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你祖母还是你祖母。
虽然贾瑚很有自信的想为母接生,不过他还没行动,就被贾母与王夫人联手镇压了。
开什么玩笑,满清心院里的女人那一个不是曾经生过孩子,要是让贾瑚一个小小孩子给大太太接生,旁人会怎么笑话他们贾家?
就这样,贾母与王夫人做了一件她们自个都料想不到的事情,他们婆媳俩竟然联手一起帮张氏接生了。
本来张氏难产,身旁又没有可靠的稳婆与太医,可以说是一个必死之局,但就靠着贾瑚在房门外那几句都说到了点子上的提点,两个外行竟然还顺顺利利给张氏接生成功了!
抱着怀里的小婴儿,王夫人仍然是一脸懵逼,她堂堂一个荣国府的二太太,怎么干起接生的活了!?明明旁边有那么多生孩子的仆妇,就连周瑞家的也是生过孩子的,何人不能拿来使唤,怎么就自个动手了呢?
不只是她,就连贾母亦是一脸懵逼,搞不懂自己怎么会被瑚哥儿给带歪了,自个做了接生的活呢?只能说那时大伙都慌了手脚,连这最简单的事儿都没想到,被瑚哥儿一带,便自个上场了。
不过想想方才的情景,贾母也不由得暗道一声好险,就差一点,老大家的和这个小孙孙就要没了命了。
虽是庆幸着,但想着方才瑚哥儿的举动,还有他每句提点都说到了点子上一事,贾母不由得心下起疑,瑚哥儿不过是个小小的孩子,那懂得接生这回事儿?
只是见贾瑚累的厉害,像是没了骨头一般的瘫在太师椅上,贾母虽是疑惑,但终究是怜惜之心多些,嘴唇微微一动,挥了挥手,让人把贾瑚抱了下去。
贾瑚自个也累的厉害,便没有拒绝张奶娘,乖乖的让张奶娘把他抱回自己所住的立雪堂。
他也知道自己指导老太太和二太太给母亲接生一事太出格了些,不过母亲难产,难不成叫他什么也不做,就看着自己母亲受罪惨死吗?是以明知道危险,贾瑚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
虽然人人内心里多少都有些疑惑,但主子不发话,大伙也充做没发现瑚哥儿的不对劲之处,做为产妇的张夫人更是累到狠不得直接蒙头大睡,但她心里着急,怎么也无法安下心来休息。
“老太太……”张夫人亦难掩不安之色,方才她虽然疼的厉害,但瑚哥儿的一字一句都是听的清楚明白,她也不明白瑚哥儿怎么会突然懂得那么多,但她确定瑚哥儿是她的儿子。
她咬了咬下唇,低声道:“瑚哥儿素来聪明,想来……”
“老大家的!”贾母直直看着她,厉声道:“他真的是瑚哥儿吗?”
张夫人微一迟疑,终究还是重重的点了个头,“是的,他是瑚哥儿,媳妇不会认错自己的儿子!”
虽然不知道瑚哥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眼神是不会变的,瑚哥儿望着她的眼神充满孺慕之情,就凭那个眼神,她百分之百确定瑚哥儿还是瑚哥儿。
贾母微微一叹,许久后沉吟道:“你确定就好。”
张夫人松了一口气,知道瑚哥儿这关算是过了一半,她含笑望向虽是累的睡过去,但手里不忘护着她的小儿子的王夫人道:“这次真是多谢弟妹了。”
要不是弟妹,靠着那几个怕事的仆妇,别说平安把孩子生下来了,不弄个一尸两命便就不错了。
“你们妯娌本就该互相扶持些。”
“虽是如此,终究还是太劳烦弟妹了。”张夫人倒不是客气,只是她原本对这个出身武官家的弟妹颇有几分道不同不相为谋,平日里往来也是淡淡的,虽是妯娌,但却没多少交情,不过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是弟妹先出手相助,就凭这一点,她也该好好谢谢弟妹。
或许是自己亲手接生的,贾母看着刚出生的小哥儿倒不似先前那般嫌弃了,反而怎么看怎么爱,就连原先喜欢的珠哥儿都略略退了一步。
贾母含笑的瞧着孩子,低声道:“你且好好休息,我先把孩子带回去了。”
张夫人心下一紧,虽是不舍,但也明白孩子在婆婆院中,比在她房里要来得安全的多,陈稳婆背后的人还没查清,说不定还会对小哥儿下手。
张夫人挣扎片刻,终究狠下心道:“两个孩子就拜托老太太了。”
贾母微微点头, “你好好休息,琏哥儿我便带回荣禧堂了。”
“琏哥儿!?”
