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仪有生之年她都没这么汹涌的流过鼻血, 当然她也没发生过如此冤枉的惨案。
她捂着鼻子一惊一乍的动作瞬间引来客房子休息的杨阿姨注意, 出来一瞧,脸上表情瞬息万变,“哎呦,流血了怎么回事啊”边说边拿纸巾帮她擦拭。
商仪指着陆吟迟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杨阿姨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神色复杂地低下头,没再追问什么。
陆吟迟走到玄关处拿了外套,往她身上一披。
“去医院。”语气镇定不容置疑。
毕竟是创伤性的,商仪也不敢说不去,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她微微仰头,捏着卫生纸慢吞吞跟他出来。
现在不是很在意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 心里唯一比较介意的地方变成, 守着陆吟迟这样滑稽的流鼻血,实在是毫无形象可言了。
她现在比较关心陆吟迟怎么看待这场闹剧以及她的丑态。
车窗外的冷风让病恹恹的她精神振奋许多,两人从刚上车就没人主动说话,商仪侧眸,颇为嫌弃的眼神看看他, 心想这么多血得吃多少好东西才能补回来啊。
陆吟迟担忧的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依旧没说话,估计也是挺无语。
走到半路他开始给周穆然打电话, 声音低低沉沉的, “嗯, 鼻头被撞了下就出血了,她以前不是容易出血的那种,”说到这扫了商仪一眼,“这会儿比刚才好多了,你提前安排一下,我十几分钟就到。”
商仪不用想也知道是让周穆然去医院打点,待会儿他们到了可以直接看医生。
医院内不如白天那么多人,不过急诊室依旧灯火通明,她跟着陆吟迟刚停下车,周穆然迎出来。
二人低声说了两句,陆吟迟往他脸上一扫,还算体贴下属,“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安排好就回去吧。”
周穆然露出恭敬的笑容,“等陆太看诊完我再走。”
商仪以为要挂号看急诊,没想到直接有护士下楼接他们。
她从急诊室旁边走过时,看见一旁蓝色的床上还坐着一位,满头血渍,目光迟缓,刚流了血也没多少精神头,在等待医生安排人手缝针。
商仪乍一看到还吓了一跳,半天没转过眼球,全然忘了她现在的状况跟这个人相比只能算半斤八两,此刻指缝还有血污,浅色的外套上也有几滴干涸的血迹。
私人医院服务至上,尤其是陆吟迟这种身份地位,医生语气温柔地给商仪做检查,陆吟迟等在外间,隔了会儿掀帘子进来。
医生正问“怎么撞伤的撞什么上面了”
商仪仰着头,用眼角余光看陆吟迟,医生注意到,随着视线往后扫了一下,看到身后来人,眼色沉了沉。
用一种哀怜的目光又看向商仪,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气氛一时很诡异。
在医生延伸出“找个钻石王老五不过如此,挨了打都不敢吱声”以及“果然英俊的男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一系列故事之前,陆吟迟轻咳一声打断,“她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女医生瞬间回神,按了下医用洗手液,“软组织挫伤,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以后要小心,可能留下爱流鼻血的后遗症。”
商仪小心翼翼摸着自己的鼻头,看向陆吟迟的眼神更加哀怨。
周穆然在外面没等候多久,就从诊室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陆吟迟在前商仪在后,不紧不慢从里面出来。
周穆然看一眼,关心到“陆太没事吧”
陆吟迟回眸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隔了会儿却是忽然开口“下次有突发状况记得安排年长的医生,”说到这看了眼周穆然,“年轻医生经验不丰富,而且八卦。”
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眉宇皱的很高,一副周穆然极少看见的不耐脸色。
周穆然不知刚才在诊室发生了什么,简直一脑门的浆糊,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陆吟迟只要吩咐出的或者皱眉不悦的,察言观色而后改进都是他的工作,于是忙不迭应下。
商仪回到家筋疲力尽,走到沙发上一躺,仗着自己是伤员大有天塌下来也与我无关的架势。
陆吟迟洗了澡出来,楼下客厅找到她,鼻头红红的还处于肿胀状态,刚才痛的时候不由自主落了两滴泪,所以眼角也微红。
倒是有一点他不太理解,刚才在车里那种情况下,她竟然没忘记摆拍。
走到她对面沙发旁,刚坐下,还没想到说什么,下一秒商仪换了个姿势背过去脸。
“”
陆吟迟沉默。
枯坐几分钟,终是开口“鼻子还很痛”
商仪“一点儿也不痛,所以你要不要被我撞一下”
陆吟迟又沉默了。
商仪翘着脚在沙发上趴了会儿,鼻头细微的刺痛没有减缓,因为肿胀呼吸也变得更加不畅通,难受地坐起来,环顾四周找自己的手机。
沙发上茶几上都找遍也不见踪影,有气无力又趴下。
