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鸿营地的教官都是兵哥哥出身,各个肌肉健硕,能打能扛,有了他们的加入,果然轻松不少。
R公益机构的陈老师按照最初计划,把志愿者分成了四组人,负责图书角项目的小组兵分两路,活动的进展也因此加快了许多。
因为时间充裕了,志愿者还可以和孩子们互动。
傅总真是没架子的人,小孩说要玩老鹰抓小鸡,她就当老鹰,至于母鸡么,孩子们找了他们最喜欢的周老师充当。
只是这只老鹰好笨哦,总是抓不住小鸡,倒是回回把母鸡抱了个满怀。
他们一行人离开学校时,孩子们还不忘嘲笑她。傅念脸皮厚没什么,但老母鸡周老师却脸红了,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傅念很能装。她们说好了不公开妻妻关系,傅念就真客气到让人看不出端倪,然而周余夏却没这能耐。
当天活动结束后,志愿者问某小孩:“你最喜欢哪个老师?”
小孩说:“周老师。”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我喜欢周老师多一点,因为周老师对谁都好温柔哦。”
“怎样的温柔?”
“我刚看见周老师给傅老师擦汗了,她笑得好好看。”
“好看就是温柔吗?”
“对啊。我阿爸从地里干完活回来一身汗,阿妈就是这么给阿爸擦汗的,可温柔了。”
周老师:……
傅老师偷着乐,插嘴道:“可能是因为母鸡妈妈觉得护不住你们这群鸡崽子了,所以只好牺牲自己,以身相许给老鹰了。这样,老鹰和母鸡妈妈成了一家人,就再也不会抓小鸡了,而且还会保护好小鸡。”
周老师嗔道:“你和小孩子瞎说什么。”
傅念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难道不是吗,母鸡妈妈?”
于是母鸡妈妈又闹了一个大红脸。
一天下来,累并快乐着。
今天的时间宽松一些,志愿者团队回到镇上时,时间尚早。傅念见天色还亮着,就和周余夏到附近走走。不过山城小镇没什么好逛的,一路过来,连商铺都不多,而且这个钟点还很多关门了,那些还在营业的,卖的都是些寻常东西。
她们走到一家卖土药材的铺子,傅念走了进去。
周余夏问:“你不舒服吗?”
傅念一本正经的说:“不是,我看你最近好像有点虚,看有没有补品给你滋润一下。”
谁虚了?谁要滋润啊?!
于是那个在孩子眼中最温柔的周老师形象尽毁,连推带搡的,把傅老师赶出了土药材铺子。
傅念还不知道收敛,远远看见到一家卖鸡档口,戏谑道:“要不买只老母鸡给你补补身子?老鹰最喜欢吃母鸡了。”
这人怎么这样孩子气呀。
周余夏没脾气了,红着脸不再搭理她,傅念总算安生些了。
两人闲逛一阵,踏着晚霞回宾馆。
路上,傅念感慨的说:“你来了之后天气都变好了。”
前几天大雨倾盆,暴雨连连,有的地方甚至山泥倾泻,今天才开始转晴。傅念挽住周余夏的手说:“今晚应该会有星星。晚上我们再出来走走,我想和你一起看星星,好吗?”
周余夏侧头看向她。
她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眉梢弯弯,双眼含笑,那眼眸中闪烁着的光芒,不就是她的星星吗?
