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薇去到一出住所,四面都是青砖瓦黛,绿柳林荫,向外头的一条街望去,建筑楼房鳞次栉比,令人赏心悦目。
门匾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东隅居”,这个门匾是上任主人挂上的,郁薇喜欢这个字,也就没有命人将他换下。
一进院子入眼是两侧茂盛青松的树,经过一个月牙型的拱门,是枯藤假山环清泉而绕,溅出的水花不时滋养边上的娇花。
绕过榭水小院,经过一条修葺精致的走廊,入目是盛开一片花圃的小院落,偶有清风徐来,带动阵阵浅花悠香,令人陶醉向往,舒适惬意。
等了一会,一个小丫鬟领着一个细眉修目,鼻挺唇薄,长相俊美的男子走了进。
男子一身内侍扮相,掩盖不住身姿挺拔,见到院子里的郁薇率先行礼:“高玄宁见过郡主。”
“高公公请坐,”郁薇伸手一指矮桌一侧的空位,笑道。
来的人正是宫中内侍,郁薇名义上的师傅高玄宁,高公公。
郁薇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番,先前以为能够拥有一身好武功的人,定然生的高大勇猛,再不济也是一个络腮胡占了半边脸的草莽汉子形象。
没想到生的如此俊美,年轻。
郁薇想见苏大家,就必须通过那个寒蝉姑娘,她没有人手,唯一能用的只有一个高玄宁。
原主早先策反过来的人,秉持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态,将事情始末掐头砍尾的告诉了他,请他务必相帮。
高玄宁说的好听是郡主的习武师父,普通一点不过是为人属下,当即应下。
送别高玄宁之后,郁薇百无聊赖一阵也就出去上街了。看着身后侍卫手中的东西越堆越高,她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与此同时,鹤朝宴的大堂也迎来了一个古怪的客人。
高玄宁一身黑衣修长,一顶斗笠将清俊的面容悉数隐下,这幅模样不像找姑娘的,到像是砸场子的。
坐在大堂打算盘的元姑姑,忍着古怪客人散发出的寒气森森,摇着曼妙腰肢迎了上来,慵懒的打着哈欠,打趣道:“公子是来找姑娘的不巧,我们这地啊一般晚上才开门,您来错时间了。”
高玄宁薄唇轻抿,声音如冰道:“我找寒蝉姑娘,有劳通传。”
元姑姑听出了他声音不同寻常男子,笑意更浓,低声嘲弄道:“公公,您当这是后宫宣妃侍寝啊?我家姑娘尚未起来梳妆打扮,您若要看就晚上来。”
在后宫待了大半辈子,看遍皇上如何宣妃侍寝的高公公闻言:……
突然元姑姑只觉得裸露的肌肤一寒,尖锐的利器就抵在了她的腰上,只要稍不留神,吹弹可破的肌肤就会毫不留情的流出血来,元姑姑当即吓得不敢动弹。
高玄宁的声音依旧清冷,简言意骇道:“是我踩着你过去,还是你带我过去,你可以考虑一下。”
元姑姑颤着声道:“你别乱来啊,跟、跟我走就是了。”
“带路。”
两人来到二楼倒数第三间房子,元姑姑敲着门,掩着对身后匕首的害怕,镇定道:“寒蝉开门。”
“来了来了。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推门而出的女子声音娇美,带着一丝倦怠。
女子的视线在两人紧贴的地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就明白,拢了拢发鬓,对着门外的两人道:“进来吧。”
高玄宁率先一步踏进脂粉浓郁的香闺,将元姑姑挡在外头,声音里满是警告:“我就来找寒蝉姑娘说些话,你若是有所声张,我便让你夜夜无法开门做生意。”
被碰了一鼻子灰的元姑姑,只能翻了一个白眼,讪讪道:“是”
刚一下楼就碰上了前来询问的护卫:“发生什么事了”
元姑姑气色不好道:“遇到了一个砸场子的痴情郎。”
护卫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二楼禁闭的房门:“可要通报上去?”
