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位猛冲

    C1

    程稚初的印象中，十四岁的夏天与之前十三年毫无差别。

    窗外的栀子花和往年一样的开，墙根大朵的野蔷薇朴实热烈；房间被深绿的海棠花影笼罩着，到了晚上，槐树和樟树上的蝉鸣就像一阵一阵的潮水声，那么平静、那么喧嚣地涨起涨落。

    可是在他整个生命里，十四岁的夏天终究是不同的。

    比如说电脑上多了一个闪闪发光的英雄联盟游戏客户端，左键按不灵的老鼠标也被斥巨资换成了网吧款，还有崭新锃亮的一百块双飞燕键盘，是牌子的呢！考了全班十二名得来的奖励。

    这个夏天，他从堂哥那里继承了那个名字叫“September0”的游戏账号，进入了召唤师峡谷。

    “寻找对局”。

    有的时候命运其实是被一点又一点累积起的琐碎细节决定的。那些当时丝毫没有意识到重要性的细碎时刻，共同决定了遥远浏亮的明日未来。

    程稚初按下“确认”按钮的时候，没有想到过自己的未来会变成那么广阔璀璨的样子。

    此时他只是用着堂哥的账号，在排位赛里消磨时光。

    天赋是很神奇的东西，有的人玩了三年又三年，只能在青铜白银局里玩盖伦和诺手，有的人刚接触游戏，就能拿刀锋意志和影流之主大杀四方。

    程稚初是后者。

    他花了两个月，把堂哥的账号从倔强青铜三打到了大师五百点。

    彼时他心里的想法是，这个游戏真的很有意思。

    ——其实是因为一直赢，才会觉得有意思。如果一直输，自闭都来不及，哪来的快乐呢？

    *

    十四岁的夏天渐渐走到尾声，他抓着夏天的尾巴不肯放手。一放学，他就叼着冰棒，飞快奔回家，糊弄完作业立刻打开电脑。

    英雄联盟，启动！

    要说这个夏天，有什么真正给他留下了浓墨重彩的印象，不是游戏，而是游戏里遇见的人。

    他遇见了一个很好很默契的好朋友好对手。

    程稚初从青铜一路打到大师，一场一场的排位让他越发明白自己确实天赋异禀。他以这种天赋为傲，并且极其相信自己的个人能力——他甚至遇见过职业选手，和他们对线都能不落下风。

    他清楚知道自己是少见的操作天才。游戏里遇见的其他人，也不吝对他如此评价。

    但他不得不承认，遇见的这个对手，也是如出一辙的操作天才。

    难道上天会同时创造出几个天才吗？

    会的。

    假如只有一代只有一个天才，我们叫他紫微星；一代两个，就叫双子星。

    有的人眉眼飒飒操作天生顶尖气质，这样的天才很容易相互确认彼此的存在。程稚初此时没想到，但是后来，他确实和对方一起，被那些别扭的网友，并称为LPL中单双子星。

    当然那是很后来的事情了。

    这时候的初遇，程稚初握着鼠标，慢吞吞撑着下巴，念对面的名字：“Faust0，什么意思？”

