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怔愣的看着缘修,一时间心中涌起无限的自责。她就躺在她的身侧,却没能注意到她的异常,这一身衣物能被汗水浸湿到如此地步,不知道她夜间经受了多少艰辛。
作为同门师姐,她已是不够合格,更遑论作为恋人来说了。
似乎对陆雪琪心中所想有所感应一般,缘修的手动了一下,把陆雪琪的思绪拉了出来,“师姐”
陆雪琪握紧了那一只和缘修相缠的手,声音听起来许多的低落,“我没照顾好你你谈何安好?”
缘修微微动了动脖子,虽然动作极小,陆雪琪却是知道她在摇头,“师姐很好,我也很好。不过是刚刚做了一场噩梦,惊醒过来才发觉一身衣服都凉透了。”
陆雪琪脑中一阵激灵,清醒过来,此刻自责哪有缘修的身体重要。“我去找衣服。”
这间房间是缘修特意为陆雪琪和她准备好的,里面存放的物件都要比其他的房间齐全,就连她二人的换洗衣物,她都早早的备下来整齐的放在柜子当中,且这些衣物都是她亲自置办的,所选衣料无不是上好的绫罗锦缎,就是做衣服的裁缝也都是行内的一把好手。
陆雪琪打开衣柜,一时愣了一下。衣柜之中左右分成了两大格,每一大格中上下又分作四间小格,前三格依次分类放着全身内外所要穿着的不同衣物,最后一格放着鞋子。左格中统一都是素雅的白色,不同的是那些衣物上面的会有不同姿态的梅花暗纹,不仔细看去反倒很容易被疏忽掉。反观右格,虽多了几样其他的颜色,却也都是淡雅一流最多。这一格中还有两套比较显眼衣服,一套红色做底,以一种暗金的黑线作的独占春花纹,还有一套是黑色做底,里面用一种极细的金线描作的云锦纹。
左格之中自不必说,都是为陆雪琪准备的,不管是颜色还是样式无一不是照着她的喜好来的。陆雪琪眼眶微热,仿佛有什么又要控制不住冲出来。
“没找到么?”床帐中传来缘修虚软的声音,陆雪琪微闭双目,深深呼吸,压下那份心情。
望着右格中那一套套衣服,陆雪琪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就选了那一套从里到外都是红底独占春纹的衣服。
缘修静静的躺着,眼睛微闭,偶尔会张开一条细细的缝看陆雪琪一眼,很快又合上。她太乏了以至于睁眼都很艰难。
“惜安。”陆雪琪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嗯。”缘修应了她一声,很轻,很轻。
陆雪琪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在床脚干燥的地方,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勾,将她衣服上的襟带一一解开。衣物滑落,露出缘修雪白的肩膀,陆雪琪缓缓把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褪去。
伤口外面的白色布条上侵染了淡淡的红色,衬着缘修皮肤的颜色,变得更加刺目。陆雪琪的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她沉默的将那些布条拆下,然而那指尖的轻微颤动却彻底将她出卖。
重新用准备好的布条将伤处换药,一一包扎起来。红色的衣服穿好,也将那些都紧紧地遮盖。只是那些边缘泛着些许白色的伤口,却一刻不停的在她脑海里翻腾,挥之不去。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房间,刚好有丝丝金色的光纤洒在缘修的身上,那些光包裹着她,好似虚幻的精灵一般,随时都会消失。
心中有一种恐慌刹那而生,陆雪琪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了缘修。只有手中的温热才能告诉她,这样的缘修绝不是幻觉,是活生生的在她面前的一个人。
这个人心中装满的是她,而她的心中亦是只放的下这一个在此刻纤弱无比的女子。
这一日是个极好的天气,太阳高照,房间的被子都被陆雪琪一一拿到甲板上照晒。缘修暂时腾到二层的其他房间中修养,她早上没什么精神,一大半时间都睡了过去。过了晌午之后,精神倒是恢复的不错了,肚子也就跟着一起叫腾起来。
陆雪琪给她端来一小碗米粥,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随着热气飘过来。
一口一口的喂着,缘修慢慢把一碗粥消灭得干干净净,到最后咋了一下舌头,似乎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是我平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还有么?”
陆雪琪拿着巾帕去擦她嘴角沾到的一些粥渍,“粥里的药草我多放了一些,少贪些嘴。”这些药草虽然都是缘修这许多年在外游历四处得来的,疗伤的效果虽说也不错,但终究不愿她多尝。
月亮悄悄升起,洒落一地银光。
房间里陆雪琪将被子铺好,把缘修抱了回来。被子上似乎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温暖又和煦。陆雪琪给她围好被子,解开缘修的衣衫,去检查一下伤口。伤口处在早上看来还那般吓人,不过一个白天的时间,竟然都结了痂,如同养了五六日的伤口那般。
陆雪琪心中不免喜悦,面上也跟着柔和起来。
“我没有骗你罢。”缘修看了一眼胳膊上的几处伤口,言语中似乎是大松一口气,其实她自己也是在心里打鼓的,没想到这伤口恢复的速度堪称神速,她隐约猜测可能和之前心脉处升起的那股力量有关。
陆雪琪将扎带绑好,把亵衣的襟带给她重新系好。白皙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我不是傻子,惜安。”陆雪琪的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把她看透了。她心中有虚,差点就向陆雪琪投了降,可是转念一想,若是这时候认了,那以后再受了伤怎么办。
只见缘修坐正身子,抓住陆雪琪的手,一双眼睛忽闪发亮和陆雪琪对视,一脸的诚恳,“师姐是这世上顶聪明的人,惜安无论做什么自然是都逃不过你的心思的。惜安在师姐面前就是纯洁透明的,怎么敢做有一丝隐瞒的事。”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在强撑,陆雪琪也并不戳破,只是眼眸深处黑得如同漆墨,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晕染开来。“倘若你做了呢?”
缘修噎了一下,仰着脖子便嚷开了,“那惜安任凭师姐处置!”
陆雪琪的拇指摩挲着她苍白得脸颊,“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你也要记着。”
缘修忽然觉得她是不是被陆雪琪给下了套了,她疑惑的看着陆雪琪,然而陆雪琪此刻的脸上一副淡淡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缘修忽然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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