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市长的妻子为市长举办了葬礼。葬礼开始的前一个小时，天色黑沉了下来，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虽然哥谭是亚热带季风性湿润气候，夏季雨热同期，基本很难见到晴天，但是这雨下得未免过于及时了。
市长的妻子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身旁的人给她打着伞，她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群中也时不时地响起啜泣声，雨声混着哭声，悲伤而肃穆的气氛在人群中弥漫。
温蒂妮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站在人群的末端，手中打着一把黑伞，目光平静而漠然地看着人们散发出的悲伤。
她的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无形的膜，将她和周边人的情绪隔绝开来，让她显得和周围格格不入。
这时，有人走过来，在温蒂妮身旁站定，气场契合地和她融合在一起。
温蒂妮看也不看就知道是谁。
她淡漠的目光看着市长夫人，语气平铺直叙地对身旁的男人说：“你知道吗，她前几天还在法庭上因遗产分割不均的事和死者的母亲争执不休，今天却在死者的葬礼上哭得悲痛难当。”
布鲁斯一时哑声，好半晌，才说：“说不定都是真的呢。”
在丈夫的葬礼上，回想起丈夫的好而失声痛哭是真的。
在法庭上，对遗产分割的不均感到不满也是真的。
人真的是一种很矛盾的动物。
温蒂妮不置可否，只是说：“你相信吗，这里大部分的人甚至都和死者不熟，只是因为被周遭的气氛所感染，便也不由自主地难过了起来。人总是在因为周围环境的改动而被动地做着反应，氛围严肃，人则严肃；氛围恐惧，人则恐惧；氛围悲伤，人则悲伤。太可怜了，不是吗？”
可怜……
这个词用得很讲究。
不是可恨，甚至都不是可恶，她不觉得那是一件让人厌恶的事情，说厌恶是带上道德批判了，那样的话太重了。
一向喜欢给别人讲人性的布鲁斯·蝙蝠侠·韦恩忽然从别人嘴里听到这种丧到爆炸的话，心情尤为复杂，干干地说了一句：“也不至于那么悲观吧……”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以前别人对他说的……
你们学法的都是悲观主义者的吗？说的话怎么听起来比我说的还丧？
温蒂妮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也不至于’在一段表述中隐含地意思是——虽然你说得很对，但是事无绝对嘛。结合上下语境，你想表达的意思大概是：事情没那么糟糕，要往好处想。但是布鲁斯，请允许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不是事实真的如我所说的那么糟糕，为什么要往好处想？陈述事实不就可以了？”
布鲁斯：“……”
我错了。
我不该和一个擅长法庭辩论和商业谈判的人斗嘴。
对了，小青梅还拿过全美辩论联赛的总冠军……
他怕不是傻了，居然妄图跟一个拿了辩论赛冠军的人斗嘴。
过了一会儿，温蒂妮和布鲁斯跟随着人群上去献了花，温蒂妮看了那位夫人一眼，小声说了声“节哀”。
布鲁斯说得对，这位夫人是真的在丈夫死后没几天就和婆婆因遗产分割的问题而闹上法庭，但也是真的因丈夫的死痛苦难当。
这并不能说明这位夫人人品如何。
人性复杂，岂是一个好坏可以概括。
温蒂妮和布鲁斯离开葬礼现场的时候，有个男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连声道歉，他的声音蛮好听的，温蒂妮看了他一眼，是一个黑发蓝眼的男人。
咦……
哥谭好像盛产这种发色和眸色的男人……
“没关系。”温蒂妮摇了摇头，就要离开。
“温蒂妮·埃利奥特？”男人准确地叫出了温蒂妮的名字。
这不奇怪，温蒂妮毕竟是个公众人物，哥谭人不认识她才奇怪呢。
温蒂妮停住脚步，扬起商业化的礼貌微笑，“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连忙对她伸出手，“您好，我叫林肯·马奇。”
温蒂妮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你好。”
“蒂妮？”布鲁斯回头叫了她一声。
自称马奇的男人听到布鲁斯的声音，满是抱歉地对温蒂妮说：“韦恩先生在叫你，我好像耽误你的时间了，真对不起。下次再见吧。不过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说着，他对温蒂妮神秘一笑。
温蒂妮：“？？”你是学招摇撞骗的吗？
马奇除了最后那句像江湖术士一样的话，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进了葬礼现场。
