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生病还在家休息,晚饭是钟点工做的两菜一汤,俞箴不吃主食,放在她面前的是牛排沙拉。
裴行简略了眼,心里服气,吃草吃得真情实感。光吃草还不算,俞箴从不碰甜食,每周一三五七必去健身房待至少三小时,前段日子有个慈善晚会让她上台致辞,她小基数范围内一个星期掉秤八斤,在镜头前艳压全场。
果真是,女人不狠,地位不稳。
他想起什么:“裴和给了你手下工作室律师函警告。”
俞箴混不在意:“我还怕他?”
这里面有料在,真打官司,后面指不定还能牵扯出多少事来,裴和的律师函也不过是做样子给纪家看,他真有胆子去告,她把头割下来给他当凳子坐。
裴行简给她鼓掌:“侄女好气魄。”
俞箴:“……?”
她冷眼看去,满脸看智障的表情,捻着餐叉的手左右轻晃,极有可能在下一秒出现在裴行简头上。
裴行简已经拿着水杯起身,轻啧一声:“莽还是侄女莽。”
他踱步到她旁边的椅子,胳膊撑着椅背,忍不住想笑。区区法律,干她法外狂徒屁事呢。
低下头,一把餐叉横在脖颈大动脉处。
俞箴黑发松懒地搭在肩后,握着餐叉的手抬了抬:“事不过三。”
裴行简不带怕的,他不慌不忙迎着餐叉往前俯身,两人之间距离大约十厘米,餐叉已经陷进血管:“大侄女,你现在是在违法的边缘试探。”
俞箴戳了戳:“请问骂我英俊的丈夫臭傻逼犯法吗?”
英俊?裴行简迅速get到关键词,站直上半身:“不可否认,你很有眼光。”
“臭傻逼。”
俞箴将餐叉随手丢在桌上,抽张湿巾擦手。
她坐电梯上三楼,在跑步机上走着散步。
裴行简摇头,不,是英俊的。
-
周五晚上有场公益晚宴,俞箴本来不大愿意去,因为下的帖子在裴行简那,写着“携伉俪”,那她不是非要去,后来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传成了两人夫妻不和,主办方赶紧给俞箴重新发邀请帖。
到这份上,当事人怎么着也得去辟谣了。
当晚,俞箴穿着五个月前定下、前两天才送来泊澜湾的高定礼服裙,戴着蓝钻戒指,手捻黑色丝绒包款款出现在会场。她轻挽身旁穿同色系西装的裴行简,夫妻俩交谈间眼神融融,小动作亲昵,看不出半点嫌隙。
贴着两人名字的椅背签在最前排圆桌,俞箴走过去时已经有人到了,裴行简帮她拉开椅子,她跟那人打招呼:“思倩,好久不见。”
林思倩穿着鱼尾裙端坐在椅子上,她褪下蕾丝手套放在桌边,轻扬了扬细嫩的胳膊跟俞箴打招呼:“俞箴。”
她眼神略过俞箴身旁,转头挽住身边人的手:“这是我丈夫曲斓。”
两人点头致意,曲斓起身跟裴行简握手。
林思倩与曲斓不愧是真材实料的恩爱夫妻档,晚宴前大半段,俞箴想不看到他们的小动作都难,拉着小手看节目、一会儿又亲个小嘴、一会儿又帮对方撩撩头发,她跟裴行简礼貌的“窃窃私语”在这对面前简直就是陌生人关系。
换下一个节目,裴行简单手阔在俞箴椅背上,两人亲昵地凑在一起咬耳朵。
裴行简:“他们俩是多动症吗?”
俞箴桌下推他一把:“你离我远点,耳朵痒死了。”
裴行简揽住她的肩,触感倒是细腻:“大小姐,我们可不能输。”
俞箴看起来是顺势靠在他肩上,实则是被按头靠肩,真不知道裴行简这好攀比的习惯是从哪儿养成的。她手在桌下使劲拧他,笑着咬牙切齿:“看他们的架势,只有在这打一炮才能赢。”
俞箴坚信自己没看错,她抬头居然看到裴行简先是眼睛一亮,然后才说:“不好吧,太狂野了。”
俞箴:“……”
劝你赶紧滚。
节目结束之后安排的是舞会,主办人先跳开场舞,然后各路人涌进舞池。俞箴跟裴行简也装模作样地跳了一支,两人之前从未一起跳过,毫不意外的,第一次磨合各踩对方脚一次,心里各骂对方舞技垃圾。
相比之下,不远处的林思倩跟曲斓这对老搭档照常发挥,赢得不少注目。裴行简大少爷又较上劲了,具体体现在碰到什么都喜欢跟别人比,当即拉着俞箴要再跳一支。
俞箴冷漠拒绝,她脚痛。
裴行简:“不行,再跳一次,就一次。”
俞箴淡淡觑了眼:“这么爱比,怎么不比比曲斓对林思倩有多好,林思倩不想做的事,你看曲斓非让她做了吗?”