    Faust0。

    September0。

    还挺有缘的。

    第一次碰见的时候，程稚初就被对方奇快无比的反应速度震惊。一局比赛结束之后，他查看对方的战绩，是100%胜率，是一路连胜直上大师。

    高端局人少，下一局，又碰了面。

    这一次程稚初绷紧了精神做好准备，要守护自己中路线的荣誉。一直缠斗到六级，因为英雄的克制关系，他好不容易单杀了对面。

    可是对面竟然轻巧地点了个赞。

    程稚初：……

    第三局再碰见，这一局，排成了队友。

    程稚初仍然玩的中单，而Faust换了位置，选了打野。

    排成了队友，程稚初才第一次体会到了“原来英雄联盟是一款团队游戏”。

    之前的局，很多次，他都是一个人孤独带线孤身开团，和队友交流和配合很少。这一局交流依然很少，可是配合默契得让他有点怀疑排到的这个队友，是自己的分神。

    按理说，高端局，遇见好的队友是正常的，大家都有高端意识，基本能够领会其他人的游戏思路。

    而程稚初感觉到惊奇的，是第一次排上Faust，就能立刻感受到完美默契。简直像共用大脑，战斗思路完全同步。

    除了中野联动的时机、Gank与反蹲的技巧之外，最神奇的莫过于，无论程稚初的反应多快、团战多激进、对线多强势，Faust都能跟得上操作。

    程稚初闪现开团，Faust能稳定并且毫无浪费地接上控制链；程稚初塔下强杀，他能帮忙抗塔分担伤害；甚至程稚初没有闪现要被敌方控住，他都能毫不犹豫地卖自己救他狗命。

    遇见这么好的队友，游戏体验太好，简直能和四个队友全给自己出香炉有一拼。

    于是程稚初就大着胆子，给Faust发了双排邀请。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邀请其他人双排，之前，都是其他人求他的好友位。

    Faust很快同意了邀请。

    这就是天才双子星在召唤师峡谷的初遇。

    后来这场被无数媒体美化成传奇故事开端的相逢，其实，不过是天才之间一次简单的彼此确认。

    初见又像是重逢。

    对游戏账号来说是这样，对人来说也是。

    有的人天生该是亲密无双，用两天就能跨过别人十年感情积攒。他们用八倍速变得熟悉，很快互相交换了真实的姓名，程稚初知道了Faust叫祁嘉，祁嘉也知道程稚初小名是橙橙。

    很快程稚初就感觉到了，不仅是在游戏里自己跟Faust有非同一般的默契，在生活中也是。熟悉之后，逐渐交换的生活细节，总是让他惊叹：“哇！你也这样！”

    比如游戏里，他们都是F闪（闪现放在F键），开局站位几乎重叠，玩法师第一件就出杀人书，喜欢的英雄也都相似——能秀的能操作的。

    比如他们都是左撇子，但在游戏里却都用右手控制鼠标——所以某些神秘的操作习惯才能重叠；年纪差不多大，口味都是偏甜，就连喜欢的女明星类型，都差不多，喜欢那种白衣飘飘的仙女姐姐。

    *

    夏天过去秋天来了，窗外的蜻蜓和蝴蝶都还翩翩地飞着，刺槐谢了桂花开了菊花也开了。游戏渐渐在程稚初的生活中退到第二的位置。初三了，他不能再整天打游戏了，要把心思放到学习上。他千方百计偷摸上游戏的目的，从打一把游戏寻找快乐，变成了找机会跟祁嘉聊天。

    每天分享彼此的生活。

    祁嘉听他讲那些琐碎的生活细节，讲考了五十分的化学和怎么背都背不会的语文，他的小烦恼里还有班上漂亮的班花小蝶。小蝶好像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他。哎，我好烦。

    祁嘉也讲一点他没意思的同学，和无聊的老师，至于为什么学校这么无聊，“因为他们都怕我”，祁嘉说。

    程稚初说：我才不相信。

    祁嘉就笑起来：我骗你做什么？

    程稚初问：怕你什么？

    祁嘉：怕我年纪小，怕我长得好。

    两个人就隔着麦，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年少的快乐来得这么轻盈又迅捷，如鸟如雀。

    Faust的名字后来与这个夏天密不可分。友谊是从夏天开始的，但一直持续到秋雨绵绵的季节，然后成为冬天的温暖和依偎。程稚初后来对这一段日子的整体回忆，就是窗外下着雨，他撑着下巴选一个又骚又酷的英雄，跟祁嘉打赌下一局MVP究竟是谁。或者窗外下着小雪，召唤师峡谷也银装素裹，他拿霞跟Faust在嚎哭深渊Solo，QWER一顿乱玩，玩到后来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对方的闪现位置。

