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陆楠亭突然惊醒。
噩梦像块大石头沉在胸口,压得他直喘粗气。
陆楠亭坐起身想去回忆,零星的斑驳碎片浮现眼前。
却都和梦里的那头猎豹有关。
起初,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一头金黄的猎豹匍匐在地,后腿有血汩汩流淌。
周围有人在说话。
他说:“寡人爱上的女人就当如此。”
他们说:“您的容貌就连如此猛兽也折服麾下。”
只有她不说话,笑得凉薄。
后来,猎豹被女人当成宠物养了起来,风光无比。
它憎恶人类,向往自由,每时每刻都想杀了女人。
女人却全然不知。
她温柔地抚摸猎豹,喂它吃饭,替它洗澡,与它嬉戏打闹。只是这温柔从来不达眼底。
她很爱笑,但却又好像只是个习惯。
只有遥望南方的时候,眼里才有尘世的烟火味道。
女人十六生日的那天,猎豹有了行动。
它伸出锋利的爪子,挠破女人好看的脸颊,爪子顺着脖颈向下,想掏出她的心脏。
女人终于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她拿一边的火钳烧它打它,猎豹也不怵,回扑回去。
奴隶赶来时,一人一豹正打得激烈。
最终,猎豹还是重回自由,女人放走了它。
临走前,它的耳畔一直响着那一日搏斗时女人的话。
她说:“畜生就是畜生,没有感情,我对你不好吗。”
她说:“自由?狗屁自由!”
她还说:“走吧,你能有自由,我没有了。”
再后来,百转千回,当初的女人死了。
猎豹跋涉万里去找埋骨之地。
爪子磨过一块块尖锐的石头,身体刺过一根根荆棘的树枝,累得筋疲力尽满身伤痕。
它终于找到了。
那是一座小土丘,没有碑,没有香火,凄凄凉凉,像个孤坟。
它想,女人生前最喜隆重,死得这么寡淡,一定不开心。它得把人挖出来,风风光光地重埋一回。
猎豹顾不上休息,一爪一爪地去挖土,天光乍破之际,它终于挖到了头。
女人没有死,尚有喘息。
猎豹怔怔地停住,两只前爪叠在后爪上,手足无措地立着。
半天,它才小心翼翼地拿嘴去衔她,怕伤了皮,又原地放回。
猎豹低吼,拿脑袋去拱女人。
一片漆黑中,她睁开了眼。
再后来——
陆楠亭不住地揉太阳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总之不是个好结局。
梦的氛围太过压抑,哪怕做过无数回,也消磨不了片刻的冷意。
他看向窗外,那里有一线晨光升起,清冷,没有暖意。
陆楠亭突然就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净梦人兽恋了?
什么鬼东西。
***
“什么鬼东西。”
妺喜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盯住手机屏幕上的来电者,喃喃了句。
“池棠。”孙翟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沙哑低沉,带着克制。
“我在。”没有忘记这是攻略目标,妺喜克制住挂断电话的冲动。
“你也还没睡?”
一个“也”字,暴露了孙翟一夜未眠的状态。
也暴露了他对池棠同样想念自己的期待。
他纠结了很久,才有勇气播出这个电话。
“不,我是刚醒。”妺喜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补充,“被你吵醒的。”
“对不起。”孙翟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愧疚,“你最近... ...过得很好。”
最近一个月,翻天覆地。池棠——准确的说是她的新团队,不光逆转了在微博上全网黑的状态,甚至插队拿下五大刊同一月的封面,背后的人气财力,不可小看。
孙翟想,陆楠亭对池棠很好。
最近甚是无聊,妺喜起了逗弄男人的心思。
“不好。”她委委屈屈地开口,“他... ...哎。”
幽幽的一口气,欲语还休,甚至带了点哭腔。
孙翟听了,觉得有机会乘虚而入,急忙追问。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妺喜编造了一个男人听了会沉默女人听了会流泪陆楠亭听了得杀|人的故事。
她以当初被陆楠亭从晚宴带走开头,陈述了一个月里重新走红的原因。无非就是陆楠亭捧她,新团队有实力之类。接着,妺喜话锋一转,从面上的风光和背后的阴暗着口,异常心酸地描述了陆楠亭的床上重口味。
鞭子蜡烛齐上阵,口球猫尾来添辉。
最后,妺喜将话题重新引回孙翟身上。
“那天在晚宴上,你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她呜咽,“他把我带回来以后,大发雷霆,说我诋毁他的名誉,然后还——”
“还什么?”孙翟急忙追问,“我那天一时激动,不小心说了... ...”
说了他喜欢S|M的事情。
“我不怪你。”妺喜叹气:“以后别再这样了,我是他的人,得听话。”
又咿咿呀呀地编了一大堆。
忆苦思甜结束,只待辞旧迎新。
她也不知道孙翟悟出了点什么,总之对方听着很激动,声音里是燃起的斗志:“池棠,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然后“啪”的一声,招呼都没顾上打,就挂了电话。
透过屏幕,她都能看到手机另一头男人的窘态。
语无伦次,手足无措。
“有病。”
妺喜关了手机,倒头去睡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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