贾母笑道:“瑚琏之器,国之重宝,这可是老头子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书而起的名字。”
可见得老头子平日里对老大嘴上虽然骂的很,但心里还是重视老大一房多些,要不也不会特意给大房的两个孩子起了瑚和琏字,而二房的珠哥儿就简简单单的起了一个珠字,虽是有如珠如宝之意,但终究是不如瑚琏之器那般寄于厚望了。
张夫人抿嘴一笑,一想像最是痛恨读书的老太爷死命翻书的模样,张夫人便忍不住笑了。
“老太爷废心了。”张夫人轻声谢道,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一直望着孩子。
见张夫人一脸哀凄,贾母终究不忍叹道:“圣上最是仁慈,况且罪不及出嫁女,等这事过了,我们再给赦儿寻个外放,想来也就无事了。”
虽是如此说着,但贾母并没有多少信心,原以为将张氏送到静心院里,又去了管家权,也该足够了,没想到竟然会出了陈稳婆的事,现在想想,说不得瑚哥儿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意外,只是……会是天家下的手吗?下手如此狠毒,着实不似圣上素来慈善的性子啊?
张氏苦笑一下,她知道了那人最大的秘密,那人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她的,只希望这事能在她身上打住,别害了两个孩子。
贾母略说了几句,便让张夫人好好休息,但张夫人怎么也睡不着,她抬头望着床帐,身子虽是疲累的很,但想着今日之事,她却没了半点睡意,今日陈稳婆的事情已然说的明白,那人就是要她的命,她若不死,那人永远不会安心。
“还是得离开了。”
为了保住她的两个孩子,她是非走不可。
张夫人挣扎了一下,只是她这次生产遭了大罪,身子略略一动便疼的厉害,说句不好听的,连自尽的气力都没有了。
“太太!”杨嬷嬷才刚捧了碗鸡汤过来,见到张夫人的举动,吓了一跳,惊道:“太太!你这是在做什么?”
“嬷嬷你放手!”张夫人无奈苦笑,“今日之事你也瞧的明白了,我若不死,只怕会连累了我的两个孩儿啊。”
“这……”杨嬷嬷虽然不知道老爷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一心求死,但在她看来,好死不如懒活着,只要活着便有希望,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杨嬷嬷见张夫人一心寻死,偏生又不肯说出为什么非死不可,杨嬷嬷也不好劝,她眼睛一转,心生一计道: “太太得给小哥儿多想想啊,他的出生之日便是生母的祭日,这不是平白添了克母之名?以后这生日都过不得了。”
这话倒多少让张夫人有些犹豫了,瑚哥儿是她的骨肉,难道才刚出生的琏哥儿便不是吗,想想小小的琏哥儿因为她自尽之故,以后要是被人说是克母……
张夫人微微沉吟,终究叹道:“且等几日吧。”
只要过了今日,她的死便与琏哥儿无关,琏哥儿也不用背上克母之名,想来那人都能等到她生产了,应该不至于连这几日都等不得。
杨嬷嬷松了口气,连忙劝着张夫人休息,张夫人虽毫无睡意,但碍不过杨嬷嬷的好意,只能暂且歇下。
一见张夫人歇下,杨嬷嬷稍稍地在香炉里撒了一大把安神香,这安神香不但有凝神之用,还有助眠之效,眼下她想不到好法子劝一劝自家小姐,只能先把自家小姐给弄昏了。
这厢张夫人中了安神香,酯然入睡,而贾瑚就更别提了,那怕天塌下来,对他而言也是先睡饱了再说,而另外一边的梨香院中却是着实不平静。
贾代善望着他那九死一生才好不容易保下的孙子,皱眉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贾母重重的点头,低声道:“瑚哥儿……当真有些不对劲,不过,我瞧着还是原来的瑚哥儿,只不过……只不过……”
饶是贾母,也说不出贾瑚身上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人还是那个人,不过感觉却有些不同了。
“经历了生死大事,自然会有些不同。”贾代善安抚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怎么说都是张家的外孙,这孩子像他外祖父,这是件好事。”
张阁老可是大晋朝开国以来第一位六元及第之人,张阁人幼时便有天才之名,他的亲外孙只要有一分像他,怎么说也是个小天才。
见贾母面上还有些担忧,贾代善拍了拍贾母的手道:“瑚哥儿可是张老亲自夸奖过的,又曾带在身边教养过一阵,自然懂得比寻常孩子多些。”
贾代善轻瞄淡写几句,便把贾瑚异与常人之事给带了过去。
贾母面色微缓,“或许是妾身多想了吧。”
虽然夫君说的合情合理,但想着瑚哥儿的眼神,贾母总觉得有几分古怪。人还是那个人,但里头……总觉得有些变了。
不过她也明白贾代善的话中之意,便顺着他的意思混了过去。
“你先顾好琏哥儿才是。”贾代善提点道,“可不能再发生瑚哥儿的事了。”
“老爷放心。”贾母坚定道:“妾身一定会护好琏哥儿。”
这种事情,一次也就够了,她可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孙子的打击了。
贾代善夫妇早就多年不曾同房,再想到娇弱的琏哥儿与珠哥儿,贾母越发坐不住,匆匆回了荣禧堂,贾代善也没留她,让人送了贾母出去。
贾代善坐在屋里许久后,吩咐道:“让人去看看瑚儿醒了没有?如果醒了,便让他来梨香院一趟。”
贾代善面色微沉,“也是时候去会会那只‘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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