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的时候,一封邀请函送到了他的桌上。
天野还在看着网上的最新新闻,其实在事件还没发生之前他就得到了消息,而且人还是由他的小队亲自押送转交的。虽然调查室的确是官房下面的正当组织,却不意味着能够轻易露面。
而且不露面,对于他们的行事才更加的方便。
所以在向警方移交治崎廻时,他们也足够的小心,但,天野看着白色信函上的一行小字——致调查室。
是放在楼下信箱里的,监控录像里是一位遮挡着面部的男性将信函塞了进去,因为无法看清面部也无法进行五官的核对。所以只能从信函的内部着手,而对方也没有任何遮掩地落款了。
——三游亭。
三游亭为大众所知的身份是三田工业的社长,今年七十一岁,把持着一家大型企业几十年。从最初的小作坊,干成了现在这番事业,市场上流传着很多他的传说。
但更多的传言是对方的黑色背景。
而实际上,他本人就是死/秽/八/斋/会的顾问,几十年前肩负着将八斋会一部分产业洗白的重任。如今的成就,可以看得出他这一步走的非常成功,就算是黑/社/会/合/法的日本,干着黄/赌/毒/的生意,都无法保证赚满口袋,因为现今英雄满地。
上岸是个首选。
邀请函就是邀请函,诚邀调查室今晚八点到某个知名的料亭会面,没有具体指定人,可能还没有查到。调查室目前是他负责,应该是寄给他的,虽说也能交给比睿山他们前往,倒不如说正是交给他们自己才不会畏惧有什么伏击。
但,现在已经不能了。
天野看向电脑,点开的页面上加粗的一行黑字。
-八斋会若头治崎廻于早上八点无罪释放。
他与治崎廻见过面交谈过,也直言要介入他们的生意,这封邀请函说不定也包含了有关生意的商谈。治崎廻和三游亭,天野无法揣测在这次的计划里,谁占据了主导地位,但治崎廻一定会透露他这边的情况。
所以,邀请函来了。
也相当于他们这边暴露了。
天野对此颇有些羞恼,到底是自己还太嫩了,但如果真的是为了商议生意的事情的话,那倒是不得不见面了。利益相扣,即为盟友,黑/社/会为议员出资,议员需要这个帮手,在这个国家这种情况已经屡见不鲜。
说到底,谁都多少带点黑。
只是这次治崎廻的事情让警方栽了个跟头,无罪释放也就是证明警方抓错人了,虽然活动主导的是英雄方,但警方也参与了。警视总监虽然未作出道歉,但释放行为已经打脸,估计这次涉事警官将会被严惩,而和英雄方的关系也会更加紧张起来。
指不定也会有人借此事对英雄方那边施压。
以往都是英雄高于警方,之后怕不是要颠倒过来,虽说变天不至于,但绝对是回归正常的社会关系。
警方也代表着政/府,政/府背后的是国/家,任何人都不可能高于国/家。
那么现在最棘手的还是最近闹得火热的One·For·All的归属。
这件事是他委实没有料想到的,也算是他的失策,在计划之中这段时间不该闹到这种程度,看来被人搅合了。只是现在缺少了七釜户那边的情报源,能够及时掌握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情报讲究新鲜,越新鲜越能加以利用谋划,才能拉到更多的筹码。虽然他手里面有其他的情报流通口,但兔子们的及时是其他人都不能比的。他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目前能够得到的消息是宗像那边做了什么,白银之王的飞艇坠落,其他的一无所知。消息全被非时院封锁,他被彻底隔绝。
天野不由啧了声。
不愉快。
非常的不愉快。
最近的事情都让他感觉不愉快,失控感更让他感到烦躁。
他一拳击在玻璃上,又收回手揉了揉。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人趁火打劫了一样,自己却还不知道趁火打劫的家伙到底是哪边的。
该死的。
不过,只有One·For·All绝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
