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呆愣地看了一会儿，彼此都给眼前壮观又诡异的景象吸引了目光而忘记挪动脚步，直到托尼一声咳嗽清嗓，正色道：“难道没人觉得那三颗陨石会掉到我们头顶上吗？”
克拉克眯眼看了一下：“我想是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仍然没有移动脚步。
那头的璐璐找到皮克斯，听见他这么说，忙不迭地用小手去推她山一样沉重的大箱子，四周树梢草丛全沙沙作响起来，涌出一群小动物，都很不安地往她身边靠拢，在仙灵女巫一声接一声的“不用害怕不用害怕”中给变成了拇指大小大小，被放在她柔滑的紫色头发上。
她忙得热火朝天，萝丽反应过来也想带着茶壶跟两个英雄跑，扭脸见克拉克还在仰头望天空，伸手去拉他的斗篷：“克拉克——”
“确实不对劲。”克拉克抬手上指，蓝眼睛一眨不眨，被天光深深吸引，简直移不开目光，“分开了。”
那三道原本聚拢在一处的光在半空中突然激烈碰撞，一撞就出问题——霎时间往三个不同方向坠落，还加快了坠落的速度。
“先生，在高空检测出生命迹象。”贾维斯往前一步，“十秒之内中央那颗‘陨石’就会坠落到我们此刻站立的位置，建议马上撤离，以免出现更多人员伤亡。”
“那还等什么？”托尼已经给气得快笑起来，一伸臂揽抱起因克拉克不动便不动的萝丽，转身就走。
萝丽在他突如其来的怀抱里挣扎一下，仰着脸看见背对自己的超人斗篷一展，竟似离弦箭一般离地飞向高空，直直对上那坠落的光，眼睛都要瞪出眶：“他还会飞……危险啊！”
她想跳下来，托尼却捉得她更紧，低声道：“你以为现在跑过去还来得及？他没把握不会冒冒然去送命的。”
说话的时间里，另外两头的光团已消失在眼角余光，如流星悄无声息滑进林地深幽静寂的阴影里，竟没有预想中惊天动地的轰然坠落之声。
璐璐的大箱子才推出几步路，眼看着来不及跑，赶紧抓了皮克斯，带着魔杖钻进箱里捂耳朵。
捂了有一两分钟，什么动静也没有，才小心翼翼地放下手，在头顶小动物嗡嗡嗡的声音中将箱子开了一道缝，偷偷往外面窥探。
第一目击者萝丽显然更有话语权。她眼睁睁看着克拉克飞上天际，将裹在天光里逐渐显出人形来的一个身影接住了，因着冲击力他被迫一同坠落，终于险险地在离地三十英尺的时候稳住身体，安全回到地面。
托尼这下可以将怀里力气很大的小姑娘放下来，小姑娘简直像一头急眼了乱蹬的乳羊，他虽不至于让她逃了禁锢，给这么折腾一阵也是够呛。
下回该让贾维斯抱她。
萝丽跑到克拉克身旁，正逢着他单膝跪下将接住的从天而降的男人放到地上。那男人无力地一转头，露出散乱褐发下一张年轻好看的脸。衬衫领口因为高空强风吹刮而微微敞开，或许是好事，不至于勒住他的颈。
她以为他昏过去了，却不想身体沾地那一瞬，他胸腔一震，不住咳嗽起来，抬手借克拉克臂膀的力，待停止咳嗽，才舒展了紧蹙的眉，睁开眼睛来看人。
无比纯净的蓝眼珠，干净得无一丝杂色，只是里头装了过多的难以置信，暂时夺去虹膜本身的光彩。
“我这……”谁遇到这种情况也要首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低头看看自己，毫发无伤，首先松了一口气，再抬脸将跟前这几个人连同身后的林地环顾一周，顺带着望见那微微敞开缝隙的大箱子里一双炯炯的圆眼睛，不由一僵，手腕撑地往后挪出一点距离，另一只手却移去太阳穴上揉了揉，恐怕因为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而开始感到头疼。
“谁能跟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慢慢地道。
“显而易见，你从天上掉下来了。”托尼懒洋洋给了回应。
这回答显然远远不能满足那人所需要的信息量，而造成如今这一切的源头——小农场主萝丽自己也是满头雾水思绪混乱，完全不懂为什么又开出与那晚一样的符文阵，召唤了眼前这……
“召唤？！”一声惊呼夺走她脑内思考的台词。
坐在地上的查尔斯·泽维尔满脸震惊，一瞬间还出现了颜艺，碰上克拉克与托尼投来的疑惑眼神才发现说漏嘴，生出的一点子防备与警惕仍然不能抵消他内心此刻的震惊：“这是异世界。”
