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喜滋滋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这神通实在不可思议。它凌驾于武者真力之上,再深的功夫也抗衡不了。
王爷这么厉害的角色也被活活禁锢了。自脖子以下都被无形的力量铸在了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他俊脸铁青,眼睛亮得跟刺刀似的,用凌迟般的语气问,“豆氏,你可知这是死罪?”
豆蔻不痛不痒一笑,抬手撕他的腮帮子:“不准叫豆氏。叫豆豆,豆蔻,姐姐,或者姑奶奶!”
她的声音娇俏死了。
霍东宸的脸被撕歪了。绝世的美颜被她糟蹋得没了形。他纵横天下,让多少人闻风丧胆,这是平生头一次有人敢动他的脸。如此荒唐的事不像真的,像一场噩梦。
他用千刀万剐的目光盯着她,心想:这东西造的孽就是死一千遍也别想勾销了。
刘元和呼雷一阵灭顶的惊骇之后,都炸毛怒斥:“大胆!”
“放肆!”
两人吼出了上百人的声势。
前屋门口、墙边巡逻的各路亲兵以史诗般的气势飞掠而至。如猛兽出洞,快得摧枯拉朽。
院里平时空荡荡的,好像没啥防范,霎眼就来了二十多人。“刷刷”一阵兵器出鞘声,瞬间围起一个森严杀阵。
豆蔻岿然不动,把力场一卷,横扫五丈......
众高手连气劲都没感到,就被一网打尽了。随后而来的也相继跌进无形的沼泽。刹那的功夫,现场肉雕林立!没有任何交手过程,大半的人马就覆没了。
场面之诡异令人寒气透体!
呼雷瞠目欲裂,吼道,“不要靠近,留在外围!”
剩下十余亲兵“嗖嗖”跃上墙头,迅速拉弓布箭。箭镞森森指住了女匪的脑门子。
局面进入你死我活的僵持。
豆蔻含笑扫视他们,慢悠悠说,“不要乱来啊。我要是死了,王爷会腐烂的。懂吗?”
这声“懂吗”说得又甜又嗲,十足人生赢家的口吻。
事情太邪门了,她这派头又叫人拿不准,一时竟完全慑住了局面。没人敢冒险一试。她反正死不足惜,王爷烂了怎么办?
现场气氛死沉,绷得令人窒息。
这些亲兵无一不是跟着王爷出生入死、身经百战的豪杰,什么场面没见过?眼下竟被这么个玩意儿拿住七寸,对她束手无策。
霍东宸笑了,伏尸百万的笑。“豆豆,本王真是小瞧你了。说,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你怎么欺负我的,我就怎么欺负你!”她上前一步抱他的腰,把人往上提。结果发现这男的比野猪还沉。
她又换到后面,把人倾斜下去架住他胳肢窝,以九牛二虎之力往狗屋里拽去......
她说:“我先把你带进狗屋,侮辱侮辱你。”
王爷:“.......!”
刘元暴喝:“豆氏你狗胆包天,可知这是死罪,死罪!”
豆蔻呼哧带喘地敬他一句,“别吵,马屁精,这就叫狗胆包天了?我让你见识什么是胆子。”
霍东宸的脚后跟在地上拖着,一只靴子被蹭掉了。洁白的袜子曝光出来。形象狼狈不堪,人上人的威仪被她糟蹋尽了。
“豆氏,你敢将本王拖进去可就活不成了。”他的五官绷得铁硬。
豆蔻百忙中停下来,揪住他的耳朵一通乱扯,“不许叫豆氏!否则叫你没法开口说话。听见没?”
“放肆!”
“尔敢!”
“放开王爷!”
院子里又是轰轰烈烈一阵暴吼。
豆蔻经过一名被定住的亲兵,夺了他的刀往王爷颈边一架,世界顿时清静了。
石头般冷酷的静。
霍东宸被怄得嘴里有了腥气。他想下令说:“所有人放箭!射她个万箭穿心。”
——他根本不信自己会烂掉。
但是,话到嘴边竟成了:“都不要动,本王倒想看看她能混账到什么地步!”
这话一出口,他心里恨自己恨得出血:你又在犯贱,她都爬你头上造孽了,还舍不得射死她?一旦进了狗屋看你怎么当这王爷!
可是,直到全身都被拖进去,他都没能下这个令。窝囊得快废了。
大伙儿心想,这下好了,所有人都活不成了。
——王爷都进狗屋了,就算最后救下来,在场的人还不被灭口?