“嗯。”周余夏轻轻的应和了她。
两人回到宾馆,歇息一会儿,到了晚饭时间,踩点到饭店吃晚饭。
她们来得有些晚,其他志愿者早早到了。今晚不知有什么喜庆事情,里头特别热闹。傅念和周余夏走进去,发现饭桌上的菜式比往常多了几道大荤,而且飘香四溢,闻着便令人食指大动。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穆总到了。他给所有志愿者带来了慰问礼,还特别给大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他们沿途住的都是乡镇,山里湿气重,村民的口味也重,志愿者里有些人吃不惯,穆总听说了这事,特意从最近的县城请了掌厨师傅过来煮几道口味大众的好菜,慰劳大家。
傅念长期到处飞,什么口味都吃得习惯,倒是周余夏,饮食素来清淡,肯定是吃不惯这边的饭菜。她刚才还想给周余夏买点零食,但余夏老师说她没那么娇气,也就作罢了。
傅念和周余夏找位置坐下,左右瞧了几圈没见到穆总,问旁人穆总去处,才知道穆总先回宾馆休息了,等会儿志愿者晚会才出现。
穆总一来就给大家带了见面礼,自然讨了不少人喜欢。
志愿者晚会还是8点半开始,傅念8点就拉着周余夏过去了。
她们到时,已经有志愿者在聊天。
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分享今天的见闻,不知前面聊了什么,就听有个老师在说:“那孩子说,她要好好读书,学好了知识,认得字就能去城市打工了。我问她以后想做什么。她说,她要做工人,工人有吃有住还有工资拿,她听她三婶子说,当工人每个月能有两千多块钱呢,顶她家好几个月口粮。唉,我听着就觉得心酸。我再问她,你拿到工资要做什么。她说要给二姐买一条花裙子,因为上次二姐把婶婶送她的裙子转送给她了。她还要给弟弟买双像样的鞋子,这样阿虎就不会笑话他们家了。剩下的钱她不敢花了,要存起来给奶奶治病……”
这种故事,这些天来,傅念听了不少。
她还亲眼见着一户人家,一个父亲养着患病的双亲和四个瘦骨嶙峋的孩子,一家人挤在一个破房子里。孩子们的母亲因为受不了贫穷跑了。四个孩子共睡一张床,他们都很听话懂事,但父亲还是动辄就打孩子,打得一个个身上满是伤痕。
像类似的事情,不止这里在发生。他们能做的实在有限,这些孩子最终能否逃离贫穷,还是要靠他们自己与命运斗争。
周余夏在旁边听着也颇为感慨,突然觉得此行意义非凡。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些年国家一直在大力扶贫,首先要消灭饥饿,才是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他们现在做的公益,就是给孩子带来知识,让他们有机会接触到外面宽阔的世界,让他们有机会挣脱贫穷的枷锁,不再画地为牢。
周余夏说了心中所想,傅念说:“如果你喜欢,我们下次还来。”
“嗯。”周余夏双眼含笑,清浅的笑涡微微漾起,如是回应了她。
志愿者晚会还没开始,她们在边上听志愿者分享故事,不多久,穆总来了。
穆总的出场很低调。他换上了志愿者文化衫,搭配着休闲裤和运动鞋,看起来很亲民,完全没有漏出一方霸主的气势。他是和助理一起来的,这会儿内围已经坐满了人,他落在最外层,亲自搬了条长凳子搭在人群边缘,和助理坐着安静地听故事。
傅念也在外层,最先注意到他,互相点了点头,打算等这个老师把故事分享完再过去打招呼。可这时,坐在最里头的冯同甫突然一声惊呼:“啊,穆总您来了!”说罢,他又是惊喜又是激动,就从里头越过人群蹦了出来。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冯同甫和穆总吸引了,那个正在分享故事的志愿者被晾在了一边。
冯同甫激动地和穆总握了握手,喜不自禁,呼朋唤友式的鼓动大家:“来来来,大家一起欢迎穆总。”然后带头热烈鼓掌。
大家今晚承了穆总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自然很是欢迎穆总。
穆总为人为商都很低调,虽然每一年的财富排行榜都是榜上有名,但他和那些经常抛头露面出现在公众视线并且贩卖生态理念的实控人不同,他更像是幕后的王者,像是无冕之王,或者通俗点评论,就是闷声发大财的经商奇才。他旗下的公司不少,也亲手创立了很多家喻户晓的品牌,但人们只知产品不识其父。所以在大家眼里,他只是一个某大公司的董事长、富商,但在商界中,他却是赫赫有名。
穆总在商界名声斐然已久。
很多商科书上都记载着他早年力挽狂澜的辉煌事迹,那可都是教科书式的成功案例,至今仍然被经济学者翻来覆去的研究。不过他成名早,退隐也早。十几年前,他声名鹊起,俨然就是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却在他本该大展拳脚的年纪退居幕后,回归家庭。他隐退之后,把手上的业务分拆成各自独立的事业群组,分别交给不同的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则从实业转战投资界,凭着出色的眼光和富有远见的战略决策,在资本市场赢得了“隐形的顶级富豪”美誉。
功成名就并大隐隐于市的穆总过上了许多人羡慕的神仙日子,所以这些年来,他和大多成功商人一样,只专注做三件事:赚钱、捐钱和花钱。
穆总是为了家庭离开公众视野,但他在幕后仍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这种能够把事业和家庭两兼顾的生活,傅念很憧憬。
