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化,这是悬浮在兽人头顶宛如达摩克里斯之剑的问题,目前没有发现完全不会狂化的兽人,只是狂化的间隔和强度有所差别。
只要进入成年期,兽人的狂化就会产生,而陷入狂化中的兽人是不受控制的,他们脑海里仅存的理智极少,行动全凭本能,狩猎,进食。让人类无法接受的是——在狂化状态下,兽人会觉得人类是食物,还是很好吃的那种。唯一幸运的,就是狂化也是分人。安全性高的草食性兽人狂化几率低,甚至一生可能才难得狂化个几回,在狂化期间,攻击性也低,只要关起来,不见人就好。
然而肉食性兽人不同,少则一两年一次,多则每月都有可能会发狂几次,尤其是猛兽类的肉食性兽人狂化间隔更短,性格会变得更凶暴,攻击性极强,普通的牢笼都关不住他们,狂化时尤其偏好袭击人类。
明明被尤玛说了要提前通知宫沐川,然而因为最近宫沐川一直在黄昏之家和副院长家来回徘徊,每每临走的时候才想起来,结果老是忘了提醒的威鲁特摸着后颈,心虚的看向一边:“嗯嘛,就是到时间了。”
“我算是狂化时间间隔比较长的那种,基本快一年才狂化一次,中原和獠就频繁了点,大概两三月一次。大小姐本来和他们差不多,不过因为生育过,还有孩子在身边的缘故吧,她的周长也延长了些,大概四个月左右来一次。”
宫沐川摸下巴:怎么莫名感觉好像……亲戚来访?
小机器人后面的久枝:收集资料收集资料……
“你加入黄昏之家的时候中原刚狂化结束,这次该獠了,看他就知道了,强大的兽人对自身的感觉是很强的,在来之前也会有些反应,而且在想的话,还是可以压制一下拖一下时间。”虽然顶多就多拖半个月,大小姐创造的最高记录22天他还没见有谁能打破的。
“强忍着没副作用吗?”宫沐川好奇的歪头。
“没多大副作用,顶多狂化的时候更暴躁点。”过来人的中原解释道。
“哦豁,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獠的狂化?”宫沐川眼睛飘向当事人,而当事人却没事人一样搂着亲亲爱人将下巴抵在奈亚肩膀上,眯着眼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个吸了木天蓼的撒娇大猫。
宫沐川&久枝:噫……这就是狂化反应???
奈亚一脸甜蜜的无奈,其他人则疯狂摇头,不要误会啊,只有獠是这种反应,其他人大多只是感觉身体无力!
“一般到这个时候,我们都安排他都在修理间,那里四壁都是特制的,声音传不出去,也更安全。”威鲁特咳嗽了一声,让宫沐川将注意力收了回来。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獠会和我以及威鲁特一起行动。”中原插了一嘴,将奈迪斯抱起来,放到自己肩膀上。
“意外发狂的话,我和中原两个人能够制住他,换成我或是威鲁特也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最近你弄的事情太大,都差点忘了差不多该他了。”威鲁特啧了一声。
“麻烦,不是还要去查看那个兽人吗?狂化后他身体会虚弱一段时间,所以先忍一忍,查看完那个兽人那里后就让獠进去吧,他现在刚有反应,还可以忍一段时间。”
蹭了蹭奈亚伸过来摸他脑袋的手,獠点了点头。
……
艾尔街区是一个离主干道不远的老街区,因为处于交通要道处的附近所以人流不少,还颇为繁华。副院长和那个不知名兽人接头的地点就在那里,中原和威鲁特前去查看,在不起眼的街角发现那里确实有某人留下的记号。
抹掉记号,他们根据副院长和那人定好的固定时间来到约定的地点——老街区边缘地区的一个荒废的屋舍之内。这附近是一个不小的公园,在工作日期间很少有什么人烟,连带着这附近也很少人来,留存的建筑也大多是老旧的民房或是不明所以荒废的商铺。
他们悄无声息的翻过围栏,根据约定在门口摆上石头,几个人在院子里等候。看了看终端上的时间,威鲁特回过头,看到宫沐川正抬头和月亮对视。没有一人说话,他们几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着绝对的安静。
高高悬在空中的月亮洒下银色的光辉,天上此时没有飘荡的云朵,明亮的星点异常的清晰。这次出来,他们都穿着黑色大衣,身上没有任何饰物,头上戴着能够遮挡他们面貌的兜帽,除了些许调皮的发丝,多余的皮肤不露分毫,十分和谐的融入在周围的黑暗之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在到达约定的时候后,他们灵敏的听到了一些响动。
来了!
