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路上

    季琛低着头,神色纠结的看着自己脚边,某颗脑袋挪啊挪的,挪到他脚上,然后靠上去,再一动不动的,显然把他脚当枕头,现在已经睡得香喷喷的。

    吕绍见状,嘴巴张了张:“监院,要松绑吗?”

    对的,松绑,他们上车才发现,那位“商小姐”十分贴心的把人给捆成了粽子,捆成这模样,他们也没法让他坐着,只能让人躺地上。

    季琛闻言,幽深眼眸倒映着某人直.挺.挺的身躯,眼角抽了下,闭眸,薄唇轻起,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不必!”

    吕绍:“……”

    怎么有种他在解气的感觉?

    “监院之前就跟商公子认识?”

    某人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紧缩了下,眼眸又睁开,眸中浓重黑雾翻滚了下,看向地上还在睡,被叮嘱千万看牢要防止逃跑的某人,那模样像是要把人给砍了。

    吕绍乖乖闭嘴,收回视线,低头,这一个貌似对地上的有着浓重火气。

    季琛感受着脚上重量,深吸了口气,弯腰就要把某人提的远点,马车猛的颠了下,某颗把人黑靴当枕头的脑袋就这么被颠了下来,“砰”的一声,敲在车板上,尤为响亮,那要提人的手僵了下。

    商从安被痛醒了,不满睁眼,入目所及,首先是一双绣着卷云暗纹的黑靴,再挪个眼,就是纯白到不染一丝尘埃的裤子,然后纯白下摆,黑袍低部挠着她脸蛋。

    商从安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个姑娘,不然,她可能会被打。

    她想起个身,一动,才发现自己被捆的严严实实。

    她又躺回地上,一动不动,一双眸子呆滞直望某人裤子。

    她不太敢出声,自己这个位置有点不太好,虽说对方是个男的,但睡到人裤脚下,万一人要她负责,可能不太好。

    她翻滚了下,一滚,滚到另一人脚边,后头一只打算捞她的手扑了个空,愣在原地,她抬头,一眉清目秀的公子正小嘴微张见鬼般的看着她。

    “那个……松个绑?”略带哽咽的声音响着,商从安一颗心瞬间拔凉拔凉的,这好像是青山书院学子的衣服?那她刚刚瞄过的裤脚,不就是……

    她艰难的扭了下身躯,调整了下视线,恰好对上那张熟悉的脸来,那俊逸脸蛋此刻微微抽搐,骨节分明的手青筋略起,现收了回去。

    商从安:“……”

    小命要不保?

    她往吕航这边挪了挪,又挪了挪,面对车底,小嘴发颤。

    吕航:“……”

    这画面,好像不太雅,他往外坐了坐。

    “那个,监院……”吕航尴尬着,看向季琛,想说,真的该松了,就见季琛手心发颤,脸色发黑。

    吕航:“!!!”

    吕绍眼疾手快,赶紧把人捞回来给人松绑,再一手拎起人,结束尴尬场面。

    商从安丢开身上绳子,迅速坐到一边,两手扒窗,双目无神,直视沿途风景,就是手心多了点汗。

    她想宰了那只狼崽子,就是……她偷偷瞄了眼车内某人,她能不能活着回去宰人都是个问题!

    一不小心,窥了下不该窥的,虽然什么也没看到。

    此刻,商府二房,商从慎乖乖跪在地上,一颗脑袋耷拉着,看起来像只犯错并且已知错的狗崽子,桌边,肖容幼气的手心直颤,手里握着根鸡毛掸子,作势就要打过去。

    “给你两选择!要么去把从安追回来,要么,你这辈子都给我穿女装去!”

    肖容幼气着,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东西!偷天换日都想的出来!

    商从慎闻言,愣了片刻,直直看向自家娘亲,确定人不是在说笑,他一手拄起下巴,开始思考他到底是现在把追人回来,还是穿一辈子裙子?

    他低头看了眼这身裙摆,虽说麻烦了点,不够结实了点,但,好像没什么其它不好?

    他抬头,一脸认真:“娘,我穿女装的话,您会同意我去西北吗?”

    童童跟柳柳:“!!!”

    肖容幼挥到一半的鸡毛掸子停在半空中,小嘴微张,不可置信的看着人,他说什么?

    “娘,您不说话,女儿当你同意了。”某人起身,拍拍裙摆就要去收拾行李。

    肖容幼美眸喷着火:“你给我滚回来!!!!”

    “姨娘,安小姐最好别回来!”门口,出去拿饭的红红,脸色铁青的回来。

    肖容幼气息不太顺畅,一手按着额头:“嗯?”

    “红红去拿饭的时候,厨房差点不给,说老夫人要请大夫人的那位姐姐过来,菜要留着宴客。”红红咬了咬牙,厨房刁难她们很正常,重点在于为什么突然要请那位姨母过来!尤其是在商从语从妻变妾的时候!

    肖容幼小脸又白了下,那位家里好像有个不学无术的东西?她们这是要磋磨商从安,来给商从语顺气?

