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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色是个耿直的人,比如当薛洋幸灾乐祸的对她说:
“你要以大局为重,你想想,是你的爱情重要?还是拯救天下苍生重要?”
林一色觉得这个句话非常弱智,她瞪圆了眼睛:“当然是我的爱情重要!我又不是观音菩萨,为什么要牺牲爱情救天下苍生???”
薛洋叼着根儿草哈哈哈笑了起来,这丁点都不名门正派的回答,太对他胃口了!
笑完,他翻了个身儿:
“但我觉得泽芜君很不错,曾听说他的品貌居世家公子榜首。”
最重要的是,他与晓星尘神韵上有几分相似,是林一色喜欢的模样。
薛洋坏心眼的建议道:“不如先同他亲近一段时间,打发打发时间。”
呵,渣男!
林一色冷笑一声,还是个没被社会毒打过的渣男,是时候传授小美一些经验了,免得他以后栽在哪个良家妇女手里,浪里翻了船。
“小美,听阿姐一句劝,这世上有两种人,渣不得。”
“渣?”
什么意思?薛洋总能从她嘴里听出奇怪的字。
林一色一脸“你还是太年轻”,认认真真教导薛洋:
“一!好朋友的对象...”想想措辞好像不太对,忙改口:“好朋友的仙侣、前仙侣、暧昧仙侣都碰不得。”
有意思,薛洋平时最爱听林一色说没用的,他兴致勃勃的追问:“那第二种呢?”
林一色想想自己过去的惨痛经历,忍不住痛心疾首:“第二种你一定要记住!与家里有牵扯的人!千万碰不得!碰了你就得负责任!说不定还要同他成婚!”
“你不愿成婚?阿色,你真是...”薛洋把嘴里的草摘出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心里忍不住好奇,那个皎洁如明月的晓星尘,要是听到她这番“不负责”理论,心里作何感想。
“而且,”林一色嫌弃到撇嘴:“蓝曦臣总把天下苍生挂在心里,我若是同他在一起,会觉得自己在跟天下人抢男人。”
可...晓星尘成天把救世挂在嘴边呢?还爱管他的闲事,也没见她有半分的不满,薛洋一挑眉:“我觉得...”
黄式自信涌上心头,林一色大手一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听我的,蓝曦臣这人,不能招惹!”
薛洋:我听你什么?又不是我要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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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下,晓星尘缓缓睁开眼,右手的衣袖被人撕了个干净,一道伤口透湿了纱布溢出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晓星尘试着把手抬起来,钻心的疼痛惹得他满身冷汗,忍着疼他摸摸腰间,空荡荡一片,他脸色更是惨白:
“召雪玉呢?”
这一声,惊醒了守在床边的宋子琛,他迷糊着揉揉眼:“太寒了,我给你收起来了。”
等等?
人醒了!
宋子琛彻底清醒过来,开始责怪他:“星尘,你太冲动了!居然去雪兽嘴下抢玉!”
听玉在他那儿,晓星尘便放心了,他无奈的笑笑:“我想不到这世上有比召雪玉更能抑制秋水剑的东西。”
“糊涂!”宋子琛骂道:“那召雪玉是个保尸身不腐的宝贝,多少人为了抢它死在雪兽嘴下,你为了做个剑鞘,去招惹雪兽搭进去半条命,你说你糊不糊涂!”
“我答应过她,要给她寻一个最好的剑鞘。”晓星尘解释到:“更何况我知那雪兽修为远不及我,只能伤我,不能杀我。”
“红颜祸水!”宋子琛给晓星尘倒了杯茶,小声骂了一句。
他却不知道,在冥冥之中,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仿佛点破了某个天机,血淋淋的世事无常,如蛹破茧一样,正从其中撕裂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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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他来了,他背着他的琴走来了。
林一色正襟危坐,下意识瞄了眼薛洋躲着的树。
这小美,人不大,好奇心重的很,每次都藏同一棵树,非说那树偷听偷看方便。
她又把目光正过来,看向她走来的翩翩公子,叹了口气,还有这蓝曦臣,简直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自从那日同他吃过饭,回去不知自家爹娘同他聊了什么,蓝曦臣天天准时准点上三仙山打卡,陪她聊天解闷弹古琴。
那琴音确实美妙,旋律从他纤细的指尖流出,仿佛高山流水映于眼前,然而.....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你爱阳春白雪,我爱电音嘻哈。
终于,林一色被古琴声搞的昏昏欲睡,又怕直接睡打击公子的自信心,她忍不住了,主动邀请蓝曦臣:“泽芜君,我们聊聊天吧。”
琴声一顿,蓝曦臣抬起头,一双眼温柔如清风,还有几分欢喜掺杂在其中:
“好啊。”
清煦文雅,款款温柔,可惜蓝家林家渊源太深,否则林一色真会忍不住撩撩看。
“你同我讲讲蓬莱外的事吧,我已经很久没下过三仙山了。”
蓝曦臣一挥手,古琴消失的无影无踪,几片叶子落在他发间,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烟火气,他站起身,拂去衣袍上的尘埃,坐到了林一色的身边。
他微微笑道:
“阿色是想听晓星尘道长的事吧?”
闻言,林一色侧头去看蓝曦臣,神色自若,看不透他想些什么。
既然挑明了,那就不用装了,林一色笑脸一收:
“含光君同你说过我和他的事吧?”