砰。
一个行李箱从围墙的外围扔了进来。
是那个兽人。
宫沐川几人没有轻举妄动,威鲁特给了中原一个眼神,中原上前检查箱子。宫沐川则将背在自己身后的同色背包取了下来,从里面露出一个眼熟的机器人。
是久枝。在其他兽人打算自己上,没打算喊上连面目都没露过一次的久枝的时候,宫沐川干脆的劫持了久枝的小机器人,将‘黄昏之家的合作伙伴,和第一附属医院利益相关’(宫沐川语)的久枝拉下了水。
宫沐川:既然刚开始就帮了,那么就有始有终呗~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有来有往多常见,就像你扫了副院长那些肥羊的资料我没说什么不是吗?再说你以后也是要借用医院力量的,现在出力也是为了以后不留漏洞,而且插手到尾,知道全程,身为‘合作伙伴’的你也更安心对不对?~
被强行劫持走的久枝:……
默默在自己的备忘录上加上一句,下次派去黄昏之家的机器人一定要配备上足够的武力系统。
獠伸手将机器人取出,放在了墙角,而宫沐川同时打开的终端。
莹莹白光从终端的屏幕上显示出来,那上面,一个身形和獠相仿的男人正靠在墙的另一边,没有颈圈,穿着破旧宽大的外套却遮不住他那瘦弱的身形,一边紧张的巡视四周,一边时不时瞧一眼身后的围墙。
是监控,在检查了这附近的监控后,久枝发现这里比较隐蔽,没有什么好用的角度,所以他们干脆早点过来,悄悄在这附近放了监控。
和他们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但那人确实是个没有颈圈的兽人,源于威•狗鼻子•鲁特的鉴定。他穿着破旧发灰的衣服,看的出已经被穿了很久,被洗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上戴着破了一个洞的毛线帽,棕褐色的半长发凌乱的披在肩膀上。虽然因为光线缘故,看的有些不太清楚,可他们也看的出那个兽人是一个年龄不太小的中年男人,但他的眼角下垂,鬓角也已经有了些许的白发,
宫沐川反正是不认识的,倒是威鲁特啧了一声:“是他们啊。”
认识?宫沐川用眼神询问,站在他身边的獠闭着眼靠着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宫沐川嘴角抽了抽,望向威鲁特,然而威鲁特没有注意到,他脸色出奇的差,盯着屏幕上的那个兽人看了几眼就朝墙边走去,宫沐川本想跟过去,但站在他身边的獠拉住了他。
宫沐川:我知道了,这家伙的反应是将对奈亚之外的人的回应都加到了奈亚身上了是吧?是吧?啧,讨厌的现充!=皿=
这时,检查箱子的中原已经检查完毕,他将箱子合上,眉头微皱,表情有些阴沉:“箱子里还有冰,没化太多,里面的‘那个’大概死了有两天,身体完好,死因是窒息死亡,死后一直被冻着,保持了器官的鲜活。”
出于某些原因,他们几个并不想让宫沐川去看箱子里的东西。听完他的分析,宫沐川和威鲁特眯了眯眼睛。
威鲁特看了眼对面,他凑到墙根冲那边说道:“对面的老哥,这次交易是最后一次交易了,以后不用再准备‘箱子’了。”这么说着,他将交易用的信用点卡扔到对面,里面是比以前交易的要要多一些的信用点。
对面那边的兽人听到声音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慌乱的转过身,看他的动作是想要爬过来,但伸出手后他就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要干什么了。瑟缩的收回手,他急的转身想要走,但刚抬脚却一下顿住,猛地转身看向身后的那面墙
“你是谁?你不是之前那个人!”
“这个交易我们已经不要了,那个人自然被调走了,而我们只是来通知你一下,扫尾而已。”
“我不信!”
“……”威鲁特呲了呲牙,很想直接跳到墙对面一把抓着那人的领子大吼:你不信也得信!但为了不惹麻烦他还是将这句话咽了下去,浪费口舌给对面证明。
而这时候的宫沐川则凑到中原身边,问了他关于这个兽人身份的问题。
和对除了奈亚之外都惜字如金的獠不同,中原犹豫的抓了抓后脑勺,就老实的解释了一下:“你还记得奈亚曾经给你说过的,我们黄昏之家的生活其实还是很好的这句话吗?”
见宫沐川点头,他放下手,轻声看向对面:“我记得你当时还说:‘这样还算很好的话,那差的是要有多差。’”
听到这句,宫沐川顿住了,瞥了眼终端上那个正在和威鲁特争辩的中年人或者说中年兽人。
“就是你想的那样。”中原垂下眼帘,语气有些干硬的道。
“食肉兽人之中也是分能力强弱的,就像力气大的熊,有锋利的爪牙的虎,豹,狼等和力气小的猞猁,鼬,爪牙并不有力的狐狸……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混的好,像我和獠这样有的兽人哪怕独行侠那般一个人都能活的很好,更不用说加入兽人组织,或是在地下黑市那里谋求一职,当保镖打手等。虽和人类有差距,但也吃喝不愁。”
“而那些食肉但却不够强大,残疾,未成年或是有各种各样原因的兽人就是生活最底层的人。”
“安全性低让他们无法工作挣钱,想要有钱,想要生活要么冒着被抓捕的危机抢劫,偷窃人类。要么和同类斗争,抢夺同类的资源,要么就避开人群,在人类的遗留物也就是垃圾里挑拣残余,拿捡来的有用的东西去换取食物或是用品。没有工作,没有信用点,没有住处,没有稳定的食物来源,这些兽人只是在城市里四处游荡的流浪者而已。”
中原指着终端上的那个兽人:“身为兽人却没有颈圈,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安全性高的兽人,甚至,他连假的项圈也没有。用嗅的就知道他的兽型不是什么多强大的动物,身上也没有其他兽人组织的标志,看就知道他不是能够独自生存很好的兽人。”
“典型的流浪兽人。”
原来如此,宫沐川点了点头,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五或六层,那里兽人多,安全性低也会有身份证明,在那里至少会比这里过的好吧?但他即使在这里生活的不好,却也不离开,也就是说下到五层有什么必要条件吗?”
“必要条件倒是没。”中原摇了摇头:“高区去低区没有低区去高区检查严苛,但对没信用点打点的他们来说一样过不去。”不打点一下,他们刚一冒头就会被上交给猎者们了。
“打点啊……”宫沐川翻了个白眼。
“这样不打点不行的话,那就是说自首让猎者抓住,先送到监狱然后到下层也是行不通的了?”
“行不通。”中原摇了摇头。
“他们不能被抓住。”
“抓住就是死或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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