天野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在沙发处坐下来,他现在需要冷静。欧鲁迈特和绿谷出久的事情会发生的如此之快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强大又可继承的One·For·All身上。那日欧鲁迈特大战,几乎是全国直播,大家都知道One·For·All是何等的强大,即便是受伤,快要失去力量的欧鲁迈特,也能击倒那样的敌人。
让人垂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是块蛋糕,而且是没办法分享的。
如果民间反对绿谷出久的声音越大,造成欧鲁迈特的压力就会越大,甚至可能会出现声讨欧鲁迈特的现象。现在大家都是好事记不住几条,坏事儿倒是烂熟于心。只要击溃两人中的某一个人的心理的话,局面就会出现新的变化。
而且政/府也不会坐视不理。
但在继承One·For·All之前必然会出现一个条件,就是因欧鲁迈特而大放光彩的One·For·All,在这麽多年来的英雄活动中,被无形地赋予了极为光伟正的性质。在这个性质面前,几乎可以说是人人平等,只要怀着什么拯救他人的热心,舆论都会给你搞出一堆事情来。
而且,媒体如果持续参与这件事儿的话,政/府方很可能无法以正当的名义参与这场注定要‘公平’的继承权竞争。且他们这边也有很多事儿,政/府方不可能只派出一个代表,军方,警方,内部争斗本就存在。One·For·All的去向,会造成极大的不平衡。
况且One·For·All这个个性到底是什么,他们还没研究出来,根本不适合掌握,危险性是有的。
但流到民间却更加不合适。
欧鲁迈特这样的人物可以说是十年难遇,谁难保证自己就是一心为大家,无私奉献。如果滥用,就会成为下一个All·For·One,倒不如还是让绿谷去玩好了。大半年终于想起来用腿了,个性的开发能力可以说是贫瘠,不过他心灵很脆弱,精神状态也很危险,放任不管的话也有成为下一个All·For·One的可能。
啧。
果然还是将之消灭的比较好吧。
留给谁都有危险。
被不法分子利用了更加危险。
但,真的要交给什么人的话,他属意的还是军方,力量必须控制在国/家手里,越强大的力量越要如此。
唉。
天野靠在沙发上。
他揉着太阳穴,不要想这些了,都不关他的事了,现在的重心还是敌联盟还有不知道侵蚀到哪儿的异能军。
不过。
他叹了口气。
整天算计这个设计那个的,又善后什么的,真是够消磨他工作的热情的。
现在就是那种,完全不想动的感觉。
但,除了工作之外又想不到要做什么。
唉!
门这时被敲响,他条件反射性地坐直身体,视线落在面前的咖啡杯上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五十铃进来,将报告递过去。
“志村菜奈的遗族已经调查好了,室长。”
天野伸手接过,眉梢微微抽搐。“……哈哈,真是好快啊,五十铃君。”
进来的是五十铃啊,好在他刚刚反应快。
五十铃看了眼上司,低声道。“是从公安那边调查出来的。”
……这么回事儿啊。“公安啊,他们查人还真是一绝。”公安的效率有时候快得惊人,尤其是涉/政方面的。
天野翻了翻,有些看不下去。“话说五十铃君,今天是周末呃。”
这么说起来,他自己也才反应过来,今天是理所应当休息的周末,这可能就是不想工作的原因所在,他这么惊觉,但一想到那张邀请函脸色就变了。
可,外面的大家也在照常工作a 。
不过,他们有休息天没?
天野突然觉得自己疏忽了。
“是的,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会离开。室长请放心,手机随时保持畅通。”
这意思是他们有正常的休息天嘞?那为什么他之前都没有体会到休假呢?天野轻咳一声,觉得有些尴尬,听上去感觉自己在要求她加班似的。“……嗯。”他僵硬地点了点头,放下文件,端起咖啡。“五十铃君一般周末会做些什么?”好像也没怎么了解过部下的事情。
奇怪。
很奇怪。
五十铃狐疑地看着自己的上司,之前这些私事可是都没有过问过的。今天室长是怎么了吗?她在心里猜测着,还是说了出来。“一般都是和朋友去喝酒,要么就去约会。”
“约会?”
天野耳朵动了动。“男朋友?”
是在打探她会不会将工作的事情透露出去的意思吗?
五十铃点头。“是的。”
“那个在什么报社工作的记者?”
室长从哪儿知道的消息?
“……那是前男友。”
“科学省的那位?”
