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数学考试。
沈平帆因着中午加班看书，困的眼皮都睁不开，监考老师几次敲了他的桌子，他才爬起来翻开了压轴题。
沈平帆看了几眼，信手抽出压在卷子底下的草稿纸，捞过一根自动铅唰唰地写起了步骤。
从最后一题就能看出来，这次的数学卷子出的不简单，但愿鹿今那边不要崩了心态。
十分钟后，沈平帆踢了踢陆子艺的凳子。
陆子艺如一座稳重的山，脖子不动，身子向后平移，靠在了沈平帆的桌沿儿上：“帆总，哪道题不会？”
“都不会。借我个橡皮。”
“为、为什么借橡皮，你不是都不会……”
“画画呢。”
陆子艺无语了好一阵，从笔袋里翻出橡皮扔给了他：“帆总，你好赖写点，把选择涂了。”
“知道了。”
“那边！后面！干什么呢！”监考老师皱着眉，手臂抬起朝后排走来。
沈平帆扬扬手里的橡皮：“借个东西老师。”
“下次跟我说，我给你借。”
“好嘞！”
数学结束后，第一天的考试就结束了，沈平帆没法逆着人群上楼，就站在楼道口等。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鹿今慢悠悠地走下来。
“呀，你没走啊？”
“嗯。”沈平帆站直身子，朝鹿今走过去，一边小心地观察他的表情一边道：“今哥说要请我喝奶茶的。”
鹿今看起来并不像心态崩了的样子，他拉住沈平帆，豪爽道：“走走走，先去买奶茶，然后去博物馆。我刚刚好几道题卡壳，吓死了。”
“公式写上去了吗？”
“写了写了，最后半小时都想出来了。”
“今哥真棒。”
“那必须的。”
第二天。
考理综从来都是一个体力活。
鹿今拿到卷子后，喜欢分开科目做，故而每次都会因为时间不够用影响分值。所以，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按着顺序做。
按着顺序就会面临一个问题，三门科目的知识不停交替地出现在大脑里，原本就基础薄弱的鹿今有些吃不消，做到一半只好继续分科做，等到最后交卷的时候，物理大半张卷的题目还没来得及看。
这无疑是十分影响心态的，中午草草吃了个饭，下午最后一门英语，鹿今因为害怕写不完，前面选择做的极快，等写完作文回去检查的时候，又感觉之前写的都是错的，改来改去改的乱七八糟。
最后写的自己头晕脑胀，糊里糊涂地交了卷。
学渣就是学渣。
鹿今疲惫地啧了一声，收拾东西，起身回了教室。
恢复好教室，整个班的人都在互相讨论，对答案，沈平帆窝在最后一排，和陆子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帆总，今哥回来了。”
沈平帆抬头看了一眼，椅子朝前倾斜，让鹿今回到座位上。
陆子艺：“今哥，考的怎么样？”
鹿今：“就那样吧。”
陆子艺从来不会察言观色，抓着鹿今追问：“就那样是怎么样？”
“就那样就是不怎么样。”鹿今打了个哈欠，趴在了桌子上，手摸了摸沈平帆的大腿。
甫一接触，沈平帆就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有点烫。
“怎么了今哥？”
“没事儿。”鹿今半眯着眼，伸手捞过来沈平帆一条胳膊，直接枕了上去，朝沈平帆眨眨眼道：“我趴会儿，晚上去喝酒的话叫我起来。”
“喝酒？”陆子艺眼睛一亮：“去哪去哪，我也去！”
班长奉命来拿粉笔，正好路过最后一排，听到陆子艺的大嗓门眼睛也一亮：“喝酒？喝什么酒，咱们班一起去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陆子艺扭头，戳戳沈平帆：“是不是啊帆总？”
同学既然都问了，沈平帆便从容道：“嗯，都来吧，我请客。”
班长睁大眼：“你请，咱们班五十多人，你……”
“没事儿，去我家的酒店。”
陆子艺听了，倒抽一口冷气，班长也唔了一声，道：“好，我这就通知。”
班长在班群里发布了聚餐的消息，并用加粗字体附上了帆总请客的标识，十班一时间气势高涨，全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今哥，走了，我们去吃饭。”
鹿今听见声音，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沈平帆见他醒了，便抽回自己的手臂，开始收拾书包。
鹿今睡的头发昏，嗓音也微有些哑，咳了两下，牵动了气管。他问：“去哪吃饭？”
“轩德楼。”
“那里啊，那里的烤鸭挺好吃，照着北川的烤鸭做的。
“是吗，我不知道，你等我和厨师联系一下，加道菜。”
鹿今英语差，每次刷英语卷，尤其是不做专项，而是连着听力做一整套卷子的时候，都会觉得身体被掏空。
他迷迷瞪瞪的站起来，靠着墙，随便拿起一件校服就往身上套。
“今哥，那是我的……”
“你说什么？”
“没事，我帮你拉拉链吧，那个拉锁掉了，不太好弄。”
鹿今闻言，穿到一半的校服也不穿了，一步迈到沈平帆跟前来，下巴扬起，长长的手臂朝两边张开。
大一号的校服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里头一件轻薄的卫衣，隐隐可见胸膛劲瘦的线条。
沈平帆抿唇，俯身找到了拉链头。
刚要往上拉，鹿今身子一弯，下巴搭在了他的头顶上，一阵暖意袭来，沈平帆呼吸有点急促。
“今……鹿今，别睡。”
“有点累，借我靠一下。”
湿哒哒的嗓音，有点像雨落青苔滴滴答答的回响，鹿今说着没睡，可身子却不断前倾，两个人靠的就越来越近，沈平帆扶正他的身体，一颗心却软绵绵地陷了下去。
“今哥，醒醒。”
“不行，我好困啊，我就靠一下，给我靠一下。”
“你困的话……”
就钻进我怀里来睡一觉吧。沈平帆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差一点就说出来了。
正巧这个时候，陆子艺拍了沈平帆一下。
“帆总帆总，你把地址发到群里了没有？”
沈平帆把拉链调整好，牵住鹿今，让他的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偏头对陆子艺道：“发了，没看到吗？”
“你的应用我打不开，具体在哪啊？”
沈平帆不太分东西南北，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他看了看小脸通红的鹿今，又扭头看了看又黑又壮实的陆子艺，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真的吗！”陆子艺张大了眼：“我可以坐你的摩托车了？！我看上你那辆摩托好久了，终于有机会……”
没等他说完，沈平帆抓着鹿今的手，把它递给了陆子艺：“我现在去取车，你们两个去学校门口等我。”沈平帆说完，凑过来小声对陆子艺道：“你留心看着点他，别让他掉沟里了。”
“他怎么了？”陆子艺小声问。
“可能有点发烧。”
“啊？”
“嘘。”沈平帆揉揉鼻尖：“我也是猜的，他那个考场不通风，估计被传染上感冒了，你照顾一下，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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