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话，温蒂妮又只是看着布鲁斯，不发一言了。
“蒂妮？”布鲁斯轻声叫她。
温蒂妮像是被他的声音唤醒了一般，又开始叨咕：“托尼也喝醉了，一直说一些酒话。”
布鲁斯顺着她的话问：“他说什么了？”
温蒂妮表情认真地看着他：“这是托尼的隐私，未经他的允许，我不能告诉你。”
布鲁斯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的心上人有多好呢？就是有好到哪怕喝醉了也依然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并且固执地坚持着。
她尊重并且维护每一个人的基本权利，无论是在何种境地。
他爱极了她这点。
“难受吗？”他柔声问。
温蒂妮委屈地点了点头，“难受。脑袋晕晕的，感觉变笨了……”
布鲁斯被她的描述逗笑了，“是因为变笨而难受吗？”
喝醉酒之后的小青梅好萌好萌的……
姑娘的声音听着更委屈了：“嗯！”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又会聪明起来了。”布鲁斯安慰道。
温蒂妮抱着手机，直勾勾地看着屏幕里的他：“不，我不想睡。”
“不睡觉就会一直笨下去的。”
“我不信，科学依据呢？”温蒂妮还是摇头：“你有依据我也不信，我不想睡。”
布鲁斯像哄小孩子一样，温柔耐心地哄她：“乖，早点休息，不然明天起来得头疼了。”
“不睡！”熊孩子固执道。
布鲁斯眉眼柔和，无奈地看着她：“那你想怎样？”
温蒂妮转了转眼睛，“你给我讲睡前故事我就睡。”
布鲁斯：“……”
小青梅怎么还记着这一茬啊，她就这么想听睡前故事吗？
大概是看出布鲁斯在想什么，温蒂妮歪了歪脑袋，“我不是想听睡前故事，我是想听你给我讲睡前故事。”
姑娘无意识地说着撩拨人心的甜蜜话语，害得布鲁斯的心脏快速跳动了几下。
“好不好嘛～”温蒂妮将脸蛋凑近了屏幕，下意识地拿出了幼时面对布鲁斯时的样子，红唇微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软声撒娇道：“布鲁斯哥哥～”
布鲁斯哥哥。
这个称呼很准确地让布鲁斯的心陷了下去，心中柔软得不行。
不就是睡前故事吗，讲讲讲。
她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她。
“好。”他的表情温柔得不可思议，顺从道。
温蒂妮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下来，眼睛亮闪闪的：“真哒？！”
布鲁斯笑了笑：“当然。”
温蒂妮扬起了嘴角，期待地看着他：“快讲吧。”
“你想听什么？”说着，布鲁斯抬脚往书房走。
温蒂妮用混混沌沌的脑子想了想，刚想提议让布鲁斯找一些比较出名的案例来读。
一呢，能让他对法学多些了解。
二呢，她也可以回顾一些那些案例。
三呢，睡前故事也讲了。
一举三得，简直完美。
然而，她还没说出口，布鲁斯便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放到角落里堆灰的童话故事书，提议道：“童话故事？”
温蒂妮：“……”
因为视角原因，布鲁斯的手机并没有拍到书，她没有看见是哪本童话故事，猜测会不会是《安徒生童话》那种……
她眨巴着眼睛，默默闭嘴。
布鲁斯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是……”温蒂妮闷闷道：“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直男……”
听听人家的提议，多正常，多浪漫啊。
布鲁斯谜之沉默了一秒，惊异道：“你才发现？”
温蒂妮：“……”
绝交！
布鲁斯拿着书回到床上，看了一眼睁着眼睛专注地看着他的姑娘，“闭上眼睛。”
姑娘摇了摇头，“不。”她想看他。
“闭上，不然我就不给你讲了。”
温蒂妮鼓了鼓腮帮，和他瞪视了片刻，嘟嘟囔囔地闭上了眼睛，“有本事你不要威胁我啊……”
“能威胁到你也是一种本事。”布鲁斯镇定地答道。
温蒂妮瞬间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你变了，你以前没这么能言善辩的，你怼人的本事跟谁学的？”
温蒂妮觉得心痛极了，她的小少爷都学坏了。
布鲁斯将书摊开放在膝上，看着屏幕里的姑娘笑道：“跟你待久了。”
温蒂妮呆萌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思考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片刻后，她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那……挺好的，至少不会被人嘴上占便宜。”