她身边有两个极端例子。魏沛为了事业几乎住在公司,而黄力学则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现在和情人周游世界。至于她,选择离开望西京的因素很多,周余夏就是其中之一。她和周余夏的感情有点薄弱,事业和家庭之间,她必须要有所偏重。
唐若灵说她是恋爱脑,一门心思全在周余夏身上,实则不然。她还很年轻,她不想就这样放弃所有回归家庭,但她又放不下周余夏,平衡不住家庭和事业的冲突。所以,她想借此机会向穆总讨教人生经验。
不过与人聊天是有技巧的,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想要引起一个人的注意和兴趣,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投其所好。但冯同甫做得很不好,他一味的阿谀恭维,说尽了讨好的话,却不见得穆总有多喜欢,反而被穆总三言两语打发了。然而冯同甫不自知,还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
今晚的志愿者晚会仍旧很热闹,虽然开场时分享的故事有些哀调,但在场的都是年轻人,很轻易就转换了风格,又是嘻哈玩乐的一夜。
在大家玩得兴起时,傅念接近了穆总。
穆总为人低调,性子也有些淡薄。虽然他在商界能呼风唤雨,但在这里,认识他的人并不多。当下大家都是志愿者,人人平等,除了冯同甫那种狂热粉丝,大家都没对穆总格外关照。所以穆总和他的助理坐在人群边缘,撸串撸得有些冷清。
傅念端着一盘新鲜出炉的烤串过来。
她和穆总以前没见过,但望西京在教育界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穆总也关心教育事业,所以两人聊得起来。
既然这是一场公益活动,那就聊聊公益吧。傅念和穆总谈起扶贫教育。
望西京有教育基金,主要扶持的区域是中部贫困地区,而穆总的公益事业做得更大,涵盖中西部地区,重点扶持西北落后山区。
傅念和穆总差了一代人,傅念是精英家庭出身,自小衣食无忧,而穆总则是贫农家庭,年轻时是被生活逼得无可奈何,不得已离乡背井找活路。他很幸运成长在一个靠努力能成功的时代,因此有机会给商界留下一个个传奇故事。所以他很明白生活不易,功成身退后一直在反哺社会,投身公益。
这次的公益行程,望西京是有调研任务的,傅念对调研的情况很了解,一道说与穆总听。
就这样,两人聊开了。
不过傅念的私心确实不少。
她与穆总搭线,一来是讨教经验,二来是想继续推行被魏沛暂停的“上乡下村”项目。这个项目主要是支持优质教育进入贫困地区,利用网络实现全国教育资源共享。这种项目前期投入大,又属于半公益范畴,短期经济效益不明显,长期不确定性又太多,所以在望西京多事之秋被暂停了。正好穆总很关心教育事业,万一能说服他的公益基金会参与投资,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周围欢声笑语,不时还群魔乱舞,傅念和穆总却聊得深沉,全然忘乎所以。
傅念在工作时的投入,和她私下时表面正经内里明骚不同,她在谈论专业时的张弛有度,全然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从容和沉稳。周余夏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偷偷听着,偶尔偷瞄几眼,殊不知被穆总一一瞧在眼里。
晚会很热闹,但都是别人的热闹。
周余夏虽然是老师,但性子偏内向,不喜欢出头,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窝在角落里。又因为她和傅念的关系没有公开,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坐到傅念身旁,不免有些索然。但她见傅念聊得兴起,不想打扰了她,就这么端坐着看别人欢快。
周余夏又一次看了看时间,瞅着傅念的目光都有些幽怨了。
这一眼幽怨,傅念没注意到,穆总倒是上心了。
穆总说:“你提的几个建议我很感兴趣。但今天有些晚了,回头我们再约个时间细谈?”
傅念自然听出穆总话里意思,他今天刚到,长途跋涉应该是有些累了,她居然缠着人家不知不觉说了一个多小时。她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就朝周余夏望去。
周余夏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一对上,她立即错开了。
怎么还像个害羞的小媳妇了?傅念如是想着,唇角自然而然的扬起了。
穆总说:“你们今晚还有约会吧?镇子晚上冷清,时间不早了,还要出去就早去早回吧。”
傅念一愣,这才想起她约了周余夏看星星。但更让她震惊的,是穆总的话。她愕然抬头,撞上穆总淡然的笑意,更不好意思了。
穆总简直就是人精。他们聊天时,她的目光会不经意瞄向周余夏,想来只是这么一个举动,就被他看出端倪了。
傅念知道穆总是个重视家庭的人,她举起手,环着手指上的婚戒转圈子,澄清道:“她是我的爱人,我今晚约了和她去散步。”
她和周余夏的小心翼翼不同,她们的关系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可见人,只是周余夏不想让人觉得她们假公济私,儿女情长,便遂了她的愿。不过穆总已经看出了端倪,免得他怀疑自己搞婚外情,落得品行不端的罪名,不若说个明白?
