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得厚实,趴在安榆槿的肩,神情恹恹,没有刚出门时的喜悦。
“阿爹,不好玩。”他看着附近的山石树木和眼前的寺院,也没发现什么好玩的地方。
他们天刚蒙蒙亮就坐马车出城,马车在崎岖不平的山地上来回颠簸,差点把娇弱的少年五脏六腑都给颠出来。
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哪能半路回去,这都到半山腰了,只能继续前行,到了下马车的时候,少年已经连站都无力了,只能让安榆槿背着进寺院。脸色惨白,活脱脱一副艳鬼模样。
如今半死不活连喘气都费劲还想着玩,“老实点。”安榆槿实在没忍住,动手在他臀上轻拍了下,让他安生些。
“嗯哼,疼,阿爹你打笙笙。”少年只觉受到欺负,本来就很不舒服,这下更是委屈极了。
瘪嘴想把泪水憋回去,结果还是没忍住。
泪珠从眼眶脱落,顺着少年侧脸滑动,最后湿了鬓角,掉在了安榆槿肩上。
背上的人没有再说话和做小动作,安榆槿只当是少年睡着了,过了一会,有什么滴到他肩上,濡湿了他的衣袍,他看了眼天,并无降雨。又有几滴水珠掉落,温热的,有些烫人。
他们已经走进了寺院。今日天还早,人甚少,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虔诚香客和洒扫的小沙弥在走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安榆槿拐进了供香客居住的院落,没有去找已经安排好的寮房,而是找了一处供人歇脚的石几,把少年放到石凳上。
少年一坐到石凳就把双手放到石几上,把头埋在中间,不看安榆槿。
有手在他头上抚动。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梳子,把少年的发都捋直了。
有窸窣的布料摩擦声响起,“哭鼻子了吗?”带笑的低沉男音,在少年的旁边传出。
“这么爱哭,真像是女娃娃。”
听到这话的少年噌地一下抬起了头。他红着眼,用还有哭音的嗓子反驳,“我才没哭,我不是女娃娃。”
说完就用袖子在脸上擦拭,一边擦一边啪嗒啪嗒掉着泪,还一直重复自己才没有哭不是女娃娃,把脸擦的一片通红,眼眶浮肿。
安榆槿只以为他闹别扭了,看到他这模样,才发现不对劲。
“不是女娃娃,笙笙不是女娃娃,乖。是阿爹昨天夜里起夜撞了头,才会说出这些昏话。”他把少年揉进怀中,制住他又想擦眼泪的动作。
再擦就破相了。
看着怀中鼾睡的少年,安榆槿露出了个苦笑,这趟来这寺院,确实不该让他来。
舟车劳顿不适合温养了十几载娇细的花朵,一不小心就会夭折了。
“阿弥陀佛。安施主,阔别多日,又见面了。”一位穿黄色僧袍大红袈/裟慈眉善目的白胡须和尚朝着他们走来,等靠近了才发现安榆槿怀中的安笙,敛去嘴角弧度。快走两步靠近,“这位施主这是怎么了吗?”
安榆槿有些莫名地看着老和尚,虽不知他所说何意,但对这老和尚还是颇为恭敬的,“这是吾儿安笙。车上颠簸的累了,看见此处石几就在这歇下脚。让云鹤大师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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