裴行简伸出食指,灼灼盯着:“一次。”
半晌,俞箴无语:“……就一次。”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两人第二次进入舞池比之前好太多,裴行简每一步都注意着,在动作标准的基础上不会踩到俞箴的脚。俞箴比之前轻松不少,一曲毕,她从裴行简掌中抽回手,眼波扫过:“可以了吧。”
裴行简注意到周围人的神色,除了他的目标观众——曲斓夫妇不在场以外,结果差强人意。
他绅士般一只手放在肩上,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笑道:“感谢大小姐配合。”
俞箴神色慵懒,冷冷拖腔哼了声,室内人头攒动她看着就闷,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一杯鸡尾酒后走到阳台透气。
裴行简越过她身边,单手撑在雕花护栏上倚着。
他望着月亮,半晌,憋出一句:“在哪儿呢?”
俞箴做好了他要装一波逼的准备,没想到等半天,蹦出来这么句话。她喉咙里闷出声笑:“裴大少爷,装逼不可怕,就怕装逼没文化。”
裴行简反身背对阳台,双手手肘撑着,刚想吟诗一首以表自己学历不是买来的,俞箴抬抬下巴指着他身后,眼睛微眯:“小树林那两个人是林思倩和曲斓?”
裴行简:“?”
他转身,朝俞箴指的方向看:“在哪?”
“那儿。”
“哪儿?”
“……”俞箴起身走到他身旁,指着一颗大树,放低声音:“那背后。”
“他们俩在那干什么?”
俞箴白他一眼:“我哪知道。”
他撑着下巴:“难道是掐着腰、按在树下亲?”
俞箴嫌恶:“……”
裴行简难道天天坐在办公室看言情小说?
“他们出来了。”裴行简说。不远处的树下,林思倩头发后脑勺处毛躁着,她正在戴蕾丝手套,有些慌忙。
两人并排站在暗角处,看着另外两人从另一个暗角走出来,女方戴完手套又理衣服,怎么看怎么不妥当。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好一会儿,俞箴坐回藤椅,戏谑地看向身旁人:“假的跟真的有什么好比的?”
裴行简傲慢:“比什么比,我和谁都不比,和谁比我都不屑。”
俞箴耸肩没再说话,两人在阳台上吹了会儿凉风,她先抱着胳膊起身往屋内走,有点冷。裴行简跟在她身后进来,见俞箴在一个僻静角落坐下喝酒,他在往前看,一片片人头上挂着一片片应酬的符号,光看着就让人头痛,他转身向僻静处走去。
偷闲果然爽。
俞箴半口酒喝下,身旁多了一道人影,她看都没看:“你是跟屁虫吗?”
裴行简拿出手机,找到俞箴:你说得对,我是。
接着,他又发:不好意思,不是本人。
对于此类有损本人威严形象的实话,他一般会虚心接受,再不是本人。全过程用手机完成,嘴里没说过就是不存在。
“……”
俞箴看着屏幕上两条消息,没忍住笑出声,大少爷包袱一身,说抖就抖。
裴行简损就损在这张嘴:“你这样笑起来特别像一只鸭子。”
他在脑内搜寻拟声词:“嘎嘎嘎。”
下一秒,他目睹俞箴脸上笑容逐渐消失的全过程。
俞箴板着棺材脸:“关你什么事。”
两人各自盘踞沙发一边,互不相干,直到迎面走来林思倩夫妇。
林思倩脸上笑意淡了,她拉着曲斓的衣袖,不赞同地轻声喊:“老公。”
曲斓端着香槟在两人面前停下,俞箴没太把他放在眼里,将局面交给裴行简处理,拍拍身边座位让林思倩来坐着。
林思倩喜欢画,俞箴也懂画,两人就着这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思倩扮演倾诉者的角色,俞箴听着她声音逐渐变哑,从路过的服务员手里拿过一杯果汁,趁她中场休息时递过去。林思倩正在拿手机的手不小心将杯子打翻,她低叫一声。
俞箴抽出两张纸帮她擦拭左半边裙摆,纸吸收完水分,转头看到手套上也有果汁,她重新抽了两张纸帮她擦手臂,摩擦间,她动作顿了顿转而恢复原样:“可以了。”
“谢谢。”林思倩说。
曲斓将胸前的方巾扯出来递给林思倩,低声问她要不要去二楼换一套礼服,林思倩拒绝两次,拗不过曲斓,这才起身去二楼换备用礼服,两人一同离开。
俞箴:“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裴行简:“你猜曲斓刚刚说了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俞箴扬扬下巴:“你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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