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会说话啊。”梁天阙说,“我怎么觉得你是盛宴的人,不然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我在你身上花下的这些钱,最终会在谁身上挣回来,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想让我还钱就直说。”萧云生声音里已有不爽,“你不想和我有关系,大可在昨晚的竞拍会上,让别人把我拍走。”
“我的东西只有我能动。”梁天阙霸道依旧,说话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别说你现在还是我的所属物,就算你不是,我也不会让别人有机可趁,哪怕将你雪藏,也不会留给其他人。”
“你是说只准你换人,不准我找别人?”萧云生冷声道。
“就是这个道理,只准我放火,不准你点灯。”梁天阙下定结论。
“梁少未免太霸道了吧?”萧云生冷笑,带着几分恼意,“若不是有梁家做靠山,你以为还会有人上赶巴结你吗?说到底他们都是看在钱的份上,连盛宴邀请函都是看在你被逼迫无奈的份上,可怜赏给你的。”
“我因为可怜被邀请,总好过某人是被前男友威胁,心不甘情不愿进来。”梁天阙幸灾乐祸的声音,透过监听直接传送至第三层最尊贵的房间内。
房间内装饰朴素,没有过多无用的家具,只有两张竹椅和一方小茶几,屋内东面修建一处关二爷神像,从墙根到墙头,足足一面墙。关二爷面前摆着瓜果奉送,还有三支刚刚点燃的香,徐徐燃烧,青烟袅袅盘旋在关二爷凤眸圆瞪前,为其平添几抹仙意。
梁天阙和萧云生的争吵声清晰回荡在房间内,是从一个小蓝牙音响里传出来的,蓝牙音响被放在茶几上,一把竹椅上坐着位大腹便便,满脸油腻光泽的中年男人,男人满脸横肉,眸光闪动,浑身都是平淡,好似普通人。他身侧站着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老者面色红润,精神抖擞,正端坐在茶几前,洗手烹茶。
“小南,和梁少爷不对付的宋欢余呢?”中年男人开口问。
“我已经让小北去请他,稍后就到。”被喊做小南的是个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娇媚女孩子,她脸上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花季青春,满是沉稳老练,若是梁天阙在,大抵会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
“这梁少爷是个有趣之人。”烹茶老人缓缓开口道。
“先生对梁少感兴趣?”中年男人拍拍肚皮问。
“是有那么点兴趣。”老者呵呵一笑,“不过他来者不善,我不会轻易见他。”
“要不要……”小南手起刀落,眼神凶狠。
“不用。”老者摆手,叹了口气,悠然道,“还是太年轻了点,他是梁家继承人,不好轻易动,就算梁老爷子不在,我也不能背信弃义。”
“先生过于讲究情分。”中年男人笑道,“小南的话固然过头,可依我看也是个可选择的,听他和萧云生装腔作势一番话可得知,他知道房内有监听,这是在故意演戏给咱们听呢。”
“无妨,让他演。”老者轻声道,“小南,万不可冲动,知道吗?”
小南立刻不说话,微微低头,领下老者不算重的教训。
“他很聪明,也很有想法,适合做接班人,就看他能不能突破重围,让人另眼相待。”老者仔细分析道。梁家很有钱,他们都知道,梁天阙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们也听说过,不过近段时间,说梁天阙将成为青年才俊的消息越来越多,这就让他们产生几分兴趣。
想看看一个废物怎么变成霸道总裁,也起了几分拉拢心。
“先生,他其实并不适合作接班人。”小南轻声道。
“这话不对。”中年男人反驳道,“据我观察,他和一般富二代不同,很懂得策略计谋,脑子也是极好用,若是能让他接摊子,那咱们就是真的永无后顾之忧。若他不合适……”
“那谁适合?宋欢余?”老者眼睛一眯接话道,看着小南笑了下,“宋欢余眼界不够,身家也不够,入个高层算顶了天。”
“可梁少明显不适合盛宴。”小南急声道,昨天晚上的拍卖会,先生全程观看,她亦然。端看梁天阙不知低调为何物的表现,就知道他不是个顾全大局的人,这样一个大少爷,怎么能是花海盛宴接班人?
“小南,你觉得梁天阙是个什么样的人?”老者问,这个问题引得中年人也兴致盎然看向小南。
“有钱任性,狂妄自大,不懂得低调的纨绔子弟,可能真有点本事,但不足以作为优点。”小南回答。
“你先入为主了。”老者摇头浅笑道,“或者说你被他的表象骗过,还没发现破绽。”
这话说的中年人非常赞同,那梁少生来就是一副擅于欺骗人的模样,小南年纪尚轻,被轻易蒙骗称不上稀奇。
“先生,他就是这样的人。”小南急了,怎么说都劝不动,难道他们真打算将花海盛宴交给一个没能力的混二代?
