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甩动手中拂尘将毒粉扫开,霜华瞬间出鞘握在手中,剑尖从小鬼胸前掠过,将他衣襟划破,有血立时渗出。
剑气将小鬼震飞出去,他狼狈倒地,捂着胸口愤恨道:“想不到你居然未受影响。”
晓星尘微微一笑,心道,这小鬼一张嘴的确厉害,但好在来围堵双煞之前薛洋便已告诫他:常州双煞极擅长偷袭和攻心,常常几番言语下来就能说得对手心神不定,再看准时机施以旁门左道偷袭,自然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晓星尘并不知道这一套是薛洋从前惯用之术,甚至比常州双煞用得更加得心应手,还以为他是聪明过人,才能一眼洞悉双煞的伎俩。
可没想到,小鬼方才那番言语未曾对晓星尘造成影响,却触动了薛洋的心神。
大鬼见势不妙,正欲拔腿要逃,晓星尘右手凌空一挥,一条闪着光芒的绳子迅速飞了过去将二人捆了个结实。
“还是省点力气别再枉费口舌了,”薛洋走了过来,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作奸犯科’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你们自己不是更贴切一些吗?”
“薛洋,”小鬼拼命挣扎,喊道:“不要以为攀上了晓星尘,你就能高枕无忧。多的是人想要取你性命,他保得了你一时,还能保你一世不成?只要跟你扯上关系,最后也要落个跟延灵道人一样的下场!”
薛洋勃然大怒,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杀戾,才要动手取剑,晓星尘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道:“薛洋,此人之言不必理会。”
薛洋扭头看向他,眼眶因充血而微微泛着红。
“我并非延灵道人,你也不是天水侠盗。”晓星尘正色道:“我知你,自然也信你。”
恼怒的神情自薛洋脸上散去,等冷静下来后,他从衣襟内掏出一张符篆,右指在上面快速画下几笔,朝常州双煞扔了过去,“未免我一时失控杀了你们,你们还是乖乖闭嘴吧!”
符篆落下贴在两人脸上,被捆绑的两人顿时息声,怎般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想到刚才小鬼所说关于延灵道人的过往,薛洋边打量着晓星尘神色边问:“你还好吧?”
晓星尘点头道:“无妨。师兄之事我早已知晓,那时我尚且年幼,诸多事情并不明白。如今再度听见,不过是多加一层叹惜罢了。”
薛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晓星尘,从来都是晓星尘给予他阳光,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能给对方的。但又不愿见晓星尘眼中还有愁绪,便伸手按在了对方的肩上,极为认真道:“我……我不会利用你,也不会骗你。”
以后不再。
薛洋心底默默补充。
前世那些,他也无可奈何、无法挽回了。
晓星尘直视着薛洋双眼,看见他眼底溢满了对自己的信任与依赖,心中只觉温暖,弯唇一笑,应道,“恩。”
既然将常州双煞捉拿,晓星尘总不能带着这二人前往姑苏,想着如今就在清河境内,不如送到不净世交给聂家的人处置更好。何况,他还有关于薛洋的毒和宋岚下落要问,总不能就在林子里盘问起来。
薛洋跟着晓星尘一起将常州双煞送到不净世,见聂家已经派了门下弟子在高墙砌成的大门外等候,便在山石边停了脚步道:“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
前世他亲手砍下了聂明玦的头颅,这一世若没有什么必要,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晓星尘见他主意已定,又想着这里毕竟是聂家地盘,还是在门口,应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便不再多劝,随聂家的弟子进去了。
聂明玦此刻就在府中,晓星尘将贴在常州双煞脸上的符篆取下后,道:“此二人在常州一带无恶不作,凶残至极,便是老弱妇孺也不放过。”
聂明玦一听,勃然大怒,手掌在桌上猛地一拍,震得桌面上的摆件皆都跳了一下,“世上竟有如此大奸大恶之人,实在该杀!”
晓星尘抬手道:“聂宗主,此二人作奸犯科,杀害了不少无辜之人,如今在下便将此二人交由不净世来处置。”
常州双煞虽残忍霸道,却从未见过聂明玦这般不怒自威、极具气势之人,当下便知小命真是要交代在这里了,皆都开口大喊“饶命”。
晓星尘见这两人如此不堪,不禁暗下摇头,问道:“此前你二人给薛洋下毒,是由谁指使?宋岚前来捉拿你们,为何无故失了踪迹?”
常州双煞支支吾吾不肯多言,聂明玦眼一瞪,喝道:“回答!”
小鬼当即大喊出声:“没看见人。指使我们给薛洋下毒的人从未亲自现身,至于宋岚道长我们更是从未见过。”
晓星尘疑惑:“你们未曾见过子琛?”
大鬼拼命点头道:“真的没有见过。我们一路被人追杀,东躲西藏的,如果是宋岚道长,我们还有命逃到现在吗?”