这一刻,连呼雷的脸都黑透了:豆氏这害人精,哧溜就闯个大祸。要老命了!
豆蔻将直挺挺的王爷丢在地上,坐一旁拉风箱似的狂喘。“诶呀你看着瘦,比一头猪还沉呢。”
霍东宸厉鬼似的望着她,两眼又深又黑。
呼雷在外喊话,语气低人一等,有商有量:“豆爷你有想法尽管提,别冲动啊。你是个乖孩子,不能干傻事。”
豆蔻道:“呸!肉麻死我了,少废话——你和刘元两只孽畜立刻学狗叫,叫一百遍。然后一人弄个牌子挂上!你牌子上写‘我是无耻大牲口’,他牌子写‘我是大奸臣’,挂三天——听见了?”
众人好似吃了一记焦雷。这什么破想法,你冒死绑架亲王就为听人学狗叫!
这杀千刀的混蛋豆氏!
呼雷脸上的横肉直抖,随后,满口答应道,“没问题。叫完了你把王爷放开。咱有话好好说。”
刘元也说,“都答应你。你不要伤害王爷。”
“叫吧,”豆蔻望向窗外,“要叫得又嫩又脆,快点儿!”
又嫩又脆是啥样儿?
呼雷和刘元对视了一眼,几息之后,各自把心一横,豁出老脸吠起来。“喔!喔!喔!”
两人都挺含蓄的,吠得没一点狗样。豆蔻不高兴地说,“一点都不嫩也不脆,敷衍我是吧?我拿刀子给王爷扎个洞信不信?”她把刀子敲得铛铛响。
吠声静了一瞬,顿时激烈起来。
呼雷嗓子粗,是大獒的叫声。有着草原般的粗莽浑厚。与刘元相对圆融的叫声唱和呼应,热闹出了一片狗咬狗的声势。场面之怪诞、荒唐令人无法直视。
众亲兵严肃地望着他们。只觉脏腑里一阵阵奇痒。每个人脸上不时闪过细微的痉挛。
这两只货也是该他们有这一劫。平时仗着王爷宠信,没少埋汰人。今日是老天要搞他们。
——大敌当前,不少人心里竟然都暗戳戳地高兴,感到异样的解气。
豆蔻可美死了。趴在窗上笑得满面红光。做小人物做惯了,一下骑到别人头上,快活得把持不住自己。她的脑子进入了狂热状态,出了一身的热汗。
这会儿的她是个不雅的撅屁股姿势。腰臀的曲线绷得珠圆玉润,从后面看像只丰满的蜜蜂。
霍东宸气恨地想:这女人粗鄙到极点了。我怎么捡回来这么个东西!
可是,他的眼睛却没挪开。
他心里对自己诧异至极,置身如此怪诞的情境,不去想怎么弄死她,竟忙着看“珠圆玉润”。他是不是废了,怎么一点血性和霸气都没了?
还是说在女色上亏空太久,现在已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光是看看,也觉得心里烧得慌!
外头,呼雷和刘元活泼泼地吠了一百遍,狗模狗样都做足了,朝她低声下气地问,“豆爷,牌子立刻遣人去做。先把咱主子放了行不行?”
豆蔻把目光从窗外拉回来,一脸明亮地望着霍东宸,“东东,你也要学狗叫。”
众人:“......!”
王爷不敢相信这话,七窍生烟地对她看。好半晌噬血地说,“豆豆你这么玩可没法收场了。”
“那就不要收场了,你叫不叫?”
霍东宸怒目而视,恨不得张嘴咬死她。
两名侍卫如惊鸿般飞扑而至,想搞偷袭。拳头还没轰上狗屋的南墙,就被凝成棍子摔在了墙根下。呼雷气得肝肠寸断——这么多高手拿她没法子!杀千刀的豆氏!
豆蔻把脑袋探出窗外,对剩下的亲兵做个凶恶的鬼脸,然后又缩回来对王爷下毒手,“你快叫,不然我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
她也学他之前那种六亲不认的优雅语气,慢条斯理地说,“不叫的话,就割你的肠子。”
她晃了晃手里的刀,微微一笑。刀光辉映着她的杏眸,给这张清灵、稚纯的脸镀了一层欺霜赛雪的冷光。忽然,她的笑里多了一层歹意,改口说,“不,不剁肠子,我会剁掉你的.......”
她拖着腔调,眼睛又狠又媚地冲他腿间一睃。
霍东宸彻底石化。
狗屋外的男人们全都听懂了。惊骇之下,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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