她环着婚戒说周余夏是她爱人时,眼睛里流露出的宠溺和爱慕,还有那溢于言表的笑意,作为过来人的穆总自然明白。
穆总但笑不语。
傅念和穆总告了罪,和周余夏一起脱队溜走了。
活动没有规定一定要参加志愿者晚会,但是大家晚上都无事可做,而且晚会也很热闹,所以参与的人很多。因为人多,所以傅念和周余夏的离开,没有引来大家的注意。
今晚真是好天气。
山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热岛效应,又因为前几天下过雨,不会太过闷热。徐徐夜风拂过,带来微微凉意,很是舒服。
傅念牵住周余夏的手,领着她往前走。
“我们要去哪里?”
周余夏抬头已经能看到许多星星,但间夹着层云,而且一弯半月高悬,没有成片星河的壮丽,但星光璀璨,绚丽非常,这是在城市里看不到的风光。
傅念说:“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们观星赏月。”
周余夏心说,这还不够安静么?整个镇子,现在最热闹就烧烤摊那里了,其余地方连路灯都是晦暗不明,冷冷清清的。
不过周余夏还是跟着傅念走了。
不多久,傅念带着她上山。这是通去附近村庄的一条小道,黄泥路面,路宽只容得下一车通行。这里隔着十几米才有一个路灯,又因为是晚上,别说是行人,就连车子都见不着。
这可真够安静,甚至僻静。
明明是很危险的深山野林,但因为傅念在身边,周余夏竟然没觉得多害怕。只是周围太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突然蹿出蛇鼠之类的东西,她紧紧挨着傅念。傅念似有所觉,放慢了脚步,两人肩并肩而行。
周余夏问起了穆总,她看得出来,傅念对穆总很敬重,可她却连穆总是何方神圣都不知晓。
傅念说了几个耳熟能详的品牌,说:“这都是穆总旗下公司的产品。”
周余夏震惊不已。
傅念又说,穆总是富豪排行榜榜上有名的人物,不过为人低调,她不认识也不奇怪。
周余夏更震惊了:“穆总看起来很和善。”她实在看不出他竟然是顶级富豪。
傅念想起她昨晚还问自己怎么没有领导架子,突然就起了玩乐的心思,正好瞧见旁边有棵树,便把人堵住,迅速地往树干上一压,单手撑树,来了个“树咚”动作。
她的目光倏地变得清冷,语气也是冷若冰霜,漠然道:“余夏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总裁级别的人物都应该这样邪.魅狷.狂,才显得威风八面,才够霸道狂.野?而且还要这样腹黑宠溺?”然后,她极其强势的挑起了周余夏下巴,横眉冷眼的道:“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又或者这样,女人,你不要轻易挑战我!”
周余夏抖了一抖。
荒郊野岭的,傅念突然的举动不像是霸总上身,倒像是鬼上身。
傅念俯唇将吻,周余夏下意识错开,却被她扳了回来,就听她蔫儿坏的说道:“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周余夏:……
实诚话,周余夏虽然觉得天雷滚滚,但两人这么亲近的靠在一起,听她说出这些让人肝疼的话语,她的心跳却得极快,只是表情呆若木鸡。
傅念又继续说:“嘴里说着不要 身体却很诚实嘛。”
然后一个吻印了下来。
只是轻轻浅浅的亲吻,便听到傅念憋笑的声音。
周余夏气急败坏的推开她,没能推动,眨眼被她抱住了。
傅念说:“余夏老师,难道你喜欢这种调调?”
还来取笑她?跟个小孩子似的!周余夏哼了一声,她还是不松手,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居然跟着她胡闹,便随手在虚空中一划,然后点着她额头说一声“邪灵退散”,傅念居然配合着松开了她。
傅念还一阵子乐呵,半晌,笑道:“我们一般不这样,就拿沛公举例,他在嫂子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最常说的就是‘夫人说的是’。”说完还自娱自乐大笑不已。
这人真是……拿她没辙。
既然魏沛都这么会哄老婆,怎么就不见她对自己低声下气,俯首帖耳呢?每次就知道欺负她,还咄咄逼人,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这算怎么回事?
傅念乐完了,认真说:“人爬得越高,越要懂得谦卑。地位高的人对谁都一团和气,不一定是涵养好,而是你根本不知道对面站着的人是敌是友。商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你今天针锋相对的人,说不定你明天就要俯首称臣。为人处事,要外圆内方,表面随和,内心严正,才会长久。”
刚才还像个小孩子嘻嘻哈哈,突然又深沉起来,周余夏一时缓不过来,愣住了。
傅念说:“是不是觉得我的形象突然高大起来了?”她把脑袋搁在周余夏肩上,喟然一叹,“阿夏,我养家不容易啊,你可要对我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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