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廊城宣讲会结束第二日, 深秋的雨连绵两日才停歇,气温回升的幅度基本可以忽略,好在降雨以后空气清新, 水洗的蓝天白云,碧空万里。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商仪策划周全的完美两日游由于陆吟迟公司一个接一个视频会议而胎死腹中, 时间由两日压缩为一天半, 又由一天半缩水成一天。
最终一天也成为奢侈, 她兴致缺缺地与陆吟迟进行了一场短暂半日游。
商仪破天荒想吃刚到廊城在紫未酒店吃过的那种水煎包, 前一晚把内心诉求告诉陆吟迟, 林德斯豪乡村别墅酒店的巧克力布丁或许难度过大所以吃不上, 一个随处有卖的水煎包总不至于再买不了。
陆吟迟在听到商仪想吃水煎包时没任何表示,闭目仰躺着, 没答应也没不答应, 商仪只能从均匀的呼吸判断他还没睡着。
她忍住想制造点麻烦的打算, 用力清了清嗓子, 陆吟迟终于淡淡表示“你能不能吃点有品位的食物”
“再有品味的食物吃到肚子里,最后出来的不还是一样的东西”
她尽量用文雅含蓄的方式表述不文雅的消化程序,陆吟迟大概没想到她轻飘飘一句大实话, 把话题扯的那么有味道, 于是喉结动了动, 选择继续酝酿睡意。
不过早晨商仪还昏昏沉沉的时候就听总统套房外头, 李秘书隐隐约约的声音。
她虽然还在睡梦中, 耳尖地听到“水煎包”“粥”“小咸菜”等几个关键字眼。
不多久陆吟迟入室,“起来洗漱,你想吃的水煎包买来了。”
商仪闭着眼伸了个懒腰,距离陆吟迟在公众场合表示希望她有空可以一起造小人已经过去几天,本来已经忘脑后,晚上睡觉在梦中却胡诌八扯。
还是个梦中梦,只觉自己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生了,往身下随手一掏,掏出一只通体白毛的小狗崽,懵逼了许久,顺手摸了摸,她跟小狗崽还连在一根脐带上,一眨眼白毛小狗崽变成了黑毛小狗崽,再一眨眼,黑毛小狗崽变成了非洲友人那种黑皮肤小胖孩,央求陆吟迟剪脐带的时候小黑孩又变成了白生生的亚美混血儿。
但不管怎么变,这人类幼崽都跟陆吟迟长的一点儿也不像
商仪睁开眼,脑海中还浮现着亚美混血儿那一双微微有些眼熟的深邃双眼皮,此时陆吟迟衣衫整齐,居高临下坐在床头沙发上,低头看手机。
下意识看过来,两人视线对上,商仪在陆吟迟脸上找到一双如出一辙的大号眼睛时,这才恍然大悟,可不就是陆吟迟这双眼睛。
她第一时间想把这个无厘头的梦告诉他,理智很快又制止,陆吟迟从回来以后就没再把生娃提上日程,她又何必这个时候提醒他,就好像她很迫不及待想跟他创造出个什么结晶,其实商仪一点儿也不想,都说外甥像舅,只要一想到万一她生个儿子会像商尚那副德行,她瞬间就失去了生儿育女的兴趣,人类繁衍这样的大业,还是交给有爱人士去做吧。
于是她忽略掉内容,含糊其辞说“我最近睡眠不好,晚上老爱做梦,你说是不是有点神经衰弱要不要去找中医调理调理”
她以为陆吟迟会回一句“少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大概就好了”,不料他若有所思沉吟片刻。
在商仪没回过味儿来的时候表示“你如果有这个想法,回去我帮你安排。”
商仪以前其实比较不信中医,不过陆家比较相信,陆吟迟从小有个专门调养身体的中医老头伺候,在抗生素滥用的大环境下,陆吟迟被保护的很好,感冒发烧咳嗽这等小病,只需要中药贴往胸口贴上几副药就会治愈。
前段时间天气炎热,孙克英还送来两副“三伏贴”,建议商仪有病治病无病养身,她觉得自己年轻体健的,况且夏天贴那个味道浓郁,公司内封闭空间味道很难散出去,所以就婉拒了。
看中医这个话题草草结束,商仪说过就抛到脑后,并没多上心。
起床去洗漱,她没关浴室的玻璃门,陆吟迟的手机铃声在安谧清晨响了,显得特别突兀。
虽然是私人手机,但按照往常惯例十有是李秘书、苏助理或者周穆然因为公司事务请示他,所以商仪也就没当回事。
洗漱好出来,走到餐桌用餐,吃下一个水煎包他还没讲完,商仪放慢吃饭速度,支起耳朵听。
来电一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陆吟迟眼底暗了,响起略微有些不悦地嗓音,“既然如此僵下去也没意思,我很支持你的想法。”
如此冠冕堂皇的谈话内容显然是谈工作无疑,她猜测陆吟迟这是老毛病犯了,又给哪个消极的下属灌鸡汤呢。
一顿早餐还没吃完,商仪就收到某新闻推送的热点娱乐话题,小新和苏冉以及那个助理三个人按照公司安排上午就走,昨晚也只能仓促地在商业街逛了一圈,小新这会儿发来辞别消息我们上飞机了,周一公司见。
商仪觉得回了个“好的”。