晓星尘想了想,以子琛的剑法,这常州双煞怎是他的敌手。但若不曾碰过面,难道真是被人半途中虏去了岐山?
“下给薛洋的金砂,你们从何得来?”晓星尘追问。
“让我们下毒之人给的。”小鬼回答:“那人让别的人带了毒过来,说一定要亲眼看着薛洋中毒才行。那人还、还说……”
“说什么?”
小鬼躲避着晓星尘凌厉的目光,虚了神情道:“那人说薛洋对敌时花样不少,从背后偷袭更能让他防不胜防。”
晓星尘听完只觉心下怒火中烧,但又不好当着聂明玦的面发怒,便闭了闭眼平定了几分心神后,将符篆再度贴回了两人脸上。
那人会这般建议,说明他很了解薛洋,甚至有可能跟薛洋极为相熟。
一个对薛洋如此熟悉之人,却在背后几番对他痛下杀手,只是为了通过他找到阴铁和伏魔秘籍,此人心思实在是缜密而又歹毒。
这样的人,薛洋如何防得住?
想到现下薛洋一个人等在不净世外,纵然知道不会出事,但晓星尘仍是放心不下,转身对聂明玦拱手道:“此二人便交由聂宗主处置,在下告辞。”
聂明玦回礼道:“请。”
晓星尘刚走出偏殿,又想着既有人直奔薛洋的阴铁和伏魔秘籍而来,如今他再将这块阴铁留在身边,岂不是更将薛洋暴露在危险之中?
人都已经到了不净世,又何必执着非要将这阴铁送到姑苏蓝家的手上,交给聂宗主销毁倒也未尝不可。这样阴铁及早离手,他和薛洋也能直接去往就近的岐山寻找子琛的下落。
这般想后,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晓星尘回身又往偏殿走去。
才刚走了几步,就见聂怀桑带着几人从前殿旁的边门绕了出来。聂怀桑虽走得靠前,却是在为后面的几人引路。
“温二公子放心,此事稍后我便会回禀大哥,”聂怀桑陪笑道:“少时有何消息,我自然会传讯与温二公子。”
“恩,”走在聂怀桑身旁的青年懒洋洋地应道:“那你可得动作快点了,别让本公子等太久了。”
“会的会的。”聂怀桑不着痕迹地擦了擦额头汗水,低头时眼底有着浓郁的嫌恶。
被称作温二公子的温晁打量着四周环境,对身后跟着的温逐流道:“这地方还算不错,来这一趟倒也不虚。不过怎么就这么不赶巧,偏偏聂宗主就不在呢?”
聂怀桑陪着笑也不答话,心下却道:大哥哪是不在,他根本就是不屑见你。
晓星尘步步往前,温晁带着人也朝这边过来,两边距离渐渐缩短。
温晁见迎面过来之人白衣出尘,背上长剑一观便知非凡品,顿时心生警惕,与晓星尘擦肩而过时目光不由得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晓星尘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耳边还隐约传来温晁的低声询问:“此人是谁?”
温逐流回答:“晓星尘。”
温晁一愣,停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白衣身影,勾起一边的嘴角笑意不善道:“原来他就是人称‘明月清风’的晓星尘。”
聂怀桑一见温晁这笑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没憋着什么好,担心他会找晓星尘的麻烦,便按捺着性子将温晁几人送走后,急忙忙赶回偏殿警示晓星尘。
这边晓星尘刚将阴铁交到聂明玦手中,就见聂怀桑快步走进来,道:“晓星尘道长,方才在殿外遇见之人乃是岐山温若寒的第二个儿子温晁,此人心思叵测,身边还有个化丹手温逐流常年跟随,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晓星尘弯唇轻笑,朝聂怀桑点头道:“多谢聂公子提醒,在下自会警惕。”又对聂明玦道:“此物不详,还要劳烦聂宗主早日将其销毁才是。”
聂明玦慎重道:“道长放心,玦必会将此邪物销毁,不留它继续危害江湖。”
晓星尘放下心来,转身出门去了。
如今阴铁交给了聂氏,晓星尘心中一块大石总算放下,想着接下来便可与薛洋同往岐山,薛洋也不必再受阴铁之事的搅扰。
哪知等他到了不净世外的山石前时,却发现那地空无一人。晓星尘心下一紧,疾步走了过去,提声唤道:“薛洋?”
绕着山石寻了一圈,又连唤了数声,依旧无人回应。晓星尘面色微沉,抬脚之时余光却见地上有一黄色之物,弯腰捡起来一看,正是薛洋常用的一张符篆。
方才在不净世与温晁擦肩而过时,对方那不怀好意的打量神情顿时在晓星尘脑中浮现。
晓星尘手指紧握黄符,冷声道:“岐山,温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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