    程稚初有了秘密。

    在学校里他老老实实地背“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只是个又乖又听话的普通学生，但他心里明确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天赋异禀的天才。

    离开了学校，在虚拟的世界里，他和祁嘉两个人，用着一对情侣名，把国服排行榜几乎打穿。

    冬天的时候，他们在淘宝买了一对账号，一个叫“决明子”，一个叫“五味子”，从青铜开始上分，一路连胜打到大师。

    中途程稚初突发奇想，在一个平台开了个直播，直播间名字很嚣张中二，就叫“教宇宙最强操作”，时不时直播上大师上王者。祁嘉也觉得有意思，两个人于是一起开这个直播间，有时开程稚初的一视角，有时开祁嘉的，祁嘉开播的时候直播间就叫“学宇宙最强操作”。虽然不露脸，但靠操作，吸引了不少粉丝。

    在初三的暑假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名字分别挂上了国服第一和第二，甩开第三名一百多分。

    初三的夏天对程稚初来说，才是整个故事真正开始的时候。

    001.

    “叮咚~您关注的主播决明和五味开播啦~”

    程稚初上线的时候祁嘉没在线。

    程稚初没管那么多，一边开OBS串流，一边把直播间名字从“主播出门了七点回来”改回“教宇宙最强操作”。

    看到直播间名字改掉，老粉丝就知道主播要开播了。直播间屏幕还黑着，但已经涌进来了一潮粉丝。

    【弟弟回来得好早】

    【弟弟晚饭吃的啥】

    【今天想玩什么】

    【给我看看弟弟的阿卡丽】

    【相位猛冲！！！】

    程稚初按了按麦。这个麦还是堂哥淘汰下来的，刚开始连麦的时候刺啦刺啦总有电流音，但是程稚初心灵手巧，修吧修吧修得能凑合着用了。日常有粉丝吵着“弟弟我给你捐个麦吧”、“哪里来的大山深处的少年啊”，程稚初笑嘻嘻插科打诨反正就是不换。

    直播间亮了起来，显示出孤儿之巅的排位画面。

    程稚初说：“晚饭吃的凉皮，点的外卖，真的难吃，扒了两口没吃了就火速上来播一会儿。我给店家备注不要香菜，结果给了我一盆香菜，我人都晕了。不说了——兄弟萌，想看什么英雄，把名字打在公屏上。相位猛冲！”

    【弟弟给差评了吗】

    【哈哈哈你也不吃香菜吗！！】

    【阿卡丽阿卡丽阿卡丽】

    【给我们看个绝活8！！】

    【或许能看看弟弟的艾瑞莉娅吗】

    亮英雄的倒计时已经要结束了，程稚初赶快说：“现在趁嘉哥不在我给大家表演一手绝活英雄吧。我选阿卡丽刀妹肯定就是一场屠杀呀，没意思的，我选个豹女给大家看看？豹女代练，有手包赢，贼秀。”

    豹女是一个能够在人形态和豹形态之间切换的变形英雄，通常用来走打野位置，操作难度系数比较高，玩家口口相传“十个豹女九个代，还有一个职业赛”。

    【中单豹女？？？】

    【跟嘉哥偷学一手豹女】

    【哈哈哈哈你在想掉分？】

    程稚初锁了一个狂野女猎手奈德丽，队友在对话框里打字：

    时之刺痕：中单黑科技？？？

    程稚初回他：

    决明子：豹女代练，不送包赢

    程稚初说：“肯定是要给大家表演新技术的。豹女是要表演的，我孤儿之巅丛林女王一Q千血秒杀AD。这把豹女打完我也想好了，下把如果嘉哥还没上线我就去玩打野。我跟你们说，我最近打野特别有心得，青钢影二踢脚一脚一个。不然表演一个中单青钢影也行。我是国服最美青钢影。”

    【弟弟英雄池还是这么偏】

    【？？？为啥老是坚持用打野打中单】

    【你就是国服带发明家？】

    002.