布鲁斯都快绷不住笑出声来了。
喝醉酒之后的青梅怎么能可爱成这样。
“那我开始讲啰？”布鲁斯柔声道。
温蒂妮微微点头，布鲁斯将手机拿东西固定住。
手机拍摄角度拉远，温蒂妮悄悄睁开眼，看见布鲁斯坐在床上，长腿交叠，脊背笔直，膝上放着那本童话故事，这次，她看见了书的名字——《猜猜我有多爱你》
（《Guess how much I love you》［1］）
……诶？！
温蒂妮愣了一下，有些好奇和期待。
她还从没听过睡前故事呢。
“小兔子要上床睡觉了，它紧紧抓着大兔子的长耳朵，要大兔子好好地听它说。”
“‘猜猜我有多爱你？’小兔子问。”
布鲁斯捧着书，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里的姑娘，一边一心二用地讲睡前故事，嗓音低沉且磁性，满是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完完全全是温蒂妮这个声控中意的那种，但他的声音却很轻，融着难言的温柔。
温蒂妮闭着眼，眼睫不住地眨动着。
她觉得应该是酒精的原因，要不怎么心脏跳得这么快呢……
“‘我爱你这么多。’小兔子把手臂张开，开得不能再开。”
“大兔子有双更长的手臂，它张开来一比，说：‘可是，我爱你这么多。’”
“小兔子动动右耳，想：嗯，这真的很多。”
布鲁斯轻声念着温暖的童话故事，余光不住地看向视频通话里的心上人。
温蒂妮渐渐地觉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眼睛不再偷偷睁开看他，脑袋陷入柔软的枕头，乌黑的发丝有一小缕无意中落在了她的唇上，她感觉到痒意，嘟囔了一下，将脸在被子上蹭了蹭。
手机是固定着放在床边的，温蒂妮这么一蹭，脸颊便更加凑近了镜头，她的皮肤哪怕凑近了看也依旧好得不得了，细腻、娇嫩、光滑，只是太白了一些，她一定讨厌极了晒太阳。
她的五官也好看得要命，卷翘的眼睫犹如安静的黑色蝴蝶，在鼻翼投下淡淡的影，柔软诱人的红唇微微嘟起，像是在邀吻，几根发丝再次调皮地滑下来，落在她的唇上，竟让布鲁斯有些吃醋它们可以任性自如地亲近他喜欢的姑娘。
他也想亲亲她……
布鲁斯别开眼，继续讲述道：
“大兔子轻轻抱起频频打着呵欠的小兔子，小兔子闭上了眼睛，在进入梦乡前，喃喃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
“‘噢！那么远。’大兔子说，‘真的非常远、非常远。’”
“大兔子轻轻将小兔子放到叶子铺成的床上，低下头来，亲亲它，祝它晚安。”
“然后，大兔子躺在小兔子的旁边，小声地微笑着说——”布鲁斯又看了一眼温蒂妮，姑娘已经完全睡着了，她离手机太近，总让布鲁斯错觉自己能听见她均匀轻柔的呼吸声，他笑了笑，眉眼愈加柔和，温柔地说：“‘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
布鲁斯合上绘本，深深地凝视着陷入梦乡的姑娘，将满心的喜爱融在声音里，温柔得像是怕吓跑她：“晚安，蒂妮……”
_
剑桥不像哥谭那样一年到头都没个好天气，今天剑桥的天气很好，是大晴天，温蒂妮是被落在眼皮上的阳光照醒的。
她一把拽着被子往上拉，将自己蒙进被子里。
讨厌讨厌。
温蒂妮讨厌晴天，更讨厌阳光特别刺眼、晒人的晴天，阳光如果柔和一点、温度低一点她都不会这么排斥。
这么一想……果然还是哥谭最适合她。
温蒂妮捂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几圈，受不了了，躲着阳光爬起来，把窗帘拉上，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她走回到床边，揉了揉脑袋，目光落到还固定在床边的手机上，理智将模糊的记忆串联起来。
她……昨晚给布鲁斯打视频电话了……还让布鲁斯给她讲睡前故事……还……还跟他撒娇了？！
撒娇？！
WTF？！
温蒂妮有一种一世英名毁于一杯果酒的感觉……不，是半杯。
她拿起手机，面色阴晴不定地调出通话录音——视频通话时她只开了录音，并未录屏。
这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警惕心了，不管大事小事都要留证据，至于电话录音，纯属是无事预防。
感谢她哪怕喝醉酒了也依然保留着职业病。
录音很长，温蒂妮坐在床上，神色从面无表情渐渐变成了温柔浅笑。
布鲁斯的声音真好听～
幸好我录下来了。
只是……
布鲁斯也太纵容她的小任性，跟她说话时的声音也太温柔了吧……
温蒂妮感到了一丝异样，头一次对布鲁斯给予她的温柔产生了怀疑。
这真的是亲密朋友、青梅竹马之间正常的相处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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