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具尸体的倒下像是一道转折的令枪,另外几个恶魔立马发觉这里有它们惹不起的人,顿时四处逃窜了
“不能让他们逃了,城中居民会被害的!”瘦警探发出尖锐的叫声。
孔翌走到他身旁:“那就麻烦贵警局出动所有警力巡捕了。我们在这里不能久留。”
“为什么?”
“我们需要医生。人还没死绝。”孔翌的瞳孔里波澜不惊。
身后,架着何靖的两人一愣。虽然是他们架着何靖,但两人心里都把他当成死人了。
瘦警探面容扭曲。
“而且,这里的警察受伤也惨重。”孔翌不带感情地说,“我们的行为已经表明了,至少现在我们没有恶意,不然这里的人一个都逃不了。现在,我们要回到侦探所去。至于各位是继续赶路回警局找人来抓捕我们,还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在侦探所等医生到来。我无法干涉,你自己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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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行动能力的警员抬着伤员回警局找警医去了,而瘦警探本人陪着玩家回了侦探所,请了私人医生。
何靖在紧急处理后仍然高烧昏迷不醒,限于目前的环境是十八世纪的欧洲,医疗水平有限,他到底能不能醒来仍是未知数,但至少还有一口气没吐完。
安迪答应瘦警探,在案件结束前,他们都将呆在侦探所里,可以接受警员二十四小时的警戒,不会踏出侦探所半步。
恶魔的逃散让警力很紧张,而侦探这边的态度也不难堪,警局那边答应了。
先逃了的张衫和胡蔓丝毫没有羞耻心,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其他玩家斗争来的结果,对自己先逃的行为绝口不提。
在一场大变动之后,玩家迎来了短暂的安详,虽然屋子的四周二十四小时都有警局的人盯梢,但他们同样因此有了喘息的机会。
天亮后,他们从守卫的警员手上拿到了报纸。
昨天晚上,出现了新的死者,但不是以之前的方法死去的,而像是被那些魔鬼杀死的,现场血肉模糊。
除了何靖以外的所有玩家聚集在客厅。
安迪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大家也知道了。现在我们来理一下情况,根据游戏旁白,我们之中存在始作俑者,他违反了所罗门的警告,召唤出了恶魔,那些恶魔附身在普通人身上,具体表现为无外伤地死去,并且在死去后会以奇怪的方式复活。现在雾都出现了另一种死亡案,死法截然相反,死者血肉模糊,应该是被这些复活的恶魔杀死的。”
钟蔷补充道:“根据报纸上的信息,昨天晚上只有恶魔行凶,而没有新出现无外伤的尸体。昨天晚上所有玩家都没有召唤的机会。那么我们也可以确定,掌握召唤恶魔方法的,只有我们之中的那个假玩家,那些恶魔并不会召唤自己的同类。”
安迪点了点头:“的确。”
“但我有疑问。”张衫突然出声,“传说中,所罗门召唤出来的恶魔都是有智慧的,和昨天那种丧尸式的东西不是一个档次的。”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钟蔷慢慢地说:“你们记得一开始旁白说的吗?有一个恶魔杀死了受邀的侦探,伪装成他参加聚会。那很有可能,这个会召唤的恶魔是和其他恶魔一样、附身在原身的尸体上的。但从现在大家的行为举止来看,智力水平都在线,和那些死者不一样。”
“你的意思是……”
“可能和死者本身的精神力量有关。背景故事中设定,这里在座的都是有名的侦探,都很聪明。想必是要超出常人的。”
张衫一拍大腿:“你说的对,就和武侠片里面的夺舍一样,夺了强者的舍自然功力要强。”
胡蔓嘟囔着:“这对我们找出假玩家有什么帮助吗?一个个神神叨叨的。”
一直不出声的孔翌此时却带着笑意说:“大家的意思是,如果这个假玩家下一次召唤同类夺舍的目标是玩家中的一人,那么他很有可能因为侦探的智力属性而表现得与常人无异,别人看不出来。那样,假玩家就有帮手了。”
房间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胡蔓在沉默中坐立不安,干脆恨恨地说:“要我说,这位钟小姐昨天一觉睡到四点,说不定早就被夺舍了,用睡眠来掩盖变成尸体的时间。对吧?之前我们要进行谈话的时候,她也不配合。”
钟蔷目视前方,一声不发。
安迪出来打哈哈:“这……还是先别这样怀疑来怀疑去了。钟小姐不配合的时候,她还没去睡觉呢,这和夺舍什么的也联系不上啊……大家都是有苦衷的人,互相谅解一下。”
“每次都是你出来当老好人!这么说我想要快点结束游戏还是错的咯?”胡蔓站起来,嗓门越来越大。
“啊,不,我没这个意思。”
胡蔓气冲冲地上了楼,留下安迪尴尬地坐在那里。
“我也上去了。早点休息吧。”钟蔷轻声说了一句,也上楼了。
玩家再次散去。
这一夜,大家是在忧心忡忡中度过的。
没人知道恶魔的夺舍是怎样的,在睡梦中失去生命,无以复加的恐惧盘旋在侦探所的每一丝空气里。
钟蔷醒得很早。不知为何,她没有这样的恐惧。
她走出房门,看到钟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现在才早上四点多。天才蒙蒙亮,大家都没有起床。
她随意地在走廊上走动。
二楼住着她、孔翌和胡蔓,另外两间房里没有半点动静。
突然,钟蔷发觉孔翌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
他这么早就出门了?