    进了游戏，程稚初操纵着豹女上线，端正站在防御塔前，和对面的刀妹对峙。

    刀锋舞者-艾瑞莉娅，又叫刀妹、女刀锋，身旁环绕着剑刃的女刺客，美强惨典范，经常被设计师削弱——因为操作上限太高。

    刀妹站在原地转圈，程稚初也开始左右横跳走位，突然，猛地按出Q技能标过去一枪，冷不丁戳到了刀妹身上。刀妹立刻掉了四分之一血。

    程稚初没想到居然能Q中，但手上动作不慢，立刻变身成为豹子，飞身上去平A了刀妹两下。刀妹反身一Q，也A了豹女一下，换了一套血之后，两个人和平分手，各自上线开始补兵。一级换血程稚初赚了一点，后面就一直用人形态的攻击距离压刀妹的补兵和血线。刀妹只要敢Q上来补兵，程稚初就立刻普攻给他挂上镖。

    刀妹三级的时候就只剩了最后一瓶腐败药水，喝完之后，也不敢上来骚了，只敢偷偷摸摸怂着补兵。程稚初越过兵线卡刀妹位置，不推线也不让刀妹补刀，把线控死不让刀妹有补塔刀叫打野的机会。刀妹太难受了，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只能一边焦虑一边转圈。

    程稚初开始解说：“豹女中单其实挺强的。只要你的Q够准，长手打短手就跟玩一样。刀妹可太难受了，她现在绝对在叫打野来帮她。但她只有30%血，叫打野也是给我送双杀。”

    程稚初开局的时候给河道墙壁插了个很刁钻的眼，正好照到了对方正在赶过来的打野皇子。

    程稚初起手预判了一下皇子EQ二连的位置，朝他飞了一道飞镖，然后迅速给自己的右侧放了一个W技能陷阱，再猛扑到刀妹身上平A两下挂上点燃。

    他的这一下猛扑不退反进，不仅躲开了刀妹的E技能晕眩，也闪开了皇子的EQ二连。两下普攻加点燃的伤害完全足够烫死刀妹，见刀妹必死，他立刻转火皇子。

    皇子EQ二连都交空了，一时间也没有别的技能可以跟豹女换血，只能不断交换平A。由于刚刚程稚初的Q和陷阱两个技能完全封掉了皇子的走位，皇子为了避开陷阱，不得已接了Q的飞标，现在已经被挂上了镖，程稚初立刻EAQA然后换成人形态拉开距离不断风筝皇子。

    说送双杀就送双杀。游戏语音里接连两声，“First Blood！”、“Double Kill！”

    【说双杀就双杀】

    【弟弟你能不能别秀了】

    【咦？我一进来就见常威在打来福】

    【双杀基操勿六皆坐】

    【奈德丽你还说你不会武功】

    【《奈德丽的奇妙冒险》】

    程稚初按了回城买好装备再去下路Gank了一波，和自家打野盲僧来了一次传统艺能四包二绝活，又科比到了一个人头。再回到线上，他已经是3-0-1的战绩了，直接大喇喇站在河道卡住兵线，刀妹完全不敢靠近。

    程稚初感叹：“豹女其实玩中单真的挺强的。”

    【那是你】

    【然而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脑子：我知道了手：我不会啊！】

    【你离我远一点啊你不要过来啊】

    【弟弟这局又要C了吗？】

    “……这局又要C了吗？你问的是什么话。怎么能对我问出这种话？你反思一下，先看看我的战绩再说话，臭弟弟。”

    程稚初一边不满，一边跟补一个炮车一样，补了一个换线到中路的ADC。

    虽然豹女不是常规中单，但程稚初敢掏出来当绝活玩的，显然技术不能太差。前期发育得非常超前，他干脆带着打野到处流窜作案，为队伍创造了巨大的经济优势。到了十五分钟，对面果断点了投降。

    程稚初随手捞了可乐喝了口，感慨：“小兵还在前进！英雄为何后退？”

    【分给你十五我点了受不了】

    【晕了下一把下一把】

    【又把人打到十五投……】

    【对面AD是Win队青训生】

    【弟弟你是真的过分】

    【我要看最美青钢影】

    003.

