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大竹缘小魔

    五、大竹缘小魔

    某日，田不易忽来兴致，前去探查张小凡的修道情况，不料一问一试，生生把他气个半死。以常识论，普通人修习太极玄清道，以第一层之粗浅，三个月后都当有小成，可以初步引天地灵气入体，运行三到五个周天，不料张小凡资质之差，当真罕见罕闻。修炼足足三月，居然连全身孔窍也不能控制自如，至于引灵气入体更是勉强，更不用说什么运行几个周天了。

    田不易拂袖而去，对张小凡失望之极。大竹峰有两个人是不能以常识论的，一是张小凡，他本就资质普通，又兼修佛道两家，而这两家修行之法截然相反，免不得要受苦，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二是，缘修，她的鬼神体质未曾有人能够察觉，修习神速，却懒散不已。晚间休息时，田不易同苏茹说起张小凡，忽道：“老幺怎么样了？”田不易不再喊缘修老八，却喊了老幺。缘修第一次听他叫她老幺时，是餐桌上，缘修直接掉下凳子，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其他弟子憋着笑，肩膀一抖一抖的，脸色通红。老幺？您老还是甭这么喊了！

    苏茹笑道：“没探查过，你也知道，我并未让她每日修习，并时常带她出去，她又是小孩，心性不稳，哪里耐住修行的寂寞。她资质再好，这个时间只能算是小有所成的，再过三个月再考校她罢。”田不易眼前浮现最小的弟子每次见他都是颇为不愿的表情，问苏茹道：“我怎么觉得老幺不待见我这个师傅？”苏茹闻言，扑哧一笑，道：“她哪里是不待见你，她是不待见你那般喊她。先是老八，后是老幺。你就不能不这么叫她？”想起每次田不易喊缘修，缘修那个表情，实在好笑。

    田不易终是没再那么叫缘修，改叫她小魔。在考校前的某日田灵儿咬牙切齿，对田不易夫妇道：“小师妹那名字配她我都替她那名字感到可惜，哪里叫做缘修，整个一小魔头，她就应该叫缘小魔头！”苏茹问她小师妹惹着你了么，那样说她。田灵儿憋得脸颊通红，愣是不说到底怎么了。事后苏茹才知道，最小的弟子黑着呢。整了你，还能让你有苦说不出，田灵儿就被她整的才说出那番话。

    时间久了，大竹峰一众男弟子都叫她缘小魔。本来张小凡还是喊她小师妹的，结果田灵儿一个眼神泼过去，小子立刻改口，叫了一声“小魔小师妹。”苏茹依旧喊她幺儿，不过在考校她的修行后，苏茹眼神严肃道：“小魔，明天开始，我传你太极玄清道第二层法诀。”苏茹觉得这名字和缘修太相配了。

    在传缘修太极玄清道第一层法诀的六月后，苏茹再一次，把缘修带进守静堂，传她太极玄清道第二层法诀，与第一次一样，一个言传，一个过耳不忘。缘修得了第二层修行法诀，恭声叫了一声：“师娘。”苏茹道：“有什么不明白的么？”却见缘修身形移至门外，探进一个小脑袋，道：“徒儿玩耍去了。”眨眼间不见踪影。苏茹坐在堂上哭笑不得。

    太极玄清道修习过程从易而难，玉清境第一层境界大多数人在第一年即可修成，缘修用时六月，那是别人看在眼里的时间。一层以后，艰深困难处便显现出来，第二层一般人便要修习五年。苏茹依旧随缘修的性子去，除了偶尔指点一下，也不再管她修行之事，任缘修耍去。

    这一放任就是两年，两年时间里真是没有埋没田灵儿给她起的外号，彻彻底底做了一回缘小魔，而且甚有越当越开心的趋势。期间与张小凡的那只三目灵猴相交甚好，田不易养的大黄也让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忽悠了进去。一个人，一只猴，一条狗，时常把大竹峰搞得“鸡飞狗跳”。当然这鸡是不存在的，狗么也就大黄那只得道老狗而已，这么说只是表明缘修没让大竹峰安生过。田不易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缘修没有整到他那里，也就没事。而且他也乐意缘修这么做，座下的一帮不争气的弟子，整整也是间接替他出了些闷气。苏茹那里，也平安无事，缘修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怕见到苏茹脸上的笑容，每次苏茹对她笑，背脊总是发寒。

    两年的放任是苏茹亲手终结的，探查她的修行后，传她太极玄清道法诀第三层。此时，缘修再过四个月便七岁了。苏茹传了她第三层法诀后，道：“小魔，第三层与前两层不同，我知你修行很快，但念你身体弱小，害怕速度太快，对你反而不好。这两年多你身体也渐渐壮实了，修习第三层我便没什么好担心了。”

    缘修身体确实结实了，闹腾了两年，身体不好都难。缘修挠着脑袋对苏茹灿烂一笑，道：“多谢师娘。师娘一定是看清了徒儿的本质才那么做的。”缘修这话说的不错，苏茹早在传她第二层法诀时就已经看透了她的本质，缘修这厮资质好，悟性高，但就是性子懒散。苏茹知道却不说她，不仅如此，还由着她的性子。缘修是能感觉到苏茹的想法的，才肆无忌惮在大竹峰到处放火，否则早就被苏茹揪着耳朵训斥去了。

    苏茹眼神微微一动，单手揪着缘修的耳朵，道：“就你聪明！”说罢，松了手，让她自行寻事做去了。只是没多久，缘修去而复返，脑袋伸进大堂门内，身子在外，叫了一声师娘，苏茹闻言，道：“又怎么了？”缘修露出她的八颗牙齿，对苏茹道：“我以后会好好修习法诀的。”说完转身闪人，不见踪影。苏茹被她这话说的愣了好一会，缓过来后，笑颜如花，。