温蒂妮也没太在意，打着伞走近布鲁斯，布鲁斯好奇地问：“他是谁？”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他说他叫林肯·马奇。”温蒂妮随意地说。
“哦？”
“他的发色和虹膜颜色跟你一模一样耶，除去身型和气质，你们站在一起我可能都分不清谁是谁。”温蒂妮的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带起了笑意。
“拜托，你该不会是要说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吧？”布鲁斯对这个姑娘的脸盲症绝望了。
“本来想说的，可是被你抢先了。”温蒂妮略有一些遗憾，觉得自己那么好的脑洞被别人盗窃了。
“……”你可闭嘴吧你。
-
林肯·马奇说他们很快就会见面，果真，温蒂妮很快就又见到马奇。
不过是在电视上。
马奇穿得西装，面带微笑，对着镜头意气风发地发表演讲，他的面前立着一块牌子——市长竞选人：林肯·马奇。
他慷慨激昂地对哥谭的未来做着规划，说着激励人心的话语，表情义正言辞得像上帝派来救赎这座城市的神灵。坦白说，他的演讲还挺打动人心的。
但是温蒂妮作为一个同样能言善辩的律师兼商人，很敏锐地发现马奇的演讲中有避重就轻的部分，还时不时地用一些比较能煽动人心的字眼。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演讲嘛，哪有不用这些小技巧的。
抛开这些不提，即便是单看马奇对哥谭未来的规划，也是极有说服力的，只是没有那么洗脑而已。
马奇演讲的视频流传出去之后，他的资料也被摆到了许多在商界或政界颇有话语权的人的面前。
“去战乱国家做过志愿者，做过义务医生，多次在危急关头为陌生人挺身而出，是一位坚定的反战者……Wow，他简直‘正派’得不像哥谭人了。”迪克看着资料，啧啧称奇。
“就像当年的哈维·登特？”杰森嘴贱地接嘴。
提姆看了一眼，瞪向自己的傻哥哥：“杰森！”父亲还在这儿呢！
他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只是听阿福说，父亲和当年的检察官哈维是很好的好朋友，父亲十分信任哈维，甚至称他为“光明骑士”，觉得他是哥谭的未来，父亲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哈维身上，可是后来……光明坠落了，甚至开始与正义为敌，与父亲为敌。
光明被玷污总是让人无比惋惜。
在旁人看来，这只不过是又一个令人惋惜的事情而已，但是阿福说，从此以后，父亲很难再像当年信任哈维一样信任谁了，也不敢再对人性抱有过分美好的幻想，父亲本就谨慎冷漠的性子，在经历了双面人的事情之后，就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他们能够想象到被最信任的朋友给背叛是多么令人痛苦的一件事，所以一般不在父亲面前提“哈维·登特”，而是说“双面人”。
但是杰森……呵呵，显然是最近训练太少了。
-
“大小姐，我为您找到了一名保镖。”安迪敲进温蒂妮的办公室，神色犹豫，“不过他有点……呃，奇怪？但是大小姐，他的身手很好，绝对可以胜任这个职务的。我会让他在保护您的时候离您远一点？”
温蒂妮：“……”听你这小心翼翼的口气，让我觉得你找的不是保镖，而是定时炸｜弹。
“让我见见他。”温蒂妮觉得自己接受能力还是蛮强的，“只要你给我找的保镖不是丧钟，我应该能够接受。”
“好的。不过他话有点多，您多担待。”安迪深吸了一口气，对站在门外等候的人说：“你进来吧。”
“嗨～金主爸爸！”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衣，背后背着两把交叉成“X”字母的刀，面前背着Hello kitty的粉色小书包，迈着妖娆动人的脚步扭进温蒂妮的办公室。
站定之后，他朝温蒂妮抛了个飞吻，不胜娇羞：“噢，我终于见到你了～真是太开心了～都怪那个蠢作【哔——】，居然忘了大纲里有我！”说到最后，他气呼呼地双手插腰。
温蒂妮：“……”
她目光诡异地看了一眼保（bian）镖（tai）手中的消｜音｜器，“你是在给自己说的话消音吗？”这是什么画风清奇的保镖。
“噢！是的！”说着，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消｜音｜器，“对了，我刚才听见你说丧钟？你认识我表哥？”
温蒂妮：“……他是你表哥？”
那你们这画风也差得太远了吧。
丧钟是一个典型的哥谭人，暗黑冷酷类型的，但是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像一个刚从幼儿园跑出来的深井冰。
“我跟他的画风当然不一样，我们都不是一个漫画公司的，他来自【哔——】，我来自【哔——】。”
温蒂妮：“？？”是她听错了吗，还是她面前这个男人真的在说一些无视次元壁的话？
“对了，忘了做介绍了，我叫死侍。”自称死侍的男人语气欢快地说，“金主大人，你好！”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