    程稚初欣赏了一下结算数据条上自己一骑绝尘的输出数值，然后退出结算界面回到单双排界面。

    “决明子正在创建排位赛”。

    好友栏默默亮起了一个名字，程稚初自己还没有反应，弹幕纷纷吵了起来。

    【嘉哥上线了嘉哥上了】

    【还玩青钢影吗？】

    【跟嘉哥双排吗弟弟】

    【臭弟弟爷今天想看猪妹青钢影双排】

    亮起来的“五味子”那个名字下面有句绿色的签名，“正在创建未成年保护模式”。

    程稚初先没发组队邀请过去，而是疑惑：“嘉哥这是自己开局了吗？未成年保护模式是什么新模式啊？”

    决明子：

    -1

    五味子：

    -？

    决明子：

    -什么是未成年保护模式？？

    五味子：

    -就是防沉迷模式，腾讯新出的，像你这样的一天只能玩两个小时

    决明子：

    -？？？

    -为什么我创建不了这个模式？

    程稚初是真的很疑惑。

    决明子：

    -你开局了吗？不邀请我？

    -我们能不能不创建这个模式啊？

    -我不想只玩两个小时

    五味子：

    -不行，你必须创建这个模式，因为你是未成年人

    幸亏程稚初直播从来不开摄像头。如果开了摄像头，程稚初的迷惑表情估计可以被截下来做表情包，跟“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平分秋色。

    他简直太疑惑了：

    -可是你也是未成年人啊大哥？？？

    五味子：

    -我不一样，我充钱了，我是心悦三会员，弟弟

    程稚初：

    -？？？

    他觉得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间说不上来，只能半信半疑地把弹幕助手拉过来看弹幕。

    弹幕都在打问号：

    【迷惑行为？？？】

    【这是什么鬼？？】

    【新模式？心悦三专属？】

    【你们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多幺蛾子】

    【哈哈哈哈哈哈弟弟日常被耍1/1】

    程稚初立刻反应过来，给祁嘉发了个双排邀请过去。祁嘉瞬间接受了，耳机里就能听见他轻微的调麦声。

    程稚初不满叫他：“嘉哥你其实就是改签名了对不对！你太过分了吧，还这么一本正经的。”

    祁嘉在那头正经而且平静，话音里有藏得严严实实的笑意：“这只能怪你自己信啊。”

    是跟程稚初不同的声音。

    程稚初的变声期漫长又平稳，十五岁的时候听起来跟十三四岁没什么区别，脾气好，于是说话声音显得又低又柔又嫩。而祁嘉好像早就度过了变声期，声音是已经定型的清晰明朗，隔着麦传过来，带着笑意，让程稚初没办法继续埋怨，只能嘟囔着点开“寻找对局”。

    他询问弹幕：“刚刚不是我傻吧？刚刚那个未成年模式真的很像真的！”

    弹幕嗯嗯啊啊地敷衍他：

    【小傻瓜你一点都不傻】

    【是真的很像真的】

    【你真是个弟弟贼弱智那种】

    祁嘉说：“你不傻的，真的。是我太聪明了。”

    程稚初：“？？？”

    程稚初：“算了不跟你计较，下把我们玩什么？我可以玩个打野吗，给我玩个打野嘉哥。”

    祁嘉问：“你想玩什么？”

    “我青钢影贼猛的最近。”

    “你可以玩啊，你想我玩什么中单配合你？”

    “我想要推线快带控制又有盾的那种。”

    祁嘉稍加思索：“那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