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必须行动起来。
偷来的衣服和首饰,漂亮的不可思议,她对着镜子自我欣赏,觉得自己真的非常有潜质,她穿上并不比贵妇人差!曾经她也是镇子上人人追求的美女,比镇长太太都要漂亮!是被贫苦生活耽误了的美人!
天亮时分,踏着晨光。精心打扮后的她,敲响了大人房间的门。
说出了压在她心中的话。
基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琳娜状作妩媚的用手指虚空划过他的胸口暗示他:“大人,打扫卫生不是我最擅长的,我最擅长的事都在卧室里!我愿意以后每晚来陪你!我只要一个银币!”
大人碧蓝色的双眸让人心醉,美丽的脸庞就像雕塑。哪怕不要钱她也心甘情愿,但是挣点钱总没坏处。看大人没有反应,琳娜觉得大人或许喜欢女人主动,她试着用手搭在基顿的肩膀上。
浓妆艳抹的琳娜,用香粉涂抹全身,试图用香味掩盖住本身体味,浓烈香味混合常年不洗澡的体味,他觉得无法呼吸,他无法分辨到底是体味让他恶心,还是这可怕的献身的行为更让他反胃。混合在一起这感觉是致命的。
基顿快速退后一步躲开她的手,敏捷的不可思议。被她碰到一点都他也无法忍受!恶心的就像吞了苍蝇:“你是一个母亲你让你的孩子蒙羞!滚出去!天亮和亚伦一起离开!”
琳娜惊讶的瞪大眼睛,她居然失败了!大人要把她赶出去!不该提前要银币的!她不怀疑自己的魅力,按她的经验,有钱的大人一般都吝啬,一定是觉得她贪财!她太心急了!琳娜被吓得浑身哆嗦。后悔的要命!
“大人您千万不要赶走我!我是鬼迷心窍了,哦对!都是因为我丈夫摩尼,他冷落我,我才想报复他的!他是个变态,他对我不忠!和镇子上所有女人,甚至您的马的眼神,我能感觉出来!……所以我才忍受不了的!求您一定要原谅我,一个鬼迷心窍的可怜女人!”
“你给我住口!”惊呆的基顿恶心已经无法形容他的感受了,就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头一次想要杀人,杀一个女人!恨不得用黑泥撒到这个女人嘴里,他不想求证她说的是否是真的。
基顿一秒钟都忍受不了了!拎起琳娜,就像被迫捏着一坨马粪一样!他要把她扔出去!
就在这时,有人喊着从楼下跑上来,沉重的脚步声踩在木楼梯上:“大人!大人!我抓住了达茜偷东西!”是肥胖的亚伦,他手里抓着挣扎的老妇达茜,达茜鼓鼓囊囊的衣襟被人撕开了,珠宝首饰和小摆件从她怀里掉落,滚了一地。
城堡主人回来了,谨慎的达茜不敢把偷到的东西藏在卧室,她想另找个地方藏起来。没想到,被躲在暗处的亚伦看见。
“住口!”基顿爆发了!这些人丑恶到他不忍直视。他对属民有天生的好感,把他们的疾苦放在心里,他不是不明白底层属民或许有一些小问题,教养或者礼仪上,毕竟他们没有受教育的机会,这不能完全怪她们!
所以他能设身处地的为其他人着想,包容他们的缺点,给她们改正的机会,用善意感化他们。但是这些人,把他的宽容当做可以随意支取的筹码。违背他的命令,像老鼠一样在城堡里乱窜!偷一切他们可以拿走的东西!
他要把她们全都赶出城堡!城堡是千落的爱意,不容如此玷污。
女人哭嚎着,男人惨叫,就像天都塌下来。他们就像一群绵绵惨叫的绵羊。
争相哀求无果后,眼看着就要被赶走,绝望让她们怨恨又妒忌!破罐子破摔!
琳娜愤愤不平的开口:“大人,你太残忍了!看看这些孩子!为什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钱财把您的心都蒙蔽了吗?比我的房东还坏!你这是在杀人。你记住她的脸,她将被你害死!”琳娜抱着最小的孩子,她痛斥基顿的无情,爱马人士摩尼宿醉未醒一脸颓废,跌跌撞撞的领着其他孩子。
孩子们面无表情,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被赶走,无论到哪里,他们都会疯狂的吃喝,积累能量。预备随时到来的驱赶。就像悬在头上的一只大棒随时会落下!
达茜泪流满面:“大人!她们都偷你的钱!可我不一样啊!我是好心的啊!怕你不会管钱,才先帮你收起来的!我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才这样帮你!我的年龄都够做你的母亲了!你怎么忍心这么对待一个老妇人呢!”她一脸沉痛,就像被背弃了的老母亲。
“大人我帮你抓住了小偷,我是不是可以留下!”亚伦生怕公爵忘记他的功劳,还想邀功请赏!
像一千只鸭子喋喋不休的抱怨、哀求、痛斥轮番上阵。
基顿的目光划过每一个人的脸。这些人,每一个人每一句都别有用心,都把真实的自己放在面具下,是否说真话,全看能否获得利益。
他坚持的诚实、善良、怜悯、正义、甚至牺牲。难道就是保护这些人?她们真的需要保护吗?如果他们不需要,那到底什么人才需要他?
上位者不需要他,这一点他很确定,曾经被驱逐、被除名、剥夺爵位,没有人关心真相,也没有人需要他,亲人、曾经的爱人都站在远处观看一个失败者是如果垂死挣扎、自暴自弃或者绝地反击。
成功就活下去,失败就被杀死,甚至没人肯告诉他,该杀多少只野牛就放他出去。他就可以把生活归回正轨,人世间最可怕的事情,是看不到一点希望。
如此想来他们比千落的丛林法则更残酷!更隐晦!
