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拍会结束后还有个夜宵,直到早晨。”煤老板不忍心告诉梁天阙,但凡来参加花海盛宴的,哪个都是拼了命的玩,你不想玩也会被闹得睡不着,总有那么几个无聊人,会挨个敲房间门,嬉笑玩闹的问你玩么?
“那玩意我就不参加了。”梁天阙说。
煤老板想告诉他,这东西不是想不参加就能不参加的,在盛宴那可都是身不由己。
说话间又拍过两位,终于要到最后一位,梁天阙打起精神,盯着空荡荡的玻璃内,等萧云生出场。
“最后一位被竞拍者,也是今天的压轴者。他是新晋影帝,被粉丝称作盛世美颜,全身上下都是上帝精心创作的上等品,声音多变,让人欲罢不能,更别提他精湛的演技,和一颗不忘初衷的赤子心。他会站上这个拍卖台,全因你们热情呼唤。”青年背在身后的手,终于抬起,双手握住话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稳住情绪。
“他在本届竞拍会的总估价值位于前三,这也就代表他有特殊权利,不再是被动竞拍,而是由他从最终剩下的两位竞拍者内挑选一名,作为他这次盛宴的陪伴者,那谁将是那位幸运儿呢?有请萧云生。”
梁天阙从没这么紧张过,手心微微冒汗,身形不自觉的坐直,困倦瞌睡瞬间消失,精神抖擞看向玻璃内,在场不少人和他神态一模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
玻璃内的升降台打开,萧云生的脸渐露在场内人眼前。他垂着眼睛,唇角自然放松,神态平静温和,双手插兜,长身玉立。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将他身躯衬托的更为修长挺拔,光是那包裹在西装裤内的长腿,就吸引到很多目光。
萧云生一出场,本来还有几分嘈杂的场内刹那安静,连丝重呼吸都没有。萧云生虽是影帝,但出现在各大聚会和酒局上的次数却是少之又少,可以说几乎没有。以前他是承兴娱乐一哥时,想见面还好点,真要攀上点关系——难,自从换到梁氏娱乐,连见面都难以登天。
在场很多有钱人,都没亲眼见过这位新晋影帝,大多数只在银幕上看过几眼,当时只觉得是个皮囊不错的男人,真正亲眼见到,立刻被他身上那种磅礴气势压倒,给人的感觉是:萧云生不是个演员,是个历经沧桑、心若磐石的独行者。不畏强权和金钱,一身傲骨。
萧云生轻轻抬起眼皮子,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看向场内。
梁天阙听见一阵倒抽气声。
绝不是惊艳,那是种对强者由衷发出的惧怕,他抬眼看向玻璃内,不禁疑惑,只淡淡露一面,就让这群骨子里充斥寻求刺激的有钱人惧怕,萧云生是恶人克星?
真正要刺激不要命的大有人在,会来盛宴就不是什么善茬。梁天阙和萧云生的相视一笑。萧云生这一笑和刚才的似笑非笑不一样,带着只有两人能懂得情绪。
“他的特权不仅能主动挑选竞拍者,还能指定起拍价,他指定起拍价是……”青年顿了顿,在一众猜测目光中,吐出两个字, “一亿。”
全场沸腾,一亿?!
盛宴有钱人富到流油是真,但不是每个都愿意当冤大头,一亿起拍,要拿下最起码得翻倍,那也得两亿,再说两亿就想拍下萧云生,想也知道不可能。几亿买一个男人的两天三夜过于铺张浪费,又不是两亿直接买个人回去,这些人没几个笨的,算得很清楚。
饶是这样,在青年扬声说竞拍开始后,叮铃声不绝于耳,萧云生的身价火速上涨。
“您不出手?”场内人争得如火如荼,声称为萧云生而来的大少爷稳坐磐石,煤老板好奇之余,没忍住开口询问。
“先让他们菜鸟互啄,有个胜者我再出手。”梁天阙道。
煤老板点点头,也是,梁天阙是准备十亿拍下萧云生的人,完全没跟人一路打上来的必要,直接将最后幸存者ko就完事,省时省力,煤老板顿时对梁天阙刮目相看,梁少花钱都和别人不一样。
菜鸟互啄的最终幸存者将价格推上三亿五千万,另一位犹豫了下最后放弃跟拍,三亿五千万是上届压轴那位最终竞拍价,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那位幸存者脸上扬起胜利者得意洋洋的笑容。
“叮。”
幸存者笑容一僵,生生怀疑自己出现幻听,“叮叮叮”竞拍铃声再次响起,像是怕他听不见似的,连连拍响三次,幸存者顺着叮铃声看去,是那位穿着青春戴兔耳朵面具的年轻人。
鲜少讽刺别人的幸存者,这次没能保持住风度:“一次加价五百万,您按的是钱,不是下课铃声。”
幸存者话一出口,场内顿时哄笑一片,这是明目张胆的讽刺,虽然那位年轻人坐在离玻璃最近的吧台上,但是场内无人在意,这里的座位是根据个人喜好摆设,并不是根据身家,坐在吧台不代表这个人就很有钱,也可能是他喜欢近距离观察猎物。
所以幸存者的讽刺在人听来就是句好心提示,你要是拍出自己都付不起的价格,可是要被送上拍卖台的,到时候好戏开场,谁都拦不住。
“不敢加价就放弃,没人会嘲笑你。”梁天阙道。
幸存者的脾气可能不太好,被人半路截胡的怒火不可能因为一句嘲讽就散去,梁天阙这句话无疑火上浇油,幸存者冷笑一声,手按在竞拍铃上:“年轻人,你对我的财富一无所知。”
“我当然不知道。”梁天阙诚恳道,“我如果知道,你可能进不来这里。”
“哇,这话都敢说?”
