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灵魂？”
萝西喃喃道。
她伸出手来覆住自己心脏的位置，感受那里强有力的跳动。这说明她很健康......至少从现代医学上来说。
可灵魂什么的......听起来也太玄幻了吧？
萝西看向X教授，语气中难免带着怀疑：“即使是变种人的力量也能找到基因上的科学解释。但您是怎么知道......灵魂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的？”
“我起初以为是类似于精神分裂一类的......”查尔斯解释道，“不过你知道，即使是精神分裂，也绝不会让我在你体内找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意识。他的学识、经历和记忆都与你完全不一样，连性别也是。”
“您能看到他的......呃，记忆？”
“差不多，不过他的精神力远远强于普通人。”查尔斯说道，“趁着他爆发之后虚弱的那段时间，我看到了一些。”
说是“一些”都算高估了。他刚刚看到几个片段，就被那个苏醒的意识赶了出来。
“所以您对我下的心灵牢笼......不是针对我，是吗？”萝西小心翼翼地问道。
查尔斯笑着点了点头。
萝西松了一口气，她很害怕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好在现在看来并不是她，至少不是她主观所为。
只是，这让她更加担心自己体内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灵魂了。
“既然现在封印被破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再来一次？”萝西问，“我害怕他什么时候又溜了出来。”
“一开始我以为我的牢笼破了，可你说你只是做梦。”查尔斯安抚她道，“我想它只是破了个小口子，没有大碍。我告诉你真相也只是希望你有所警惕，毕竟如果心灵牢笼破了，我不能再建一次。剩下的都得靠你了。”
“为什么不能？”萝西好奇道。
“它能破一次就能破第二次，事实证明我没法儿保证它完全安全。我们要寻找一个更有效的办法才行。”
说要寻找更有效的方法，哪里有那么容易。
萝西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查尔斯刚说他看见了自己体内那个灵魂的部分记忆，连忙问道：“您在他的脑子里都看到了什么？”
查尔斯其实看到的不多。
不过倒是有一幕令他印象极为深刻。
他说道：“有一座七彩的桥，他在桥上奔跑，后面有很多人在追杀他。等他跑到桥中央时，后面的人追上了他，他走投无路之下跳下了那座桥。”
“......桥下是.....水吗？”
“不。”X教授摇头，“是无尽的深渊。”
“所以那个时候他控制了我的身体，才会那么愤怒和绝望？”萝西说道。
“是你的愤怒唤醒了他。我听说那天回了家，你妈妈不允许你再出门还把你关进了房间。”查尔斯轻声说，“你在屋里哭喊了很久，你妈妈狠着心没放你出来。结果你自己把房门砸坏了。”
“不是我砸的，是他。”萝西小声反驳。
查尔斯教授摇摇头，像是没想到萝西竟然完全抓不到重点。
“重点是，你生气了，他才跑出来。”他强调道。“你从小就没有特别丰富的感情，不会因为得到礼物就特别开心，也不会因为没人跟你玩就难过。但那次你的愤怒程度超过了过去每一次，我猜，他大约是从你的负面情绪中吸收力量。”
“这也......”太扯了吧？
萝西撇了撇嘴，没敢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她从小就信奉科学，还没遇见过这么玄幻的事情。
但她面前坐着的可是X教授，她一个眼神，人家就把她的心思猜出来了。
“你别觉得不信，这次你去英国不是遇见巫师了吗？”他斯条慢理道，“巫师有一座监狱叫做阿兹卡班，阿兹卡班的守卫是一种叫做摄魂怪的生物。它能通过吻来吸收别人的快乐......可见人的情绪是一种能够量化的能量。”
“您怎么连这都知道？”
不是说巫师社会特别保守排外吗？这都快人尽皆知了吧？
“我年轻时候在英国读过书。”教授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笑容。
萝西顿悟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人能在大名鼎鼎的查尔斯·泽维尔面前保住自己的秘密呢？
不过这么一说，萝西倒也不觉得吸收情绪力量过于离奇了。
两个人的对话到这里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因为被叫去泡茶的琴回来了。她大概是故意给两个人留下谈话的空间，泡茶泡得特别慢。
“看样子你们谈了不少。”她笑道。
两杯茶摆在了茶几上，琴无意探听他们的对话，正准备出去，萝西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摆。
“还有什么事？”她温柔地问。
“那个......”萝西看了眼琴，突然闹了个大红脸。
查尔斯看出了她的意图，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萝西其实也没想好说什么，但当X教授说起那些琴和皮特罗他们带着小时候的她一起玩的事情时，她觉得自己眼前仿佛也见到了那个总是特别温和的大姐姐。
“谢谢你......琴姐姐。”萝西小声说道。
琴愣住了，她不知道萝西有了部分记忆的事情，还以为她早把她给忘了。
“没事，好孩子。”她伸出手来揉了揉萝西的脑袋，“你们接着谈吧，我出去了。”
剩下的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个人谈了这么久，早就到了晚饭时间。
萝西被邀请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学校里都是所有人一起到餐厅吃。萝西本来还不太好意思，不过她真的挺饿了，便留了下来。
学校里的变种人学生早换了好几届，萝西认识的那几个大多不在了，只有琴是旧相识。
她一进屋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为了不引起学生们的躁动，X教授没打算特意介绍萝西。谁知道学生们真的大胆，见X教授似乎无意管教他们，他们便一个个凑过来与萝西打招呼，还问她是不是新来的学生。
“......我、我不是。”被一群或长耳朵或绿色皮肤的孩子们包围，尽管萝西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多少还是有些害怕。