虽说这是不对的,但是这一刻,孔翌那天和她说的话像是被吹气筒吹得膨胀,迅速挤占她的大脑。
鬼使神差,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那扇门。
里面没有人。
倏忽间,一阵阴冷爬上钟蔷的后背,她瞬间感到了怪异,没有回头,直接一步跨进房间躲过背后的袭击。
钟蔷回头,背后空无一物。
她转回头。赫然一团黑雾,不知何时绕过她,出现在面前!
不经思考,钟蔷一侧身,躲开黑雾直逼额心的攻击。
黑雾像是一条纽带,从她脚下绕着身体攀援而上。
钟蔷和黑雾扭打起来。它的目的在攻击钟蔷的额头,钟蔷自然要护住头部。而钟蔷怎么打它,它都像一块水晶泥,自动拼合。
钟蔷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通过她和黑雾接触的皮肤丝丝地爬上脊梁骨,直冲后脑勺。她甚至可以在样的神经冲动中感受到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
这些记忆片段属于不同的人,而钟蔷也从片段中知道了,这就是没有实体的恶魔!
这是那个在小巷中被孔翌击毙的恶魔!它没有了实体,却没有完全死亡,而是在寻找下一个宿主。
这场战斗发生在孔翌的房间里。钟蔷和这团看不见的东西战斗,到后来还是钟蔷更胜一筹。
这股黑雾在不断消耗。当钟蔷把头保护得严严实实之后,它也慢慢变得稀薄,甚至无力。
钟蔷的心跳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这样下去,她可以拖到这团黑雾认怂散去。
就在这时,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这是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孔翌回来了!
不知是战胜恶魔的信心还是对擅自闯入男性卧室而被发觉的慌张,钟蔷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不能让孔翌发觉自己在房间里!
她猛地推开衣柜钻了进去,那黑雾还锲而不舍地缠在她的腰上。
黑黢黢的衣柜里,钟蔷干脆把自己抱成一个球,让黑雾找不到她的额头。而黑雾似乎是完完全全的光敏生物,没有了视觉,和一团巨大的水晶泥一样裹着钟蔷,不知从何下手。
房间里的孔翌不知道自己的衣柜承载了一场战斗的后半局。
手上拿着刚下楼沏的红茶,孔翌坐到床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朵蔷薇,开始对着蔷薇说话。
“这场游戏有古怪。我记得游戏的记载册上没有警察来抓人的这一项,这到底怎么回事?”孔翌对着蔷薇花说。
衣柜里的钟蔷,心跳突然加快了。孔翌在说什么?
蔷薇传出了旁白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我对这场游戏的全局监控也消失了,只能大概知道你们的游戏进程,不然也不会只能通过蔷薇来通信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也无法监控?”
旁白说:“这局游戏的编号非常古早,它诞生的时候我都还没有到陛下身边。它一直正常运行,大家也没当回事,我也没提醒陛下把这些古早游戏的权限同步给我。现在只有陛下本人有管理权限。你和我说不能随时随地与我通信,我才去确认了一下,它的进程有变化。”
“怎么会这样?与我们两个变成玩家有关吗?”
我们两个?变成玩家?
这些话清清楚楚地传到钟蔷耳朵里。
旁边:“肯定是这个原因。而且这些古早的游戏与新的游戏不同,里面的NPC并不由我们调配,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你放心,你们两个肯定还是有绝对的压制权的……”
旁白的话音刚落,衣柜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怎么了?”旁白和孔翌同时警觉。
衣柜的门慢慢地开了。
一袭红衣的钟蔷,面无表情,一头黑发乱糟糟地撒落在肩上。
她因为惊讶而磕到衣柜,额心一点猩红的血液沿着鼻梁流下,而那股黑雾在接触到血液的一瞬间,缩成了一颗乖巧的黑丸子,躺在钟蔷的手心里。
“很冒昧,但能和我解释一下刚才你们说的话吗?”
坐在衣柜里的钟蔷一字一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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