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说,你还有什么能回报我?”萧云生逗他。
梁天阙为数不多的清明全部葬送在上个问题里,犯浑起来分外不着调,他咬咬唇,疼痛让他目光焦点乱转一圈,最终落在身边人身上,这人若是长得好看,不动如山时都有勾人心魂的本事。
梁天阙顺着这人屈起的长腿一路看到他脸上,神态不是敷衍人的温文尔雅,也不是戏弄人时的似笑非笑,是那种趁机袒露为数不多真心,含着小心翼翼试探的神态,大抵这人以为自己醉了,所以没做假象。
他愿意在自己面前露出自我,福至心灵的顿悟,砸得梁天阙眼冒金光,心跳加速,不敢置信,萧云生是谁?含蓄点说是万人之上的殿主,明白点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独行者。
他的真心什么样,没人知道,哪怕知道他是个人,心脏会跳,血也是鲜艳红色,还是让人忍不住猜测。可当这份真心摆在梁天阙面前时,他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梁天阙抹了把脸,只觉得脑子混混沌沌,跟塞了团发酵好的面团一样,软乎乎轻飘飘,眼神飘起来,半空中忽而鬼使神差落在萧云生嫣红的唇上。
很软吧。他想。
亲亲吧,能吗?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往往不承认自己喝醉的酒鬼,都有一个通病,酒壮怂人胆。梁天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人压在沙发上的,他只知道,萧云生的唇真软,泛着淡淡酒香,唇齿间的味道胜过他这辈子吃过的所有菜肴。
想象中的浅尝辄止没能实现,先动嘴的被反应过来的人反客为主,扣住后脑勺,加深吻,两人进行一场亲密友好交流。被吻得差点喘不过气的梁天阙,一把推开想给他擦嘴的萧云生,屁滚尿流跑了。
看其背影,落荒而逃都不足以形容,大抵是被仇敌追杀呢。
萧云生眼睁睁看人跑到落地窗前,砰的一声撞上去,听声音应该撞得不轻,他赶紧爬起来,忙跑到人身边:“你没事吧?”
梁天阙本来脑子就不清明,狠狠撞一下后,更迷糊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听见问话,他放开捂着鼻子的手,嘶嘶抽气问:“你看我像没事吗?”
手一拿开,鼻子下惨烈情况展现清楚,两条鲜红血条明晃晃的,配上他此刻凄惨表情,真是惨到让人想笑。
萧云生没憋住,泄露一丝笑意,梁天阙条件反射捂住鼻子,幽怨看他:“你还笑?!”
“对不起。”萧云生边笑边说,起身拿纸,纸到手他还是忍不住想笑,索性抱着纸笑个够本。
梁天阙酒醒得差不多等不到他拿纸,自己凑过去,抽出纸擦鼻血:“居然笑的这么开心?你摸摸良心,对得起我吗?”
“是我的错。”萧云生微收笑意,一本正经道,“是我不该把落地窗选在那边,下次我肯定拦你。”
梁天阙脸唰一下红个透彻,什么下次?!是下次再亲他,还是下次带他回来?梁天阙瞪他,欲言又止,磨蹭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干脆放弃口舌之争。
“我要洗澡,我要睡觉!”梁天阙仗着自己是酒鬼,开始无理取闹。
“行。”萧云生没说不行,捏好两个纸棍,堵住他欲流血的鼻孔,“来。”
萧云生抬脚上台阶,梁天阙跟着走,别墅楼梯是螺旋状的,平时走或许没问题,可今天梁天阙喝醉了,萧云生特意回头叮嘱:“小心点,别摔了。”
“能不能行?”梁天阙不满嚷一声,“我就是不小心撞上落地窗,不会故意在你家楼梯上再摔一次,我就算想碰瓷,也会选择不伤几的办法。”
“嗯,我知道。”萧云生忍笑说,不伤几的办法比如将人按住亲几口吗?
梁天阙不吭声,跟着人走到二楼,萧云生转身进卧室,他没好意思跟进去,就在外面等,几分钟后萧云生拿着衣服出来,领他往三楼走,这次没叮嘱他小心。
三楼和二楼房间位置一模一样,旁边是开放式书房,里面堆满书籍,还有个懒人沙发,沙发上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别墅能自由出入的只有萧云生自己,他这人自我隐秘保护感极强,会在沙发上留痕迹,就说明他不轻易让人来第三层。
自己很可能是首个到访者,这个认知让梁天阙兴奋一瞬。
萧云生自然感受到他忽然情绪高涨,回头扫一眼,果然神色间满是亢奋,醉酒嫣红的脸颊上再添几抹殷红,像个红得不自然的小樱桃,他眉头微皱:“你没发烧吧?”
在梁天阙兀自兴奋时,抬手摸上他额头,温度正常,手腕一转,在他脸颊上停留片刻,只觉得温度烫手,萧云生收回手:“酒精过敏?”