此时陆吟迟已经讲完电话,收了手机走过来,坐下吃早餐。
陆吟迟原定晚上五点多搭乘私人飞机回南乔,说好了半日游,自然不能再缩减。
早餐后商仪呵欠连连,其实对这半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大概她脸上的意兴阑珊太不遮掩,陆吟迟不是瞎子想忽略都难。
开车前往塔顶山途中,陆吟迟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沉默许久,语气略带一丝愧疚“下次提前规划出时间陪你。”
商仪侧头看了看他,表面上点头应承,内心实则并未当真。
车厢内恢复安静,只有转向灯“嘀嗒嘀嗒”有规律地响着,陆吟迟垂眸看她,“怎么不说话”
商仪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下次是什么时候你能说具体点吗”
她本意其实是想让陆吟迟表达清楚点,这样也好让她也有个准备,这么说出口在陆吟迟听来可能更像在耍脾气,为他的敷衍耍脾气。
他稍微一顿,手掌松开方向盘,探手臂过来。
商仪在副驾驶座坐着,为了保证舒适座椅比较靠后,手肘在放黑色保温杯的地方撑着,距离他很近,只要稍微低手,他就能碰到。
指尖于是就在这种情况下燥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他捏了一下商仪的无名指,简单款式的铂金戒指硌到小手指,很疼,她吸了口气。
陆吟迟好像一直比较钟爱用戒指弄疼她这种调情模式,当然她并不确定他这种方式是为了吸引她注意还是真的在调情。
在她反应过来要抽手时,陆吟迟想了想,“元旦三天假都用来陪你。”
商仪眨巴眼皮,表情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她暗自盘算了下,冬天都要来了,元旦还会远吗两三个月岂不是一眨眼就到。
三天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应该国内游还是国外游呢那个时候南乔已经进入冬季,可得好好规划一下,选择去一个山清水秀气候宜人的地方。
还别说,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在宠溺女人的时候都是迷人的,更何况陆吟迟这种本来就很对得起大众的一张脸。
她收起抿的有些紧,以至于有些严肃有些冷酷的嘴角,心情大好地决定,陆吟迟喜欢握着她的手的话,她可以让他握着,只要别捏太疼的前提下。
塔顶山的景致一般,环山寺庙颇多,每年二月初二比较热闹,那个时候万物复苏,可以上寺庙拜佛吃斋饭。
眼下光景枫叶算是值得一提的景致,除此之外也就陡峭的索道让商仪肾上腺素激增,作为懒人,爬山一定得买上下通票,排队的时候她内心略微紧张,看了眼如此简陋的设备,回头问陆吟迟“很安全对吧”
陆吟迟俯视她,淡淡笑着点头“很安全。”
商仪仰起头,“可我看称重的钢筋很细,还没我手腕粗。”
“”陆吟迟顿了下,在她期待眼神下郑重表示,“质地好。”
对于有轻微恐高症的她来说,此时此刻其实很后悔选择坐索道,可又不好意思当着陆吟迟的面表现太怂,只好硬着头皮坐上去,手心湿漉漉地握紧一旁扶手,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陆吟迟噙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笑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看见她这么害怕不禁没有上前安慰,甚至拿出手机对准她。
商仪瞥他一眼,“你做什么”
“帮你拍照留念。”
“麻烦把我拍的美一点,我回去修图比较方便。”
“我尽力。”
陆吟迟嘴上说着尽力,但从拿手机拍摄的角度和速度,她可以断定他并没尽力,甚至很敷衍才是。
根据以往陆吟迟随手拍下商仪的经历,她宁愿陆吟迟不拍,因为他拍下的她,顶级的修图大师来了都无法拯救。
塔顶山的索道向来以距离长和陡峭出名,尤其是后半程的两三段距离,看一眼就让人浑身发麻。
商仪在陆吟迟一再建议下抬头看了一眼,心下尖叫一声“我的妈”,低了头双眼禁闭,做了许久的内心建设全然崩塌,理智告诉她现在没法踩刹车中途下车,不然她早就喊停了。
陆吟迟无声轻笑,手臂揽过来,另外一只手遮住她的双眼,两人重心放低,往下弯身躯,她这次丝毫没犹豫,扑进淡淡香味的怀抱,并且搂紧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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