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站在灶房门口,把正在下药的卢桂娟抓个正着!
她那一声暴喝威严十足,震慑人心,目光犹如利剑,生生把卢桂娟钉在原地起了一身白毛汗,差点以为大白天见了鬼。
“你……你……你……”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
容卿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抡起手上的竹筐冲她兜头,漫天的蘑菇干兜头洒下,卢桂娟条件反射闭眼伸手遮挡。
容卿趁着这当口朝着卢桂娟迅速跑过去,单手按住他肩膀捉住手腕朝身后一扭,脚下踹她膝盖窝。卢桂娟毫无防备地被容卿按倒在地。容卿扯下腰带,手法迅速地把卢桂娟手脚捆绑起来,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出片刻!
容卿抬手擦掉鼻尖的汗珠,拍拍手轻喘。不枉费她最近勤加锻炼,她这身擒拿术还是十分漂亮滴。
等到卢桂娟神魂归为,早已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动弹不得。
“齐月眉!你不是出去了吗!”
卢桂娟面容惶恐地惊叫出声,她亲眼看见容卿出门拐了弯,怎么这么一会儿从门口又冒出来了,这他娘的是不是见鬼了!
容卿对她的叫喊耳边过风,只是低头把她掉在地上盛了鼠药的纸捡起来,迎着光看纸面上还有残余的鼠药粉末,随后把黄纸小心地放好。这都是马上报官的证据,不得闪失。
卢桂娟横在地上浑身扭动,蹭了一身的灶底灰。她抬头瞧见容卿高高在上的身影逆着光,那双时常温柔的眼中此时毫无温度,她当下什么都来不及想,张口就开始撒泼无赖。
“绑架啦——!杀人了——!还有没有王法啊——!”
只要把村民们都叫过来,趁乱毁掉一切就行了!龇牙咧嘴地冲着灶台疯狂蠕动。
容卿岂能让她如愿?在卢桂娟绝望的眼神中,一瓢水扑灭了灶火。同时随手捡起擦锅台的抹布塞进卢桂娟嘴里,把叫喊声都闷在了喉咙里。卢桂娟被油腥苦涩的抹布味冲得眼前一懵,嗯嗯啊啊气喘如牛,恶毒地盯着容卿不眨眼。
“你省些力气,别等一会儿衙役来了没力说话。”
卢桂娟听到衙役二字双眼瞬间瞪得滚眼,那恶毒全变成了惊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齐月眉,居然报官了!!!
容卿看卢桂娟脸色由红转黑,又由黑转白,几经变换好不精彩,她拉过一旁的竹马扎坐下,当着卢桂娟的面伸长腿活动手腕,脸上漫不经心地问:“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出现了?”
“我家后院儿的门没关,拐过巷口之后,我就直接绕到后院回来了。”
“我最近身体破败的厉害,你真当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只是想抓你个现行罢了。”
“且等等吧,官府的人一会儿就到了。”
容卿说完这两句便不再多言,目光看着门口神色冷漠,好似冰人一般。
卢桂娟涕泪横流,被她几句话冷得心惊肉跳。她看向容卿那张寡淡的面孔,忽然感觉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寒气。就不像是一个农妇身上应该有的……
难不成、难不成她是占了齐月眉身体的什么孤魂野鬼?!
系统:“警告,宿主身份被土著怀疑,将影响任务完成进度。”
系统警告声突兀响起,容卿微微一怔,敛眼蹙眉,啧!
地上的卢桂娟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呜呜直叫,再看容卿只觉得遍体生寒,恨不得当场昏死过去。
容卿看着吓个半死的卢桂娟沉吟半刻,在她惊恐不断后缩的状态下凑近她耳边轻声说。
“卢桂娟,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你我就如往日那般亲如姐妹,你几乎是我在这世上最好的朋友。
在梦中,二牛为了救人摔下悬崖,尸体找回来的时候听说被野兽咬得残破不全,哭惨了李家二老。你呢,成了望门寡。
再后来,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常常咳到肺都要碎了。多亏有你这个好姐妹呢,帮着我操办家事,我就恨呐,恨我这个不争气的身子,拖累家人,拖累每一个真诚待我的人。我傻傻的以为,你是真善人。
果然不出两年,我就撑不住地去了。临死前我偷偷给相公写了一封书信,想让他帮我报答你。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
卢桂娟一口气悬在头顶盯着她,只觉得容卿说出的每一个字后面都是万丈深渊。
容卿说道这里,面上忽然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像是思考又好像找不出一个准确的形容。几秒过去她决定不再纠结,错过这点继续缓缓道来。
“我的身体死了,可是我又活着。我整日里在这个家里飘荡。有些活着的时候看不明白的事情,死后全都知晓了……
相公他不负众望及第恩科,高马红绸衣锦还乡。他终于圆了我们全家的期望,村里人都来恭喜相公,婆婆高兴地差点哭昏过去。
我也欢喜,这辈子,嫁了他是我的福缘,可我也愧对相公,终究是有缘无分。
再后来,你猜发生了什么?”