这时忽然感觉沙发边缘往下陷,她来不及转身就被抱住,落入一个有些沐浴露清香的温热胸膛。
旋即被转过去身,灯光只在眼前晃了晃的功夫就被他拦腰抱起来,商仪只来的及“啊“了声,他腰上用力,轻而易举抱起她上楼。
商仪怕挨摔,被迫搂住他的脖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如此浪漫的公主抱,他做起来依旧毫无美感,这人真是没救了。
“你别以为这么样我就会原谅你把我鼻子碰出血的事。”她非常有原则的强调。
陆吟迟眉头稍稍一扬。
商仪继续说“你见谁转个身能把别人鼻子碰出血,我怀疑你早就看不惯我,借此机会出手报复”
陆吟迟沉吟,“我会用这么幼稚的方式报复你”
“你幼稚的时候多了,也不差这一回。”
他低下眼眸,“咱俩谁幼稚”
商仪“哈”一声,明亮的眼睛斜睨他,义正言辞地说“当然你幼稚,你不幼稚难道我幼稚”
陆吟迟抱着她,绕过楼梯扶手,温声问了一句“你知道倒打一耙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他不给商仪说话的机会,声音又沉又缓
“虽然你处于弱势地位,但并不是谁弱谁有理,我还是得提醒你下次走路看路,否则照样有血光之灾。”
她反应了会儿,挑起眉,“你咒我”
陆吟迟进了卧室,走到床边把她一抛,动作不复刚才的温柔,弯下腰似笑非笑说“我在教育你。”
不知怎地,商仪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句“你教育我的样子像极了我爹”,考虑到上次陆吟迟的反应,她这次选择闭嘴。
霸道总裁人设的陆吟迟,同样具有爱教育人的潜质,这是病,得治。
这夜商仪混混沌沌睡得并不安稳,乃至梦中都梦到跟陆吟迟在打仗,她摇身一变成了身穿红色铁甲的女将军,骑着一匹大马。
而陆吟迟则是一代暴君。
战场上兵短相接,陆吟迟质问她为什么不站在他这边,商仪抿唇一笑,提剑指了指天上一轮圆月,特别富有哲理且具有深度地教育他“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何曾照古人,我跟你的仇,就像恒古不变的月亮,只要月亮还在,我就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随即刀光剑影一阵混乱,商仪从睡梦中惊醒,身上冷冰冰的,脊背和腹部都被冻透,她爬起来,迷迷糊糊看了一眼,被子竟然都在他那
扯了扯,力道不够,她非常不客气地用力往他肩膀上推了两把。
“”
陆吟迟睡眠浅,睁了眼看她。
黯淡的光线下她竟然一下子就辨别出对方深墨色的眼睛。
唯有的那点困劲儿一瞬间退散干净,就这么尴尬坐在那,裹着刚抢到手的薄被跟他对视片刻。
“你冻死我了,”她先发制人,语气委屈地责怪他,“被子都在你那,我完全被冻醒的,鼻子现在还不通气很难受。”
陆吟迟沉默不语,她开始优点分辨不清他是醒了还是迷糊着。
顿了顿继续说“你睡不着吗睡不着的话咱们捋一捋今天发生的事情夜深人静的,我们做个游戏吧,游戏没什么规则,就是互相交换秘密你先说说你那个前任的事呗。”
陆吟迟忽然清了清嗓子,声线略带喑哑“你先交代一下刚才为什么打我。”
“”
那明明不是打,那不过是用力推。
空气中短暂安静片刻,陆吟迟往上坐了坐,靠着软背扫她一眼,“要不要做一下,比你说的游戏更有趣的事反正我也被你搞得不困了。”
商仪深吸了口气,“不不不你很困”
幸好陆吟迟还有几分良知,没有在商仪病体残躯的情况下用强。
她倒头装睡后,没多久身后传来均匀呼吸声。
展文敏在第二日一早发来消息,关心商仪的婚姻状况
你昨天回去的时候我觉得你状态不对,没事吧
商仪什么也没说,只抛过去几张血腥图片。
展文敏大惊失色,我靠,什么情况你动手了还是陆吟迟动手了
商仪把昨天的情况大致讲了一遍,委屈巴巴问展文敏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展文敏在手机那端斟酌许久,用词谨慎地回复你要不要考虑去配副眼镜了刚刚有家眼镜店老板还联系我,说他们新店开业,最近在搞活动。
商仪想也不想滚。
经过一夜的平复,商仪的鼻子终于恢复原样,她站在洗漱间镜子前左右打量,放下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昨晚的事现在想来仍旧觉得玄幻,要不是鼻子还在隐隐作痛,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说起做梦,她昨晚那个梦还真是有才,即使在梦里,都是个妥妥的文艺女青年。
陆吟迟公司的公关总算没继续吃白饭,虽然动作缓慢但终究后知后觉开始出手解决网络上的绯闻事件。
解决的方式颇有些简单粗暴,不知从哪个娱乐记者手中买了猛料,不消两个小时,某个一线小花旦被金主包养出游巴厘岛的图片就传到大街小巷,所有的吃瓜群众不再纠结陆吟迟前任是何方神圣,风卷残云燕过不留痕,转而去吃新鲜巨瓜。
就连当事人之一的商仪一时也忘了纠结陆吟迟的事,在上班后不经意看到n多个推送消息,惊讶地拉住同事议论“不可能吧,她很清纯的,干不出来那事儿,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商仪的每个毛孔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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