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笙失笑道:“光顾与陛下说话,忘了看路。”
天帝东陵大手揽过瑾笙,语气中的宠溺只增不减,“你啊,迷糊性子,本帝真怕你哪日忘了回宫的路。”
“我怎会忘?”瑾笙不服,停步看向东陵辩道,“六界都是陛下的,我就算走丢了,也会有人把我送回九重天,送到您身边。”
作为一个丈夫被自己的道侣夸赞,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是,我的天后最为聪慧。”
瑾笙仰视自己的夫君,“是陛下教的好。”
东陵侧着脸低首道:“那是不是可以跟天后讨个赏?”
瑾笙含笑抿唇,轻轻一吻落在天帝东陵脸上。
得了好处的天帝龙心大悦,拦腰抱起自己的天后,抱入临天殿。
——“你这迷糊性子,我怎么能让你独自下寒碎岭,万一迷了路不知回家,我怎么办?”
——“是,宝贝做的最好了。”
——“卿儿,我劳累了一天,该给点甜头了吧?”
叶卿站在临天殿外,看着紧闭的临天殿大门,久没声响。
他连自己怎么回元昭阁的都不知道。
殿门一关,背靠在殿门上,无力滑落在地。
临凡,天帝亲临凡界。
原来,连名字都是骗他的。
难怪。
仙界没有这么个人,只有一个已故的临音上仙。
他找了三百年的人,居然是高高在上的天帝。
玩弄他于鼓掌间,挖他内丹,弄瞎他的人是那个站在制高点的天帝!
叶卿闭着眼,头不断地撞击殿门,只有沉默才能让他有片刻的喘息。
修仙,修成亲自送上门让天帝再杀一次?叶卿被这个想法逗笑了。
“是在为本帝哭?”
能自称本帝的,六界唯有一人。
叶卿闻声睁眼,仙门礼仪全部抛之脑后,对擅闯的天帝不理不睬。
东陵俯身看他,一手抬起叶卿下颚,“这么多年不见,清瘦不少。”
叶卿瞥过脸,不让东陵碰。
身为至尊,岂能容忤逆之人。东陵强硬转过叶卿的脸,逼着叶卿看自己。
叶卿红通通的眼睛,让天帝陛下龙心大悦,指腹点在叶卿薄唇上,语气颇为暧--昧,“卿儿,这些年可有想过我?”
叶卿微抬眼梢,“怎能不想?”
“同本帝一致,”东陵丝毫不掩饰对叶卿的兴趣,“你做的鱼跟以前一样好吃。”
叶卿喜欢往鱼肚子里塞竹叶,东陵从尝到瑾笙给的鱼后,多问了两句,留意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叶卿,方才又在临天殿外碰见。
果不其然,正是他。
“是吗?”叶卿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算是仇人,天帝陛下居然还能和颜悦色的跟他在这聊过往。
不再以寻常修仙之人的身份与叶卿相处,那便不用在伪装,东陵道:“你是聪明人,知道本帝想要什么。”
叶卿,“知道。”
东陵凑近了些叶卿,“宝贝还是和以前一样懂我。”
叶卿最讨厌别人喊他宝贝,除了爹娘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当年的临凡他也是半容忍的状态。
叶卿出声道:“内丹我没有,这双眼睛你要的话,挖走吧。”
“宝贝。”这是叶卿的字,知道的人微乎甚微,东陵是其中之一。
“挖丹之苦,夺眼之痛,寒碎岭苟活八十年,天帝觉得我这日子过得如何?”如果不是东陵,他可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有父母有叔伯,生老病死。
叶卿的话字字泣血,可唯我独尊的天帝见惯了这些,“生本帝的气?”
“这三百年,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叶卿被一双有力的手抓住脖子,话都说不出口。
东陵警告道:“别不识抬举。”
“天后怕是没见过你这副模样吧?”东陵一松手,叶卿就寻衅。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瑾笙也是可怜人,被东陵耍的团团转。
“住口!”闻至瑾笙,东陵立刻换了副面孔,“你是什么东西,敢与瑾笙相提并论?”