“说过。”蓝曦臣点点头。
“那既然这样,婚是你去退,还是我去退?”林一色干脆果断的给了蓝曦臣两个选择。
“婚不退。”看有叶子落在林一色头上,他轻轻伸手帮她摘下:“你路上受伤时,我没在你身边,你眼盲时,陪着你的人也不是我。所以你当着忘机的面,对别人示好去气我,情有可原。”
“啥...啥?”
林一色一脸懵逼,这语气,像极了一个大度的丈夫在原谅出轨的妻子。
蓝曦臣把叶子丢在一边,拍拍林一色的头:“都怪我,你当初来云深不知处寻我,是我忙于家事冷落了你,气的你自己跑回蓬莱,才有了后面的事发生。阿色,是我错了。”
原来...
原来...
原来她以为的父母之命世家联姻,是两情相悦的真爱。
缕顺了一切的林一色,头痛欲裂,只想找根绳子,吊死在果树下。
蓝曦臣没给她这个机会,看她没回应,以为她还在气头上,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他想了想:“你若真想听晓星尘道长的事,我倒能同你说一件。”
“快说快说。”林一色揉着太阳穴,一听晓星尘的名字,才缓和了些情绪。
“我赶来蓬莱的路上,听说聂家没看住屠了众多小仙门的凶手薛洋,把人放跑了,那薛洋是你同晓星尘一起抓住的吧?”
“什么!人跑了!”林一色惊慌失措:“那薛洋阴险狡诈,手段歹毒,一定会去报复道长的。”
阴险狡诈、手段歹毒?
正乖乖的躲在树上听他们谈话的薛洋,心裂出了血来,林一色说的每一个字都宛如一把刀子,他垂下眼眸,拳头攥的发白。
只听树下的人还在接着说:
“该死的狗崽子,他若是敢伤晓星尘分毫,我便活剐了他。”
薛洋突然间想起,很久前屠的一个仙门。
那个仙门的人临死前抓着他的脚说:“这世间一切,皆有缘有法,薛洋,你是我们的报应,你的报应也快来了。”
今日,他好像知道这报应是什么了。
骗来的东西,终是一场假竹篮打水,她往日种种的好,不过是因为自己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美。
太可笑了,更可笑的是,自己居然还沉迷在这姐姐弟弟的角色扮演里。
薛洋捂着嘴,克制着不让自己笑出声,露出的那双眼睛,却是赤红一片,狠戾的可怕。
他真的好想知道,若是自己伤了晓星尘,阿色该如何,活剐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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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走了~”
今天的小美下树可是不怎么积极,往日蓝曦臣一走,他就立刻蹦下来,今天莫不是在树上睡着了?林一色探头探脑往树上看。
树枝一颤,薛洋稳稳落在地上,转了转脖子,同往常一样,伸了个懒腰。
“你今天怎么这么半天才下来?”林一色问
“想了些事儿。”薛洋随口说
“小孩子家家能有什么事儿?”林一色听完嘲笑道:“莫不是想哪家姑娘了?”
薛洋只是笑,眼睛弯弯的稚气十足,十分讨喜:“阿色,我要走了。”
这句话说完,林一色僵在那里,装作无所谓的哦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理他。
她没想到,薛洋这次没再像从前一样缠着她说话,他也是半晌没理她。
算了,他总是要回家的。
林一色压住心里的难过,犹犹豫豫地开口:“那晚些走行吗?我一个人在三仙山,也没人...”
“不行的,我现在就要走了。”薛洋笑眯眯的拒绝道。
“为什么这么急啊...”林一色不情愿的回头看他,只见薛洋走到她面前,轻轻踢了她脚踝一下。
“阿姐。”
恩???
小美第一次叫她阿姐诶!!!
可是他踢我做什么?青春期的孩子都这么叛逆吗?
林一色瞪圆了眼睛,刚要凶巴巴的开口,只听薛洋说:
“我原谅你了。”
这一脚是还那晚的月色下,你像踢丧家之犬般踢我的那一脚。
薛洋顺手摘下头顶的蓬莱果,咬了一口,甘甜的滋味缠绕在舌尖,这是那些小门小派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他接着说:
“阿姐,你再给我摘一筐果子带走吧,它们好甜,我以后怕是再也吃不到了。”
这话说的可怜兮兮的,林一色终于忍不住嚎了起来。
“所以你为什么非要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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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观常年受世人供奉,来来往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这一日,观里来了个奇怪的男孩儿,一身黑色衣服,英俊的面容稚气未脱,很容易让观中的人放下了防备之心。
他还捧着一筐橙子,可这橙子似乎与凡间的东西都不同,它们流光溢彩,芬芳四溢。
观主匆匆赶了出来一拱手:
“原来是蓬莱的仙友到来,未能远迎,是我白雪观失礼。”
那男子看着年岁不大,刹是可爱,他说:“如今温氏作乱,六大世家乱成一团自顾不暇,白雪观离蓬莱最近,还请日后多多庇护蓬莱百姓。”
蓬莱?
莫非那筐果子是蓬莱...仙果...
观主愣愣地盯着那筐果子,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子琛如今正是修为瓶颈期,他曾想变卖道观所有值钱的东西,去为他讨一颗来,没想到...
“在下蓬莱林成美,大师姐林一色与宋道长也是老相识,今日林宗主特差我送来一筐蓬莱仙果,望宋观主笑纳。”
薛洋一笑,露出了两颗虎牙,好似毒蛇在吐着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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