卢桂娟心里咯噔一下!
“相公娶了你做续弦。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飘荡的那些年,目睹了你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丑恶嘴脸,你在婆婆的汤药里下了鼠药!你一边下药一边阴测测地说,老不死的,早点去见你那短命儿媳吧!
我恨啊!错把仇人当恩人,还引狼入室,我恨的恨不得掐死你!”
容卿眼眶猩红,字字泣血,仿佛真的经历了这些惨痛的过往。她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随即蓦然转头,阴测测地贴近卢桂娟耳边,仿若深渊恶鬼:“卢桂娟,梦醒了!”
卢桂娟只觉得耳边气息仿佛毒蛇蛇信扫过,湿冷粘稠,一颗颗汗毛炸起,喉咙间一口气没提上来,噎得直翻白眼!
这齐月眉,也是重生的!
容卿:“系统,现在土著还怀疑我吗?”
系统:“……恭喜你忽悠成功了……”
容卿见自己演技爆炸,不仅把卢桂娟骗过去了还给吓个半死,心下有点小得意,亡羊补牢还算及时!
她怕卢桂娟别一口气真憋死过去,伸手把她嘴里的抹布撤出来,卢桂娟呼哈呼哈连喘几口大气,终于是缓过来了。
“大嫂!!!官爷到了——!”
就在这时,周文扬清亮的高喊声从外传来,容卿抬眼望着门口哐叽一声推开门奔进来的小少年,温柔地笑了。
时间刚刚好。
——
“闪开闪开!官府拿人!不得干扰!”两个身穿衙役服的汉子从周家院里拎出一个套着枷锁的人,大家伙仔细一瞅,这不是卢家的大闺女,卢桂娟吗!
周围瞬间爆出一片哗然,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全都抻着脖子恨不得怼到卢桂娟脸上去问问到底咋回事。
这是犯了啥事儿了!枷板都套上了!不得了不得了,卢家大闺女犯了大事儿了!!!
“大嫂,你没事儿吧?”人声混乱中,周文扬悄悄扯了扯容卿的袖口,声音小的猫儿一样,满眼担忧。
容卿暗自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好得很,随后勾着小孩儿的小指头对了下大拇指。这是他们俩的秘密手势,意思是你真棒!
周文扬小朋友确实很棒!她早上的时候悄悄跟小孩儿说,让他看见卢桂娟往咱家这边来的话,就在后院去等着。她拎着竹筐绕到自家后门的时候,小朋友正蹲在地上弹石子儿玩儿。
容卿竖起手指悄悄对他说,一会儿听到她大喊,什么都别管赶紧去报官!
周文扬在后门听到院里容卿那一声威严十足的大喝,一刻没得耽误撒丫子就跑!一下带回来俩衙役,真人小鬼大,潜力不可限量。
“等完事儿回家大嫂再告诉你。”
“嗯!”
周文扬轻易就被容卿哄开心,美滋滋地勾着他大嫂,雄赳赳气昂昂跟在衙役身后一遭往衙门赶。身后坠着一大群河店村村民。
这一队人浩浩荡荡来到衙门,卢桂娟被衙役拎着直接扣住跪在堂下。容卿身为当事人,一并跟着跪下。
衙门正中高挂“明镜高悬”四个烫金大字,堂内两侧衙役手持杀威棍背脊挺直目不斜视,座上知县乌沙高帽,正襟危坐,一声惊堂木落板,鸦雀无声。
“升堂!”
“威——武——!”
威声喝喝,小人物打从心底对权贵的惧怕压得所有人诚惶诚恐。容卿垂首埋在胸前,一副真正农妇懦弱害怕的样子。
“堂下何人,何事报官,同一招来。”
“县令大人,民妇临江河店村周齐氏,今日民妇发觉歹人卢氏在我食用的汤羹中下鼠药,妄图谋害民妇性命!被我抓个正着,羹汤和这毒妇携带的鼠药人赃并获,请大人明察!”
容卿义正言辞说完给临江县令磕了一个头,悲悲切切好不可怜。堂外的河店村村民听到卢桂娟居然下鼠药害人,全都惊讶地张大嘴一片哗然!
这还不是什么偷鸡摸狗妇人纠纷,这是黑了心肠害人性命啊!
“大人!大人我冤枉,她胡说八道陷害我!”卢桂娟听完容卿的话当场抬起蓬乱的头面,冲着坐上的县令大人疯狂摇头。
县令大人眉头一皱,衙役立即上前揪住卢桂娟撤了一巴掌!
“公堂之上,不的喧哗,掌嘴!再犯棍棒伺候!”
卢桂娟一巴掌打的头昏脑涨,惊堂木一响,疼痛都顾不上,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出声。只剩下嘶哑的呼吸声。
容卿状告完卢桂娟就跪在地上安静等待,县令老爷命衙役把从周家带过来的物证呈上,仵作验毒。
片刻后仵作附耳,验证确实是鼠药。
县令老爷厉声叱喝:“卢氏!这陶罐和纸包中的鼠药可是你放的?好大的胆子,居然感在本官管辖之下妄害人命!说!你是何居心!”