“……已经分手了。”
“那是新换的?”
五十铃看过去,就对上一双带笑的眼睛,她不由打了个寒颤,难不成他们的事情室长都掌握的很清楚?
“……是。”
“五十铃君换交往对象换的好快啊。”
天野用勺子搅拌着咖啡,这动作让她觉得充满了深意和探究。
“那比睿山他们周末会做些什么?”
现在要从她嘴里打探同僚的情报吗?
五十铃咽了口唾液,不由严正以待。“比睿山一般在家陪太太和孩子。”
“比睿山结婚了吗?”
上司的声音徒然拔高。“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三年前,有送过请帖给您,但室长当时在忙三鹰市的事情。”
天野低下头,放下杯子。
-我也想过个正常的周末,而不是和什么情报贩子吃饭,亦或是赴什么黑/手/党二/把/手的约。但,如果一个人过周末的话,感觉又太凄凉了,还不如待在办公室,随便吃吃喝喝。
可外卖又送不进来,还得出去买。
最关键是,最后还是他一个人。
天野伸手支在膝盖上,捂住嘴巴,不要想,越想越觉得惨,待会儿还是去东科的研究所去和克/隆/们/打打牌吧。
不,
是看实验进展。
“……室长?”
五十铃轻唤了声,天野闷声地应了句。
“……您现在是不是觉得有些……无聊?”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上司的表情明显不是那张怀疑的,反而有些百无聊赖,连文件都没有看。
周末效应吗?
天野看了眼五十铃,摇了摇沉重的脑袋。
“我喜欢工作。”
“……”
行吧。“那我先出去了。”
五十铃微微鞠腰,然后朝门走去,听到关门声,天野又瘫在了沙发上。门突然又冷不丁地一开,他连忙坐起来。
五十铃对他诚恳地建议道。“如果室长觉得周末无聊的话,还是找个人说说话的比较好呃,工作不是一切不是吗?”
“……”
真是一句让人觉得复杂的话。
天野站起身,走到门那边,卡塔一声反锁了。又急速走回沙发,往上面一倒,拿起刚刚的报告重新翻起来。
志村菜奈有个孩子,在小时候就被送到了亲戚那边,长大后成为了一位实业家,二十代的时候和认识的女性结婚,生下了两个孩子。而这一切幸福美满的家庭,被他的儿子志村转弧,也就是现在的死柄木弔给毁了。一家五口,被这个孩子杀害,房屋全毁,之后又杀死了几位不相干的民众,然后失踪。根据邻居所言,死柄木和父亲的关系并不融洽,在事发当晚听到志村家有争吵声。
天野把文件盖在脸上。
不想看。
不想在这么悠闲的日子里,看什么这么……
但,
还是容他感叹一句。
志村弧太郎,
好惨一男的。
天野丢下文件,坐起来,不行,深深反省起自己来,他不能这么堕落下去了,必须打起精神来工作。对,工作。他打开门,就朝外面去,开口道。“山形,地检……”看向工作间的一瞬,话就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空无一人的工作间,散发着周末独有的自由的气氛。
他深吸了口气,转身又回了办公室,坐回沙发上,看着那份文件。
或许。
他也惨,
只是惨的不那么明显!
‘找个人说说话比较好呃’,部下的话回荡在他脑海中,对,他应该找个人排解一下这种烦躁。这么想着时立即掏出了手机,翻找起联络人来。
-科学省山田
-厚生省土屋
-司法菅原
-检察官太田
-法官原
-经济厅财田
……
天野又倒回沙发,天啊,都是工作上的。
-我可能……没什么朋友之类的。
这个想法窜入脑中,他又立马坚定地拿起手机往下翻起来,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没朋友呢。
绝对不可能!
从上到下,联络人将近五十人,从大臣到情报贩子,都是工作用的。直到看到因为标记被弄到最后的号码,他手微微一颤。
想打过去。
但。
已经不能够再拨通了。
他咬着唇,点开号码,低声地念了一遍,按下了右上角的删除键。
又坐起来,端起咖啡杯和文件,坐回办公椅。
工作吧。
只有工作才能使我忘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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