克拉克目光如电：“你会读心。”
这就怪不得他会出现在这里。萝丽召唤出来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查尔斯只感觉此刻有一群迁徙的象咚咚咚踩过大脑，一时间使他丧失思考能力，读萝丽的心接收到的信息量与托尼那句话比简直大了数十倍，要消化实在太考验他的脑细胞。
于是能够彼此正常地对话，已经是片刻之后的事情了。
名为查尔斯·泽维尔的地球遗传学生物物理学教授抬手婉拒了璐璐递过来的一个水果，头发与衣服都整理过，倒是恢复了温文的气质，只是面色仍然复杂，酝酿半晌，才又道：“所以是你把他们，”指指托尼和贾维斯，“和他，”再指指克拉克，“从地球上召唤过来的？”
萝丽心虚地低下头，眼睛瞟过去看托尼，见他不过挑挑眉，好整以暇旁观的样子，知道他也给不了什么帮助，坦言道：“是的。”
查尔斯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料想一半是因高空坠落的后遗症，一半是因对现状的无可奈何，做了个深呼吸：“不久之前我还在看论文……这么说短时间之内无法回去了。”
萝丽又点头。
她现在知道查尔斯也有着非凡的能力，是个会精神控制与心灵感应的变种人，不知道该欣喜还是忧虑，五味杂陈。
“手给我。”托尼在身畔道。
她转过脸去看他，他干脆朝她伸出手：“放上来。受伤的那只。”话语间带了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她把手放在他掌心，瞧着他捉着受伤的那根手指仔细看了看，听见他说：“我记得我们来到瓦罗兰的那个晚上，你的手也受过伤，在手心。”
萝丽承认：“不错。符文召唤阵需要用召唤师的血液献祭，来作为与英雄联系的媒介。但并非每一次出血都会开法阵，否则整个瓦罗兰都将陷入混乱。”
“那这一次你又怎么解释？”托尼若有所思。
小农场主就摇头：“无法解释。”
与探究符文阵开的原因相比，她现在更担心隐藏在这片林地之中的另外两个未知：如果每道光里都藏着一个人，那么还有另外两个异世界的英雄，也给召唤到瓦罗兰来，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如果这里有道地缝，萝丽真是想马上钻进去逃避现实。
她以前很希望能召唤出英雄，还无数次借生日愿望、新年愿望、流行愿望许过愿，后来召唤出克拉克与托尼，虽然有些棘手，到底还是开心的。
现在满打满算一共要有五个英雄。从异世界来的有五个。想想就头大。她甚至想象不出英雄联盟最高公正议会的议员听见她说召唤出了五个英雄时会是什么表情。
所幸萝丽还分得出一部分精力考虑当下另一个紧要问题，转身走近坐在大箱子上晃着小脚很惬意的仙灵女巫，小小声道：“璐璐，打个商量。”
“什么事情？你说吧。”璐璐倒是心大，没被掉下来的人砸扁，还免费看了一场好戏，此时心情颇为不错，笑出一口白牙。
“今天发生的事情，包括在大角马旅馆把托尼变成羊那一桩，都请你……”萝丽伸手指抵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好吗？”
她边说边想着倘若璐璐想要好处，能给什么，却随即听见面前的女巫欣然答道：“可以。”
“……”好消息来得太快，萝丽一时没了台词，顿一下才道，“你同意了。”
“当然，你们很有意思，我会把你们写在我的日记本里。”璐璐道。
写日记总比到处说要好。萝丽只希望璐璐能把日记锁好不要乱丢，免得一个不留神，她就在瓦罗兰火得人尽皆知了。
这厢说着话，璐璐突然眨眨眼，跳下箱子往前几步，接住了草丛里蹿出来的一只兔子。
她头顶藏着的小动物早在危机解除之时便恢复了原身，以为它们都跑回了家，没想到竟被她派出去查探情况。萝丽想。
因为瞧见璐璐侧耳倾听了那小兔子的一通嘀咕，露出一丝微笑，转头对自己道：“你还有两个客人。”
小手指向东：“这边一个。”
指向西：“那边一个。”
她随即叹了一口气，拄着小兔子的背托腮认真地道：“其中一个似乎不太好惹。你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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