噹!地一声惊堂木,震得里外三层人心中俱是一惊。
卢桂娟也是浑身一哆嗦,但是这一声惊堂木好似敲开了她脑中的什么开关,卢桂娟福临心至张口反驳:“大人明鉴!民女拿着鼠药是那齐月眉口口声声说家里闹鼠,扰的鸡都不安生,叫我那些鼠药给她的呀!民女信了她的话从家拿鼠药给她,哪知道刚到她家里就给齐月眉给绑了!她、她还当着我的面把鼠药倒进陶罐里头,谎称是我放的。她还绑了我!官差大人可以作证,我要是真想害她,哪能让她绑住呢!”
“大人!大人民女冤枉,民女冤枉啊!!!”
卢桂娟神色颠狂,颠倒是非,说到后来简直连她自己都要信了。对!一切都是齐月眉要害她!反正当时只有她们二人在场,没有第三个人!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是她下的药,齐月眉就脱不掉干系!
容卿有点诧异地看着身侧疯狂磕头的卢桂娟。她这一下绝地反击,别说还有点意思,换成任何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再小一点的农家人,估计都要被她脏水泼死了!
外头围着的河店村人听卢桂娟这一通伸冤,不少人神色还真的出现了犹疑。对啊!也不能光听齐月眉一个人说啥是啥。话糙理不糙。
别是真有隐情!
临江县令本来心中对卢桂娟已有定数,人证物证聚在,事情明显,只是还尚不明亮她的作案动机。耐着脾气听她说了几句,没成想事情出现了点偏差。外面围着的村民镇上的居民明显有点被说动了。
当下他有些不耐烦,怎地好好一桩人赃并获的案子,又要废些力气。
“周氏,你有何话说!”
容卿对临江县令俯身磕头,声音悲切:“大人!这毒妇颠倒黑白,我何时冲她借过鼠药!先前我与卢氏关系亲厚,拿她当亲姐妹,没成想她却那我当仇人!我近些日子身体日渐衰败,总觉着不好,前些日子去看郎中,才得知是因为长期服用鼠药,体内已经带上了毒素!长久下去,怕是活不过几日了!”
“卢氏含血喷人,口口声声我要害她,我倒要问问,你哪来的脸!”
“我且问你,我何时何地在问你要的鼠药!”
“且问问周围亲临,我家鸡圏何时鼠患惊扰!”
“你说在场没有第三个人,我告诉你,你我之外,还有他人在场,不止一人!”
容卿言辞错错,字字啼血,泪珠骨碌碌往下滚,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大人,我们在家玩捉迷藏,我的朋友们不少都看见了!”周文扬小小的身影站在人群最前头,高声对坐上的县令喊。
他身边还有几个一般大小的孩子,周文扬昂起小胸脯看着几个小跟班,之前说好的,临阵退缩?还想不想跟我混了?!小心揍你!
小跟班们在老大的淫威下默默举起小手。
“我、我当时躲在周家后院,她家灶台有个布帘子连着后院,我看见是她倒鼠药……”
“我也看到了……”
“还有我……”
周遭几个孩子的家长恨不得捂住自家崽子的嘴巴,但是县令在上又不敢造次。人群中不断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
眼下任由卢桂娟说破天,也没有人再相信她的话了。
卢桂娟只觉眼前一黑,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这头几个小证人出场,临江县令眼看事情已有定论,刚要拍下惊堂木审问这毒妇作案动机。从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刘巧穿着一身红嫁衣从后头挤进来。扑到衙门堂上,咚咚咚给县老爷磕了三个响头,泣血悲鸣。
“青天大老爷!这卢桂娟不仅害了齐月眉,她还害了我!她害得我差点就活不成了啊!”
——
今天本来是李二牛和刘巧大喜的日子,这边俩人刚上了长辈茶水要拜堂,门外呼啦啦传来一阵喧哗,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不得了咯——!卢家大闺女卢桂娟让县老爷抓去衙门咯——!大家快去衙门咯!”
隐约中仿佛还听到卢家人听到消息惊惧交加的大妮儿——!
咋了咋了咋了??!!
轰!喜堂里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焦点都从新人身上被吸引到这撞十年难遇的大事儿上了。
没成想带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刘巧唰地掀飞了盖头,双眼鼓溜溜瞪着门外,提起裙子就往外跑!比她旁边听到消息一脸震惊还没反应过来的李二牛动作都快,眨眼已经没影了。
这咋了?亲都不成了??
“巧儿——!你干啥去!”
河店村一向太平,上一次官府拿人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来说?真有几个年头了!
心急的已经一脸兴奋地跑出去跟上大部队了,有一就有二,这新娘子都跑了,他们还在这干啥?看热闹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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