了,可把牛素珍心疼得捶胸顿足。
然而乔纳德依然没有吃饱。渝州的第一个罐头,就像一把钥匙,开启了他基因中某个嗜食的密码锁,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行了,别管他了,就是惯的。”牛素珍还在心疼自己的牛肉酱:“前几天就吃那么点,也没见他有什么事。”
乔纳德听到这话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边抹泪,一边羞愧地低下了头,“我,我会忍耐的。”
渝州给乔纳德递了一壶水擦脸:“你也知道,我们是船只事故流落到这个岛上的,身边的食物就那么点,无论你忍不忍耐,吃完了就是真的没有了。如果,你想要吃饱,想要吃好,就不要隐瞒,把你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我,我没有隐瞒,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们了。”乔纳德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刘国郁:“没有骗人?”
“没有,我为什么要骗人。我,我,我也想离开。”说这句话时,乔纳德结巴了三次。
“那安呢?”渝州没有拆穿,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为什么谎称那个古怪的家伙是安。还有,他最后看上去很痛苦,还让我们救他,你是不是折磨他了?”
“我,我没有。”乔纳德听见安的名字哭的更凶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
渝州搓了搓疲惫的面颊,真是奇了怪了,真货死时无知无觉,假货死了却伤心欲绝,这是什么道理。
牛素珍对乔纳德的死活一点兴趣也没有:“行了,我看这家伙也问不出个东南西北了,小李,小刘,我觉得你俩还是先去找找刘领导吧,他已经2天没见着人了。你们知道的,那个变态杀人狂还在外面,我怕刘领导有危险。”
她只想儿子能读上一个好的高中,至于别人,她可管不着。
“待会儿我去找找吧。”渝州应到,虽然他知道刘建民怕是永远消失了。
第五日,第六日,渝州和刘国郁几乎走访了所有的屋子,无论是有人的还是没人的。然而,一无所获,房内空空如也,没有地道,没有暗门,没有任何通往外界的路。随着调查的深入,两人也没有遭遇任何危机,无论是从暗处飞驰而出的毒镖,还是从门框上倒掉下来的女鬼。
这似乎就是一座再平凡不过的孤岛,它带着嘲讽的笑容大大方方敞开衣襟,任由玩家恣意探索,似乎在传达一个信息:“找吧,随便找吧。能找出玄机算我输。”
唯一算得上变化的就是地动了,两天内一共发生了3次地动,少了5个孩子。那个“嘘嘘”就是其中之一。
棉花糖很开心,连走路时都是一步一摇的。而渝州却恰恰相反,乔纳德病了,病得很重,比他来时所见还要严重。
他开始咯血,头发如秋日的枯叶,一把一把掉落,脸颊凹陷如同两个深坑,很难想象,这变化居然是在两天内发生的。
“他看上去快不行了。”渝州道。时隔6日,他终于在乔纳德身上看到了将死之态。
刘国郁却冷冷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方法,不肯说出来?”
渝州抬头:“你把我当神吗?我知道的线索全告诉你了,你有想到怎么救他吗?”
刘国郁打量了渝州几遍,没有看出破绽,才冷冷道,“要是你敢骗我,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七日,海边
地动又发生了,5号,38号,73号,114号不见了。
渝州一个个清点人数,可奇怪的事却发生,206个孩子,少了4个,却还剩下203个。他再次细细查看,这才发现人群中多出了一个孩子--一个没有编号的孩子。
没人知道这个孩子是何时出现,又将何时消失。
一阵凉风吹得渝州后颈发凉。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呆在屋子里,不吃不喝过了4天,所以没有标号。”刘国郁瞅着那个没有编号的孩子说道。
“不太可能。这些孩子□□多于人欲,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节制这两个字。”渝州开着手机,将这个多出来的孩子与5号,38号,73号,114号一一比对。
然而没有一个对的上的。他比所有人都大了整整一号,浑身肿胀得就像个带着腿的气球。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国郁一拳锤在地面上。
渝州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难道真的是4天没有进食?不,不会,这些孩子浑浑噩噩,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食欲。莫非是新生儿,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如何繁殖的,但这些孩子总归不能凭空出现。
渝州撇了眼没有数字的那个。不,也不会,这孩子个头不小,按乔纳德所言,他应该不是幼崽。那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渝州好似有了一丝灵感,就像邮轮鸣着汽笛,破开迷雾,终得见远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要再向穆欣确认,一切谜题就都解开了。
然而,这个发现并没有让渝州欣喜若狂,他反而忧心忡忡起来,若真如他猜想的那样,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安全副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成为他手中的刀,掌中的剑,来制衡刘国郁。
如果没法在刘国郁的注视下偷偷离开,那想要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守口如瓶,祈祷刘国郁不要发现真相,直至乔纳德死亡的那一刻。
因此,副本进展至此,他已经输了。
就在此时--
“小李,小刘!”远处突然传来了牛素珍的高呼声,“不好了,乔纳德不行了。”
“什么!”刘国郁一下蹿起了身,他顾不上渝州,奔向了乔纳德的屋子。
乔纳德确实快要不行。他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嘴唇发紫,枯槁的脸上两颊深陷,嘴中还不停地说着模糊的呓语。
“怎么会恶化的这么快!”刘国郁守在他身边,发疯般地将空白卡的东西全倾倒了出来,埋头寻找有没有漏下的肉食。
“这可怎么办,刘领导没找到,穆欣那个贱人也没找到,现在这个姓乔的也要死了。”牛素珍在一旁哭丧,即便刘建民已经失踪4天了,可这个家庭主妇依然固执地认为那位可以帮他儿子飞黄腾达的刘领导还活着。
渝州斜靠着门框,雨又开始下了,空气中泛起淡淡的腥味。
他还有办法吗?他问自己。如果趁刘国郁不注意,偷偷将乔纳德带离这座岛呢,是不是可以救下这个无辜者的性命?
渝州偷偷看了眼死守着乔纳德的刘国郁,【锚】的cd还在冷却中,没有机会。那么和秦文雅合作呢?但他根本找不到秦文雅,那日过后,这个女孩就像雨滴一般,消失在这片粘稠的液体中。
思索了很久,他终于承认他无能为力。
渝州没有进屋,任由着黏滑的液体落在他的后颈,像冰冷的索套勒紧他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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