叶卿搭着的双手抱着蜷曲的腿,他真的累了。这么多年一直活在旁人的奚落中,一直用报仇激励自己要好好活着,活到有一天足够强大,找到临凡一雪前耻。
临凡是天帝,任凭叶卿再有本事,又怎么斗得过天帝?
叶卿平静道:“杀了我吧。”
真想杀叶卿的话,东陵也不至于撇下瑾笙亲跑一趟,东陵起身负手而立,“本帝可再助你结丹,条件你明白的。”
叶卿就笑笑。
东陵不动手,那他自己了结。
东陵眼快拦下叶卿要自断经脉的做法,掐着叶卿的脖子把人拎起,粗鲁的扔在叶卿那张简陋的床上。
东陵人挡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宁食狗食都要活,现在就放弃了?”
叶卿不屑道:“堂堂天帝,这般下作,怪不得妖界作乱。”说到妖界,叶卿莫名想起了那条蛇。
“嘴太利,吃亏的是你自己,”三百年未见,东陵这才纵着他,叶卿得寸进尺实在没分寸,“瑾笙都没你这般放肆。”
“别碰我!”叶卿死死捂住腰封,含恨看向东陵,“欺我辱我杀我,我几时得罪于你?”
“瑾笙温和,庭玉清冷,你,”东陵顿了顿,强握着叶卿的手,将他的手掰开,“带刺。”
早就听闻天帝让天后入太含是别有用意,原来都是真的。东陵还对白庭玉动了心思。天后、太含掌门、废物,看来天帝是真抬举他。
“临凡,给我个痛快吧。”他就是天帝污绩的证据,叶卿明白自己不会好过。
东陵扯开那条碍事的红封,看衣衫散落,“本帝许你仙名尊位。”
“别逼我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东陵停了动作,看着不识时务的叶卿,“本帝出了这个门,就下旨带你回宫,这太含谁敢反对?”
如此一来,将叶卿圈禁还是暗杀,全凭天帝心情。
东陵欺身上,叶卿直呼道:“我有道侣!”
“你说什么?”东陵看着身下的人。
叶卿不会认命任东陵摆布,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都会去把握,“淮黎,掌门的师兄,这事天后也知道。”叶卿此刻特别感激田俊人为自己抱不平,在天后面前数落淮黎的不是。
“背本帝偷人?”
东陵一道掌风打向叶卿。
叶卿挨了这记毒打,吐了口血,不怕死继续说道:“天帝能再娶,我为何不能?”
“找死!”
“噗——”叶卿心口挨了一掌,血水淹没齿缝,止不停地往外流。
再来一掌,他就解脱了。
叶卿爬不起来,衣衫凌乱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呃......”嗓子发不出声,寻死的话说不出来。
“卿儿,想好了再说。”东陵手中一方明黄帕子掩在叶卿嘴角边,替他止血。
叶卿憔悴地眯眼看他,“呃......”
“我看你是活腻了。”东陵知他倔驴脾气,吃了这么多苦还不懂改改。
他是活腻了。
如果能有个痛快,那最好不过。
恍惚间,他见到东陵聚气抬掌了。
眼睛的视线被手掌挡住,叶卿垂了眼,接受了这个事实。
报仇,算了。
睡吧。
睡着了就不会痛了。
“禀天帝,天后受伤了。”
只差片刻叶卿的命就要送上了,外头的禀报声,让东陵收力,“我即刻过去。”
临走之时,给叶卿留了句话,“我给你时间考虑。”
叶卿半昏半醒躺在那,眼睛能动,嘴能笑,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天帝一走,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要说有什么动静,那只剩床沿边滴落下的血滴了。
在天帝东陵走后,那个报信的士兵跨进殿内,直直走向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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