    接下去的日子里，缘修每日除了吃饭就是修行，前两层用时两年零六个月修习加巩固，虽然是断断续续的，成就是有的。不知不觉间三层修习完毕，又向上突破了一个层次，竟到了玉清第四层的境界。

    这日，晚饭时分，一众人围在用膳厅中。宋大仁忽然起身禀告了张小凡的修行情况，缘修才想起宋大仁今日验收张小凡的成果去了。田不易听了禀告，冷哼一声，连看也不看张小凡一眼。苏茹为缓和气氛，微笑道：“啊！小凡你来我们大竹峰已经三年了呀！”张小凡连忙答道；“是，师娘。”苏茹轻叹一声，道：“唉！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三年过去了。”说着，忽然顿了一下，提高声音，对其他六位弟子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感觉啊？”缘修在心里为那帮师兄默哀，苏茹这样问话，显然是在下套子呐，偏有人傻乎乎往里跳。

    只见大竹峰六位师兄齐齐一震，立即坐直身子，道：“是！”苏茹哼了一声，道：“现在你们的小师弟都长大了，连小魔都七岁了，可是你们这三年来还是一点进境都没有，是不是要把我和你们师父给气死啊？”众人都不敢说话，但是都把目光投向宋大仁。宋大仁在其它师弟的催逼下，硬着头皮道：“师娘放心，我们这一次一定争气！”

    缘修低头闷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忽然觉得多股视线落在她身上。缘修抬起头，见众人紧紧盯着她，眼神冒火的居多。苏茹嘛，缘修可以理解为不怀好意，果然听苏茹道：“小魔，明日我要去小竹峰，你也一起吧！”缘修忽觉全身发冷，立刻坐直身子，扒拉碗里的饭，道：“我吃饭了。”饶了她吧，想起小竹峰的师姐团她就全身恶寒，试问有谁经得起身心□□啊。

    众人看她那样，轻笑出声，这最小的师妹在小竹峰的师姐妹中可是非常受喜爱的，只是小竹峰的师姐妹们热情过了头，以至于他们大竹峰的小魔头只要提到她们都觉得害怕。忽然，田不易喊了一声：“老六。”

    杜必书全身一激灵，抬头道：“师父，您叫我？”田不易淡淡道：“这几日我看你闲暇时在厨房里对着锅碗瓢盆手舞足蹈，怎么回事？”杜必书脸上一红，张口结舌，吶吶道：“师父，你、你怎么看见了？”苏茹“咦”了一声，道：“必书，怎么了？”杜必书犹豫了半晌，低声道：“弟子想看看能否让那些东西动起来……”

    “噗哈哈~~~~~~~”缘修突然笑出声来，她记得这一段，杜必书是从这开始要下山寻可以驾驭的宝物的，结果这家伙带了三颗骰子回来！把田不易气的半死。越想越觉得好笑，声音愈发大了，“哈哈~~~~~~~~~”田不易不悦，皱起眉头，道：“小魔，你笑什么？”苏茹也诧异她的反应，突然间就笑出声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缘修捂着嘴，肩膀颤抖着，侧过身体，斜背对着田不易，道：“师父，师娘，不用管我，一会就好，只是想起六师兄对锅碗瓢盆手舞足蹈的样子，觉得好笑罢了。”众人当她小孩心性又发作了，也没当回事。当下又回神追问杜必书的修行情况了。

    细问之下，得知杜必书已修到玉清境第四层，众人大喜，一番有的没的，外加师父师娘一番嘱托。最后田不易对杜必书道：“按我们青云门旧例，修行到太极玄清道第四层的弟子，便要下山游历天下，同时寻找良材灵物修炼法宝，至于能否得到聚天地灵气的神物，就看你自己的造化机缘了。你准备一下，这几日就下山去吧！”杜必书怔了一下，眼中有几分不舍，又有几分欢喜，低声道：“是。”

    这边缘修止了笑，出声道：“师父，徒儿也想下山游历。”田不易想也没想，出口便道：“不行！”缘修不服：“为什么六师兄可以，我就不行。”田灵儿也笑道：“小孩子下山作甚，莫说下山了，你现在连这大竹峰都出不去。”田不易眉头本是让杜必书的修行一事化开了，听得缘修要下山，眉头又皱了起来，而且脑袋还隐隐有些发疼！

    苏茹看了眼田不易，又看看缘修，神色严肃道：“你年纪太小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四月前才传你第三层法诀，本门旧例，修行到太极玄清道第四层的弟子方可下山游历。”意思就是，你修为不够，年纪幼小，不能下山。缘修“切”了一声，弃了碗筷，溜下座椅，蹲地上画圈圈，一圈一圈又一圈，众人哭笑不得。

    田不易头大如斗，他不会应付小孩子。苏茹也满头黑线，第一次见着缘修这么可爱的一面，却让人颇感无力。于是轻叹道：“等你修为到了玉清境第四层，师父师娘就准你下山。”说完，感到不妥，又道：“到时，还会派人与你同去。”

    只见缘修从地上站起来，刷的一声闪到苏茹身边，道：“师娘说话算话。”又对田不易道：“师父要作证。”田不易与苏茹对看两眼，道：“师父作证。”苏茹也点头：“一诺千金。”缘修眉开眼笑，啵的一声，用力亲了一下苏茹，又啵的一声，亲了一下田不易：“最喜欢师父师娘了。”田不易老脸通红，一干弟子目瞪口呆，不自在的吼道：“看什么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