“小南啊,以后你会明白。”老者抬手制止小南继续要说的话,点点门说,“小北回来了。”
“宋欢余来了,我就不方便再露面。”中年人起身,挺着大肚子往里间走,“小南,做叔叔的奉劝你一句,宋欢余,不是那能跃龙门的锦鲤,你别看走眼了。”
话音未落,人已藏身进里间,留下小南脸色苍白的看向老者,一句话不敢说。
半分钟后,房门被敲响,小南调整神态静静开门,门外果然是小北,小北身后是毕恭毕敬的宋欢余。
宋欢余很激动,参加盛宴第三次,他总算见到传闻中的J先生,也就是花海盛宴的最高决策者。当他再见到小北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觉得十年时间没白花,他,终于得人青睐,将平步青云。
跟着小北一路走到房内,脚下是柔软没有任何声响的金丝席面地毯,鼻息间是微乎其微的龙涎香,处处透着低调奢华,让宋欢余忍不住屏息静气,生怕呼吸声重点,会影响到J先生对自己的印象。
“先生,宋先生来了。”小北道。身子一侧让出身后拘谨的宋欢余。
J先生只看宋欢余一眼,就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叉,宋欢余见到他的神色姿态和以前那些人没什么不同,都是恭恭敬敬,不敢造次。眼睛里深藏喜悦情绪,出卖主人内心真实想法,他很高兴,有些欣喜若狂,因为见到自己。
J先生读取到宋欢余的内心想法,心里失望,面上不露分毫,指着另一把竹椅道:“坐。”
“多谢先生。”宋欢余弯腰鞠躬,脸上庄严肃穆,像是在参加国际会议,坐下来时也没敢坐全,只堪堪坐了小半个屁股,以示尊重。
“你加入盛宴有十年了吧?”老者亲自动手给宋欢余斟茶,“时间过得真快,你都为组织效忠十年,按理说我该给你些奖励,你想要什么?”
这对宋欢余来说是次好机会,他想跟在J先生身边,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J先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跟在J先生身边,能求得这份殊荣,那他在组织内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他不想要进入高层的机会,也不想要和引渡人平起平坐,自始至终,他都奔着J先生来的。
“我想跟在先生身边。”宋欢余放下茶杯,低头坚定道。
老者看了他一会,缓缓摇头:“不行,换个奖励。”
宋欢余不死心,咬牙又说一次:“我只想要这一个奖励。”
“那如果我在这次盛宴后,跌下神坛,你还会想在我身边吗?”老者笑眯眯的问,似乎在说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例子,可宋欢余却从中嗅到危险气息。
他梗住了,忽然失去再继续请求的勇气,就像刚出鱼肚的新鲜鱼泡,不用别人捏爆,他自己先漏了气,变成滑溜溜的干瘪鱼泡,只能任人安排。
“年轻人现实点挺好。”老者没有怪罪的意思,朝后伸手,小北立刻递上一封信,老者接过推到宋欢余面前,“这是高层推荐信,你拿去递交给引渡人,三个月后自有人引你进高层会议。”
“谢谢先生。”宋欢余接过推荐信,手心一片冒汗,他已经错过表现忠心的最好机会,也没必要再亡羊补牢,只能顺J先生准备好的道路走,走得好还有机会站在先生身边,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他相信他努力也能走出一片慷慨大道。
“请你过来,不仅是想给你个奖励,也想问问你一些事。”老者抿了口茶,语气慢悠悠的像个邻家老爷爷,和蔼慈祥又温善,“你和梁家那小子以前是朋友,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宋欢余按着推荐信的手指微不可见的压了下,极力撑住神态,沉声说:“人是聪明,但太容易受人影响,这段时间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雷厉风行,行事果断,但还是——”
容易受谁影响,宋欢余没点明,这话转到老者耳朵里,让他想起梁天阙的生平琐事,种种都在证明梁天阙不够沉稳,哪怕近半年在工作上表现优秀,可性格确实不达标。老者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再等等看。
“您想领他进高层?”宋欢余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开口,“他可能不太愿意。”
“此话怎说?”老者问。
“他对盛宴并未抱有好感,说不定还想着怎么将盛宴连根拔地,若是引导不慎,很可能会引狼入室。”换做平时,宋欢余万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可他对梁天阙实在太看不过眼,J先生问起梁天阙,就肯定动了某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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