在他最狼狈、最无价值的时候,收留维护他的只有被众人唾弃的龙,多么可笑。他被龙保护着活着走回金吉尔,得到的也不是温暖和想象中的解开误会,正义得以伸张。
每个人都埋怨他,责怪他没做好,为他重新规划他的人生,没人问他要什么!一切都替他决定好了。
他只不过在用真心在做事,为什么获得的结果总不是他想要的?
曾经以为贫苦、可怜的臣民需要他的正义和怜悯。今日他才明白,其实他们也不需要。贫穷和可怜是他们的武器,一刀刀的劈向他,贪婪地要把所有善意都敲骨吸髓、茹毛饮血。
他的隐忍和坚持毫无意义,都沦为笑柄。甚至会伤害他的爱人!世人对龙的仇视和窥探让他不寒而栗。金吉尔堡一役让他终身铭记。
他不可以让历史重演了!他骤然明白属民和德里克、哲罗姆之流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想让他们听话,绝不是单靠温和的感化。
翻过来说,这些脱离正常的臣民确实需要帮助,但能帮助他们的绝不是他曾经坚持的东西!
上位者不需要善良,下位者也不需要怜悯。正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牺牲也变得无从谈起。
“你们都想留下?”基顿忽然冷笑!
几个哭喊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不详,这就像他们靠钻营榨取别人,所获得的生活本能,经验教给他们的直觉,她们畏惧的收起啼哭和抱怨,然而巨大的好处让他们忽略了潜在的危险。赌徒一般孤注一掷回答:“是的……”
大门在他们身后合拢,无端的让他们感觉忐忑,就像被截断的生机!
千落玩了一天一夜回到城堡,一切都恢复原状了,干净整洁让她有点意外,毕竟这城堡很大,而小宝贝的人手只有这么少。
老妇人达茜穿着浆洗熨烫过的女仆服,毕恭毕敬的把她带进餐厅,餐厅里温暖的烛光闪烁,鲜花插在花瓶中香气四溢,铺了雪白桌布的餐桌,分别摆放着两个盘子,里面盛着黄油炒蛋、面包片和空汤碗,是她找到的阔翼鸟蛋!
面容冷清基顿坐在餐桌后面,冷的就像寒冰。看到她一刻灿然一笑,如冰和火的骤然转换,就像沉默中等待了她千万年的石像。笑容让他鲜活了,是个温暖和煦的王子,双颊和高挺的鼻梁就像最柔软的皮革,散发磨砂一般的柔光,无一丝瑕疵。丰润的红唇让人忍不住想用手指去感受,金色的短发在耳边微微向上卷翘,带着几分调皮。
他用眼神示意达茜为她呈上热汤,红色的汤汁,她闻到了恶魔果和奶油混合的味道。
她敏锐的感觉到,当基顿眼神移向达茜的时候,达茜下意识的浑身一抖。
站在一旁的琳娜为她拉开餐椅,动作就像最专业的女仆。这一切就像魔法!这真让她忍不住好奇。
这些人身上集合着贪婪、撒谎、懒惰、嫉妒……缺点多到不能例数,和她纯洁的小宝贝完全不是一回事!就像两个星球的生物,有这么美好纯洁的白莲,也有散发恶臭的大王花。
她有点后悔把这些人留给小宝贝处理,纯洁善良的小宝贝恐怕会被他们整的痛哭流涕,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就算小宝贝不高兴,她也会全处理掉,一个也不留。
小宝贝不高兴没关系!她可以慢慢哄他高兴!善良的小宝贝,很容易生气,同样也很好哄。
达茜捧着汤盆安安静静的退到暗处,不打扰两位主人共进晚餐,千落忍不住问他:“你怎么让她们听话的?”
基顿走过来,琳娜目不斜视快速退下去,避他如蛇蝎猛兽。
他亲手替她拉开椅子,照顾她坐下:“亲爱的,请坐。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些我平常不屑用的方法。”他平静的不欲多说。
“请你尝试一下我做的汤!”他微笑着用银勺子,盛起一勺红色汤汁送入她嘴里。虽然不是她想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出乎意料味道也很好,奶油的香浓配合恶魔果的酸甜,让人开胃。
虽然是初次接触这类食材,但是他的手艺比千落想象的好。
鲜红的汤就像鲜血,基顿拿起餐巾轻轻擦拭她的嘴角溢出的汤汁,就像捧着珍宝:“我爱你!世间只有你不会变,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当然,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离开你?”千落觉得很可笑,不解的问。
“哦没什么……”他掩饰的一笑:“我只是忽然对什么都有点不确定。我只希望一切都能正常、完美进行下去。”
“尤其是你亲爱的!现在这个世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皱眉思索片刻接着说:“不够美好。你是我唯一的眷恋!”
“我想打造一个完美的世界,而你是我动力的源泉!”
基顿坐在她身边,拿着汤匙一勺一勺的喂她吃,专注的就像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眼中闪着占有欲的光。
千落有点不适应,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总觉得这是她的台词!霸总的台词!如果她是小白莲,现在是不是应该倒在他怀里保证对爱忠诚,然后嘤嘤嘤了?
可她不是啊,她不会嘤嘤嘤,两个霸总为爱对吹,似乎有点奇怪,场面一定无法控制。她理智的思考片刻决定闭上嘴不说,只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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