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十九、感激之情是什么反应
谭木开始静养之后的几天，卡尔文在晚上都会尽量抽出些时间陪着他，今天也是如此。接过卡尔文新借回来的《亚热带变异植物特征与危险性研究》，谭木抬头冲他感激地笑了笑。
看到塔尼的笑容，卡尔文忙碌一天的疲惫感瞬间消失。他今天给自己也借了一本书，是从图书室里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营养搭配黄金定律》，里面有几章专门介绍未成年雌性适合吃的食物，还介绍了一些调养身体的料理及其做法。
不过……虽然这本书的内容他很有兴趣也很需要，但看书显然不如看他的塔尼更有诱惑力……
于是卡尔文手里的书一直停留在杂粮煎饼的部分，目光却像是黏在谭木的身上，被他的一举一动牢牢吸引——
啊，原来塔尼是这样看书的：先是抚摸一下封面，感受它的质感，然后翻到封底看有没有书评。封面和封底看完，就打开书页，嗯……先闻一下？哦，看他的表情，好像喜欢印刷的油墨和纸张的味道？
看到这里，卡尔文有点庆幸自己把书拿来之前，先做了除尘处理。不然塔尼闻这一下子，肯定会把灰尘都吸进去了。
莫威尔村距离这个国家的中心城市很遥远，图书室虽然有人看管，但毕竟年代久远，管理员也不够专业，里面的书籍，书页都已经泛黄了，纸张也变得很脆。
实际上，这些书很有可能在到达这里之前，就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手的旧书了，来到这个偏远的村落的图书室之后，这些旧书就那么一直被放在那里无人问津，慢慢被灰尘掩埋。
可以说，图书室是这个莫威尔村里最冷清的地方之一。要不是塔尼想看书，就连卡尔文也想不到过去。
看到塔尼带着欣喜地嗅了嗅纸张的味道，然后把书本整个摊开在膝盖，卡尔文可以从他小心的动作和细微的表情，看出塔尼很珍惜书本。
谭木按照自己的读书习惯，先是把整个目录浏览一遍，大致了解一下整本书要讲述的内容是什么逻辑顺序，之后就开始从前言的部分一目十行地读了起来。
从卡尔文的角度可以看到他水灵灵的双眸一行一行地掠过，很快就能看完一页，然后飞速地翻页，掠过下一页，翻页，掠过，翻页。
在卡尔文专注地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明亮的眼珠时，转眼间谭木已经翻过了十来页，看完了一章。
“卡尔文，你根本没在看书，一直盯着我呢，怎么了吗？”通常情况下，谭木读书非常专注，因为大脑的反应需要跟上眼睛的速度，所以读书的时候他一般不会注意到身边人的动静。
可是卡尔文的目光实在是太炙热了，而且几乎一眼不眨，一直在盯着他，让他没办法不注意到。
“咳。”对上那双蓝宝石般澄澈的瞳孔，卡尔文还是生平第一次觉得有点窘迫，他掩饰性地低头轻咳了一下，“我想知道你读书为什么会那么快。”
哦，原来是想要提问又不愿意打扰自己吗？所以就只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他真体贴。谭木如是想，然后开口解释道，“这个其实很简单，只要会方法，谁都可以做得到。”
“我也可以吗？”
“可以的，来，”谭木坐直一点，拉了拉被子，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卡尔文坐过来。
待卡尔文贴着他坐好，谭木认真说道，“首先要清楚一点，在读书的时候，要尽量克服嘴里默读或者心中默念，哪怕无意义的哼哼也不行，这些都会影响阅读速度，知道吗？”
见卡尔文没有疑问地点了点头，谭木继续说道，“然后看这里，看这一行字，”谭木随便选了书上的一行字，用手指着，白皙的指尖从泛黄的纸张划过，卡尔文顺着他的指尖看着书上的字句。
“人们通常会习惯一个字一个字去看，‘魔-鬼-藤-的-花-枝-会-喷-出-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酸-液’，”谭木想了想，“唔……用时大约6秒？”
卡尔文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完，心里估摸了一下，“嗯，6秒多一点。”
“可实际上，我们的眼睛是具有视野宽度的，在你看着一个字的时候，余光已经看到那个字周围的其它字了，所以有效的阅读方式，同样还是这行字，可以这么看：‘魔鬼藤的花枝-会喷出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酸液’，只要2秒就可以，习惯了还能更快。”
讲解完毕，谭木抬起头，“原理是不是很简单？说白了其实是把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习惯，改成几个字几个字一组，根据视野宽度去看。原理简单，但速度会提高很多。剩下的就是专心了，不能只用眼睛看，大脑也要跟着接受信息才行。”
卡尔文点了点头，“嗯。”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塔尼真厉害。”
“这就算厉害吗？只是读书速度快而已。”大量的阅读只是为了进一步去了解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他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之道，而不仅仅是顺应这个世界的普遍认知，做一个只会卖萌、只会依靠雄性的花瓶。
“我从塔尼身上学会了很多，谢谢。”卡尔文缓缓地靠近，然后以额头相抵。没想到成年历练被人设计到了这种偏远的地方，居然会遇上这样一个总是带给他惊喜的人。
听到卡尔文真诚的道谢，谭木愣了下。
他是觉得卡尔文又能干，又聪明，让他当自己的助理会很省心，而且卡尔文的长相也很符合他的审美，毕竟要跟助理长期在一起，看着舒服的自然更好一些。
可这些日子，卡尔文为他垫付医疗费、为他买吃喝日用、为他修整房子、为他忙前忙后，他连一枚铜币的工资都付不起，而卡尔文却反而向他道谢。
他只不过告诉卡尔文怎么读书速度比较快而已，看他那么郑重其事地道谢，就跟自己对他有什么救命之恩似的。
而实际上，是卡尔文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而他好像还没有为卡尔文做过什么，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说。
自从有记忆以来，谭木还从未见过有人这样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就在这一刻，谭木一直被各种实验占据的大脑，第一次真心地想要为某个人做些什么。
首先，自己还欠对方一句话。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似的眨了两下，谭木认认真真地说道，“卡尔文，谢谢你。”
“嗯？”金色的眸子闪过疑惑。
“你和戴米救了我的性命，我却还没正式跟你道过谢。”
想起塔尼在迷途林深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样子，卡尔文眸色一暗。
“嘿，想什么呢？”看卡尔文脸色沉了下来，谭木双手捧住他的脸，“那些事情已经过去，根据阿蒙神的旨意，拉吉他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不要再计较了。谢谢你救了我，等以后我变得强大，也会保护你的。”
对拉吉等人所作所为的不快瞬间消散，卡尔文的眼睛因为喜悦而睁大。他抬起左手，覆在塔尼托着他脸颊的小手的手背上，另一只手从塔尼的腰侧环绕着，将他搂进怀里。
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甜的味道，柔软的身体上传来暖暖的温度，卡尔文的心脏被巨大的喜悦填满，胸腔里幸福的感觉满满得快要溢出来。
他的塔尼，刚才说等以后变得强大，要保护自己？那是不是说，他的塔尼愿意一直跟他在一起？
感觉到卡尔文有力的手臂轻轻收紧，谭木整个人贴在卡尔文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别这么快就激动，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做呢。”
“塔尼，”卡尔文低下头，吻了吻谭木的耳垂，轻声道，“你说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足够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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