“嗯,多派一些人来,鹤朝会不过几日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我观那人是个公公,就恐来者不善。吩咐下去,一会都给我打起一点精神来。”
高玄宁看着一室竹帘软帐,还有炉子里萦绕的阵阵紫烟,旖旎而充满情趣。隐在阴影之下的耳根子不禁红了起来。
寒蝉素手为他斟了一杯酒,温婉笑道:“你不惜挟持元姑姑也要见我一面,不会是来欣赏我的房间吧。”
须臾,高玄宁才回答:“不是我要见你,是我家主子要见你一面。”
寒蝉笑了出来,悦耳的笑声充斥室内,松垮的发鬓半遮肌肤的纱裙,尽显风情:“你家主子是出不起钱,还是不便现身的在逃犯?需要派一个公公来找我。”
想到郁薇清丽的女儿身,高玄宁面色几变的开了口。
“我家主子是多有不便,只能劳烦姑娘和在下走一遭了。”
说完,背过身去,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闻不看。
寒蝉看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有些失笑,这会再来假正经,先前做什么去了。
竟也不羞的直接换起了衣服,坐在镜子前,墨黑的眉笔画在温婉的柳叶眉上,更叫人怜爱,抿上鲜红的口脂,对着背身过去的高玄宁叫道:“小公公,过来帮我戴一下头饰,我戴不上。”
高玄宁熟练的拿着一直精美的步摇,对着发鬓间的空隙精美无误的刺过去。做完,又替她理了理凌乱的衣服。
寒蝉笑容灿烂的透过镜子看着他:“小公公的手真巧。”
高玄宁笑而不语的将视线移开。
“准备好了,我们什么出发?”
“现在。”
寒蝉刚走到门边,就被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扣住手腕,触及到温热的手心,手腕处下意识的一灼,忙不丁想要收回来,却没能成功。
被有力的手臂半揽在怀里,绕是身经百战的寒蝉也都有些面红耳赤,两人来到窗子边,推开窗下面是一处狭窄逼人的小路,对面是一个荒废很久的破院,往远望能看见云雾重遮的山林,以及市井之中的喧闹繁华。
寒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公公莫非要从这跳下去?”
高玄宁的声音依旧清冷,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叮嘱道:“待会抱紧我,你若是害怕闭着眼睛就好。”
寒蝉的手环过他,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见到你的主人之后,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寒蝉抬起脑袋,直视他古井无波的双目。
高玄宁一手遮住她的眼睛,一手搂着她,纵身一跃向那个院子掠去。
耳边风声呼呼,一道低醇迷人,不似方才尖细的声音响在寒蝉耳畔:“我姓高。”
寒蝉勾了勾唇,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
郁薇只觉得今日莫非诸事不宜,从衣店出来就撞进对面茶楼,魏亭深邃的眼中。
没走几步就被一个侍卫给拦了下来:“见过郡主,我家公子请您上去坐一坐。”
郁薇抬头往上看,果然,就看到魏亭一副睥睨众生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郁薇看着眼角直抽,心想:他这提早拿了未来几年的剧本了吗。
郁薇仗着距离远,魏亭可能听不到的揣测,言很由衷道:“不用了,我不累。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护卫还想再说些什么话来挽回,就被郁薇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等人疾步匆匆的消失在视线之内,护卫才抬头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委屈道:“公子,属下无能,郡主她……”
魏亭冷笑一声:“我听得到。”说完,“啪”的一下将支着的窗户给关上。
郁薇估算时间差不多了,就绕着远路往回走,唯恐在看见一次魏亭。等到回到东隅居的时候,看到门口等候多时的高玄宁时,方才那一幕小小的插曲已经被抛之脑后了。
郁薇问道:“人带回来了吗?”
高玄宁道:“在里面等着了。”
郁薇心里感叹,这师父兼副手当真好使,于是对着高玄宁道:“你也辛苦了,下去吧。”
见一人一动不动杵在那,郁薇一挑眉:“还有事?”
“属下等等还要将人送回去,在这候着便好。”
得,这是让她快去快回。不过也是,若是没有高玄宁,等等人指不定要怎么送回去。
走回去?是不可能的,里头的姑娘不怕招摇过市,她还怕那姑娘的那些狂蜂浪蝶掀了她小别院。
寒蝉自进了院子便心下生疑,再见到郁薇的那一刻起,更是将满腔疑问化为一声惊叹。
郁薇一身锦缎华服彰显她不俗的身份。那股自骨子里流露出的高贵,让寒蝉自以为傲的清高,也不免自觉的低人一等。
寒蝉行了一个礼:“寒蝉见过姑娘。”
郁薇伸手虚扶了她一下,指向边上空着的位置,笑道:“随意坐便好,今日唐突姑娘,郁薇失礼。”
“姑娘姓郁?”
在大缙郁姓的贵女屈指可数,其中最为出色的不过那么几个,寒蝉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有些好奇。
郁薇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解答道:“郁孟璃是我大伯的女儿。”
这番话一出口,寒蝉便确认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能够驱使宫中内侍,地位尊贵的郁姓女,唯有和安郡主了。
“寒蝉见过郡主。”
郁薇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须臾才开口:“寒蝉姑娘是个聪明人。想必也是令师教导有方。”
寒蝉在鹤朝宴那种声色场所摸爬打滚走到这一步,靠的不仅是容貌才艺,更有一颗七窍玲珑的心,当下就明白了郁薇那番话的意思。
却有些拿不准,江苏府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一年了吗?这个时候来找她,不觉的太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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