    还泛着白的唇被咬的开始泛红。

    商从慎想了想,通了,冷笑一声:“她们还真当二房好欺负?”说完,就要向外走去,眸中带冷。

    肖容幼看着自家儿子裙摆飘飘的模样,气到不行的一颗心脏忽然平静了,从安又不在,他们想用龌龊手段又做不了?

    “儿。”

    “娘?做什么?”商从慎气呼呼转头,就见刚刚还差点气坏的人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那眼神……瘆得慌。

    “娘,慎慎想穿男装。”商从慎打了个哆嗦,他还想去西北,他娘现在的眼神,让他有种不祥的感觉。

    比如,替嫁。

    肖容幼起身,当没看到,心头稍稍稳了点,童童赶忙扶着:“柳柳,看好小姐,别让他乱跑。”

    商从慎傻眼了,小嘴微颤:“娘……”

    肖容幼挥了挥手:“乖,快退下,好好休息,那位表哥估计也快来了。”

    商从慎呆滞着:“娘……”

    肖容幼松了口气,她家从慎虽然长的不错,但对方怎么也不会看上一男子的,重点是怎么瞒着老夫人跟大房,把那破表哥给吓跑。

    要不,干脆对外说,她家慎担忧姐姐婚事,特地半路折回,晚几天再去书院?再让商从慎一人分两角,把那什么表哥想吃天鹅肉的心给摧残一遍?

    肖容幼小主意打的啪.啪.作响,一旁商从慎真以为他娘要嫁了他,吓的小脸苍白,开始鬼哭狼嚎。

    “娘,我不嫁!”商从慎心慌了下,脑中浮现锣鼓喧天,鞭炮作响的场景。

    “你要是让我嫁,我立马跳河去!”

    他可是要去赚钱的人!

    肖容幼不理他,某人开始哀嚎。

    “夫人,那边好像知道点风声,现在在闹,闹的声音都哑了。”大房这,下人笑着道。

    向瑢心头舒服了点,看向一旁哭够也闹够的人:“现在满意了?那个嫁你表哥,别说富贵,以后日子就是跟一堆妾室斗。”

    商从语闷闷点了点头。

    “还有,从明,娘明天就去跟宋家说,让人带你去书院!”

    “知道。”一旁,被叫回来的商从明,点了点头。

    “别光知道!好好跟着人宋公子,那是你未来姐夫!”向瑢对着人不当回事的表情,火气立马上来。

    “你要是连商从慎那个废物都赢不过,你也就别回来了!”

    商从明抬眸看人:“不就是个掉钱眼里的商从慎吗?娘,这么看不起你儿子?”

    向瑢看着人不满的表情,无奈了下,她这不是被气的吗?想到这,向瑢暗暗心惊,本来商籍是不准参加科举的,但,当年那事之后,商祜愤然离家做生意,离开前,就叮嘱她们好好教几个小的念书,说,总有一天,商籍亦可入仕。

    没想到,朝廷今年居然真的准许商家子弟科考。还好,她早年本着钱多,有着让商从明念个书来点读书人的气质的想法,押着人念了。

    不然,真不好说,至于商从慎,向瑢嘲讽了下肖容幼,目光短浅,居然没让商从慎好好念书,只钻营钱财,白白浪费了入仕的机会。

    商从明想的也是这样,完全没把商从慎当过对手,他一手玩着腰间玉佩,对于自家妹妹受的委屈,气不打一处来:“小语等着,兄长一定替你把气出了,等入了书院,将来考个功名回来,让宋家那帮有眼无珠的后悔去!”

    商从语点了点头,心头舒畅了不少,再等几天,商从安跟她,就将是云泥之别。

    县城外,某个被惦记的人望着原来越远的县城:“那个……”

    车内三人齐齐看向她,商从安扭过头,咬了咬唇,张口,一本正经:“其实,你们搞错人了!”

    季琛继续闭眸养神,吕绍吕航尴尬一笑,端坐好,不理他。

    那位商小姐留信说了,这一个主意多,凡是跟不去书院有关的事,都要注意别上当了。

    商从安坐好,一脸认真:“其实,我是个姑娘家!”

    季琛眼眸微睁,双眸平静如水。

    “真的!”见人不信,某人立马解下长发,一头乌丝瞬间铺散开来,衬得那张脸娇小精致,整个人柔顺了不少。

    吕绍:“……”

    吕航:“……”

    要不是那一身气质太像个巷尾小泼皮,还真有点像。

    “我没有喉结!”

    季琛不为所动,拿起书慢慢看着。

    “信不信我脱给你们看!”

    吕绍低头翻了翻水壶,他想喝口水。

    商从安咬了咬牙,一手放下裤腰带:“我脱了!”

    车内安静着,三双眼毫无波澜的就这么看着。

    商从安手抖了下:“我……我……我说真的!”

    季琛一低头翻了页书:“该吃午饭了。”

    商从安松手,心有点累,乖乖趴回车窗边,一动不动,正常人面对她这么说,总该怀疑下吧?为毛这三个这么淡定?

    吕绍摸了摸袖中那封信,感慨了下,果然知弟莫若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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