梁天阙还没从被摸的清凉中反应过来,只傻傻摇头,瞧见萧云生紧皱眉头,忙说:“不是,我喝酒上脸,真的。”
“最好这样。”萧云生推开客房门,将灯打开,又侧身将浴室门打开,“你先洗澡,一会我给你送杯牛奶。”
萧云生将衣服放在洗手台上,转身避开梁天阙去泡牛奶。
梁天阙目送人走远,才揉揉脸又拍拍,长长舒了口气,低声喃语:“还好他没提那个吻。”
说完又觉得不对,明明是自己主动,厚脸皮占人便宜,怎么被占便宜的人那么坦然?他是不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太过主动,梁天阙茫然几秒,自觉猜不中萧云生心思,叹了口气,不打算为难自己。
走进浴室关上门,开始准备洗澡。
萧云生远没有梁天阙想得坦然,老实说他有点害怕,是的,他害怕。怕梁天阙主动亲过来的那个吻,是酒后乱来,充满玩笑意味,可能一觉醒来,对方就装作不记得,不当回事儿。
他知道,以梁天阙为人,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
可他又不敢打保票说,那个吻是梁天阙出自喜欢他,情难自控,天性使然。
萧云生活到二十八岁,只在一件事上随心所欲过,那就是结束自己生命。他好不容易渗透到小刺猬身边,正筹划如何用美食圈养,措不及防被小刺猬跳出栅栏,亲了一口。
这一亲,将他引以为傲的深沉心机,击得溃不成军。如果不是梁天阙及时推开他,他怕就要将计就计,将人狠狠侵犯一遍,从里到外染上他的气息。
萧云生边泡牛奶边告诫自己,要冷静,要有耐心,否则会将小刺猬吓走,好不容易初见明月,他不能乱来。
清心咒也跟着念上几遍,才将身体腾空而起的燥热压下去,他稳住心神,总算恢复淡然,估摸梁天阙差不多洗完,他才端起牛奶上三楼,哄人喝完再睡。
客房门没关,暖黄灯光斜斜地从床头投射在门口,夏季天黑得晚,这时六点半,还有点光亮,为照顾酒鬼先生,萧云生特意打开床头灯,床头灯尽职尽责,将侧躺在床上的人照得清楚。
萧云生走进去,绕到床那边一看,梁天阙枕着个枕头,怀里还抱着个,松松垮垮的睡衣穿在他身上不成样子,领口大咧咧敞开,视扣子如无物,薄被倒是老实盖在腰际,可那一角不堪其重,摇摇欲坠。萧云生呼吸急促一瞬,隐约觉得刚平复下去的燥热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睡着的人闭着眼,长睫毛偶尔颤动下,呼吸平稳,微微张嘴,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红晕,睡得香甜。萧云生低声叹了口气,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俯身轻拉薄被,盖在他胸口,起身前还是没忍住在他脸上轻轻摸了下。
萧云生刚摸完,打算端着牛奶离开,就听睡得香甜的人轻哼一声,细碎嘤咛片刻,他低头看去,睡熟的人幽幽睁开眼,和他相见两相忘似的对望片刻。
“给我喝的?”梁天阙直勾勾盯着牛奶问。
“嗯,怎么醒了?”萧云生温柔询问,声音轻到像是怕惊到他,“我吵醒你了?”
梁天阙伸手拿过牛奶,低头慢慢喝着,像是在回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抬头问:“回到原世界,你还会做饭给我吃吗?”
萧云生微怔,半晌没说话。
他不说话就是最好的回答,梁天阙默默喝完牛奶,将杯子递回去:“我睡觉了,晚安。”
说完不等萧云生回答,抱着枕头闭上眼,又拢拢薄被,明显用睡觉赶人。
萧云生一句话都没说,拿着杯子轻轻关上门,脚步声近乎没有,渐渐消失在三楼,梁天阙豁然睁眼,瞪着床头可爱小兔子灯,气鼓鼓道:“我当时怎么不咬他一口?!”
这一晚两人都没睡好,辗转反侧大半夜,早上起床两人再见,面面相觑,对对方的熊猫眼无语凝噎,大抵是意识到原来对方也没睡好,满身心都是那我就舒坦多了。
梁天阙极尽压制不让自己去想昨晚,免得自己越想越生气。萧云生压下不提,是想温水煮青蛙,效果如何,只有静候,别无他法。
萧云生考虑到醉酒人的胃,早餐选择熬粥,外加小笼包,粥是昨晚临睡前放在电饭煲里定时熬制,不用他多费心,需要准备的是小笼包,这东西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不算太难,对萧云生而言,是个好上手的早点。
梁天阙咬着小笼包,被里面滋味鲜美的肉汁烫的嘶嘶不停,另只手划拉手机,昨天造成轰动的三条新闻,今天已无迹可寻,网上少了乱带节奏的营销号,只剩下萧云生和梁天阙的粉丝在净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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