“可以啊,今年盛宴的茬这么硬,这是谁家不差钱的少爷?瞧着陌生的很。”
“我觉得他是在吹牛,这年头吹牛又不要纳税。”
“我倒觉得他是真有钱,一直等到最后胜利者出来才下手,很明显是要拍下萧云生,这人是冲萧云生来的,今年盛宴冲他来的人还挺多,其中最出名的就是梁家少爷,这人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梁少吧?”
……
有人猜出梁天阙身份,看向幸存者和梁天阙的眼神立马不一样。幸存者是花海盛宴的常客,这里有不少人认识他,闹闹哄哄半天,有人起哄嚷道。
“王大头,别装逼,你拍不过梁少的。”
“你他妈闭嘴,老子花钱干你□□事?我管他张少李少梁少,今天谁先停手谁他妈是孙子。”王大头暴脾气上来,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哟,说句好话你还不听,小心梁少让你天凉王破。”
“滚你妈,再乱说我让你先破产。”王大头吼完起哄的人,倏然起身,弯腰按着竞拍铃,大喘粗气盯着梁天阙,咬牙切齿放狠话,“敢不敢?!我先停手我叫你爷爷。”
隔着小半个场,王大头那句我先停手我叫你爷爷,在场内人耳边余音绕梁,跟着窜进梁天阙耳朵里。
正愁没人陪自己造势呢,这不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王大头不愧是天凉王破的传承人物,梁天阙看王大头的目光顿时亲切不少,造,可劲儿造,要得就是王大头这样有种的陪衬物。
“那我先预定个你的爷爷。”梁天阙含笑道。
这话一出,场内又是一通爆笑。
王大头的脸瞬间涨红了,颤颤巍巍指着梁天阙,气得话都说不利索:“好,你,很好,别到最后你要喊我爷爷,那就太打脸了。”
“放心,我从不在关键时候掉链子。”梁天阙笑道。
“现在竞拍价为三亿六千五百万,请问王先生还追加吗?”青年主持看够热闹,在适当时候出声将主战场拉回来,“如果放弃,还请您坐好。”
王大头莫名感受到这世界的恶意,连个主持人都火上浇油。这是要亲眼看他喊梁天阙爷爷的节奏,不行,别低头,金豆豆会掉。他昂首挺胸,气壮山河的吼道:“加!谁不加谁是孙子!”
“叮”竞拍铃被不肯掉金豆豆的王大头先生按响,没到一秒,梁天阙追加的竞拍铃跟着响起,一点儿都不含糊。王大头先生不肯服输的接连跟上,按完竞拍铃,高昂姿态望着梁天阙方向,梁天阙也在看他,手就放在竞拍铃上,无所畏惧。
两人彻底杠上,竞拍铃被按成一长串音符,懂音乐的甚至能从中听出点对峙的味道。
最终竞拍价格飚到五亿六千万,王大头先生按着竞拍铃的手,怎么都按不下去,五亿六千万啊,那是多少钱?王大头数不清,就知道一眼看过去,小数点前面的数值看得他两眼发黑,脚步虚浮,跟被人抽走精血似的。
就在王大头举棋不定,打算放弃时,玻璃内的萧云生忽然动了。
“嗯?萧先生打算使用特权吗?”青年时刻关注场内动向,尤其是被竞拍者,是以萧云生一动,他立刻就注意到。
“我选择五亿六千万那位先生。”萧云生的声音在场内响起,让王大头松了口气,总算不用认大风刮来的爷爷,萧影帝是好人,回去他要给他点孔明灯。
“不过……”萧云生再度开腔,让王大头有不好预感,“王先生的那句爷爷可能在所难免,我会使用特权,是帮王先生及时止损。”
王大头:“……”
“如果王先生不想领这份好意,那我可以收回特权,您二位继续竞拍,如何?”萧云生两句话将王大头的两条路点明,不再多说,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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