“好了好了，都吃自己的饭去。”琴板起脸来。
可惜罗根不在，不然也轮不到她做这个恶人。
晚饭之后已经快七点了。当晚让萝西赶回纽约也不太现实，一趟车程好几个小时，琴邀请她留下来。
“我们有很多房间。”琴对恢复记忆的萝西表现得非常亲近，“我可以借你睡衣什么的，只要你不介意。”
“我当然不介意。”萝西笑着说。
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萝西只能打消连夜赶回去的想法，乖乖住下来。
老式的房子里每一个房间都简洁干净，一般一张房间会摆上两张床，萝西不明白是为什么，琴解释道：“是为了学生们的住宿。”
这些客房以前都是学生们的房间。
“但是这几年，来的学生越来越少了。”琴淡淡道，语气中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不仅是学生，还有一些老朋友，比如皮特罗，他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不在学校吗？”
想到那个总是活泼开朗的少年，虽然他总是抱着小萝西跑来跑去，但萝西还是觉得有些怀念他温暖的怀抱。
“他在......一些事情之后离开了。”琴抚摸着刚刚铺好的床单，“我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气氛陡然下降，萝西看了眼琴，她看起来并不开心。
虽然这些年经过X教授和众多变种人的努力，社会上面对变种人的一致态度好了许多。但说到底，毕竟是与一般人类不同的人，他们还是不受欢迎。大部分变种人离群索居，少数隐居在人群里。
萝西大约也能猜到，即使是躲在这个远离人群的学校里，他们也并不好过。
“不管怎么样。”她小心地拉住琴的手，“生活会越来越好。”
“是的。”琴回握住她，“教授也总是这么说。”
她回自己房间拿了一条睡裙，两个人身材相仿，萝西穿琴的衣服正好。
“你真的......”琴看着萝西穿上自己的衣服，“我上一次见你，你才到我大腿那么高。你怎么长得这么快？”
“已经过去十八年了，不快。”萝西哭笑不得，“难道我十八年一点都不长个子吗？”
“这么快吗？”琴耸肩，“我觉得时间过去得可真快。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想起来过去的事情。”
萝西坐在床边，拽了拽自己的裙子边：“实际上......我没有全部想起来。我对你有印象，只是具体的记忆很少。”
“你那个时候太小了，不记得很正常。”
琴安慰她道。
“可能是的吧........”萝西摇了摇头，想要把脑子里奇怪的感觉赶走。
看着琴对她这么亲切，而她对待琴也像是多年老朋友一样......她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剥离出了身体中，漂浮在半空上，看着她的身体熟稔地与琴对话。
琴离开之后，她便关上灯躺到了床上。
这一天经历的有些太多了，虽然她对X教授说自己做好了准备，但其实不是的，她完全没有准备好接收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信息。
什么灵魂附体啊，负面情绪啊......
这听起来完全与她没在同一个世界。在她的意识里，最奇幻的东西应该就是英国的那些巫师了，不知道巫师们有没有灵魂。
她再一次将手覆上胸口，感受那里的心跳。
人真的有灵魂吗？为什么这个人的灵魂会附在自己身上呢？他又是谁？
尽管很累，但萝西完全没有睡意。她侧躺在床上，逐字逐句地回忆起了今天与X教授的对话。白天光顾着听，她没有来得及仔细思考那些话。
现在想来，其中还是有点能入手的东西。
比如教授在那个灵魂的脑袋里面见到的......七彩的桥，还有桥下无尽的深渊。
这显然不会是一个人类社会里的桥，人类社会里不可能会出现这种配色的桥......虽然她不想直说，但七彩什么的听起来很中二啊，光是想象一下就知道那座桥多丑了。
而且桥下还有无尽深渊。
难道是来自地球之外......
等等！
萝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听说过......关于七彩的桥。
她连忙拿出手机，呼唤贾维斯：“贾维斯，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地方或者神话故事里面，有提到过七彩的桥。”
贾维斯不是什么普通的检索工具，虽然七彩的桥可能有不少，但他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萝西话中的意思。
“您指的，或许是索尔的故乡，阿斯加德的彩虹桥？”贾维斯很快就得出了结论，“我保存的有限资料全部来自于索尔的叙述，他曾经提到过这座桥连接阿斯加德和中庭，由海姆达尔镇守。”
“是这个！就是这个！”萝西激动道。
她曾经听索尔提过一嘴，在大家聚餐的时候。索尔说他来中庭要经过那里，曾经洛基从那座桥上掉下去过。
如果洛基掉下去之后，可能会到达宇宙中的某个角落，那么她体内的这个灵魂，说不定也来自阿斯加德。从桥上掉下去之后，他的灵魂来到了中庭，到了她的身体里。
一想到自己竟然找到了一个这么重要的线索，萝西就恨不得立马杀到阿斯加德去找索尔。
可惜他们并没有到达阿斯加德的方法。
别说去阿斯加德了，他们现在连索尔都根本联系不上。自从他回了阿斯加德，就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但除了索尔，他们没有一个人对阿斯加德有所了解，更别提从那么多神明当中，找一个曾经掉下彩虹桥的人了。
想到这里，萝西觉得自己刚刚高涨的士气全泄了。
她倒向软软的大床，将自己埋进大枕头和被子之间，觉得有一点难受，就好像狠狠的一拳打进了棉花里。
她紧紧握着手机，半晌才想起来挂断刚才拨给贾维斯的电话。
她将手机举到面前，突然发现有几条未读消息。点开来看，竟然是彼得。
【我借用了你家的房间，多谢。】
【你今晚不回来了是吗？】
【我帮你锁上了门窗，别担心！】
【刚我从你家出来，差点被梅婶看见！好险！】
短短几句话，萝西都能从字里行间中想象出男孩丰富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
她忍不住笑了，给他回了一句：【嗯，我今晚不回去，明天回去。多谢你帮我锁门。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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