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华居中, 纪星华双腿并拢, 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地听训、哦不对, 是听讲。
据说是他老祖宗的黑袍男人双手环胸,嘴里说的话在纪星华听来却是那么不可思议。皇天香录能吸内力还能操控自己灵魂就算人死了,还能让残魂呆在朝天戒中几百年
老祖宗,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神话故事
容羽见他双眼发直, 贴心停下来,询问“听懂了吗”
纪星华本想摇头,对上男人的双眼,不知怎么脖子一缩, 硬生生止住了摇头的冲动。
战战兢兢, 斟酌开口“呃, 差不多明白了。”
男人一扬眉峰,露出一丝笑“还不算太笨。”
纪星华心虚地撇开头。
只听男人接着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份这是何处你现在又是什么身份”
纪星华“”
男人“嗯”
纪星华开始冒冷汗。
这个、这个, 要让他怎么说前两个问题还好,最后一个简直是死亡问答啊
前朝懿文帝那是有名的强势君主,曾因看不惯当朝宰相对他指手画脚, 转脸就暗示御史参奏宰相, 最后逼得宰相不得不辞官隐退。
这样一位君王, 如果得知他后代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还是在下面的那个, 还和一群侍妾呆在后院里会发生什么
眼见着纪施南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表情越来越狐疑, 纪星华一个激灵,从椅子上滑下去试图抱着祖宗的腿大哭“父我好惨啊全江湖的人都要抓我,试图从我这儿逼问皇陵下落可我真不知道啊”
容羽“”
他现在怀疑资料有误,不然看这小子这么机灵的模样,哪里像个养废掉的天真小白花
纪星华不小心扑了一空,直接就地打了个滚,趴在地上哭嚎起来。
就是嚎了半天,也没见他流泪,还偷偷用手指沾口水往眼角上抹。
被容羽一不小心瞧了正着,这小子僵了一瞬,顺势用手背抹眼,继续表演“老祖宗,幸好你来了 。不然我一个人无依无靠,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不过纪星华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容羽。
在原剧情中,纪星华除了听从皇甫修文安排外,好像还真没什么办法。
正如他本人所说,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他,而他只能依托至尊教的保护。作为教主的皇甫修文不给他习武,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听话。而没有武力值的纪星华,又只能依靠皇甫修文。这就是个恶性循环。
纪星华假哭半天,悄悄那眼去瞄男人,就见对方面目柔和了下来。
纪星华心中一定,只听他家老祖对他道“好孩子,受苦了。赶紧起来,扎马步了。”
纪星华
纪星华“祖宗,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不应该是赶紧起来地上凉吗
容羽一眼就看穿这小子的想法,微微一笑,声音更加柔和“说什么傻话。作为我纪家子孙,怎么可以不会皇天香录。”
纪星华先惊后喜,一下就忘了伪装,从地上跳起“我、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能习武”
容羽“你不是才二十二岁”又想起习武之人一般的确从七、八岁就开始了,便安慰了一句,“皇天香录是门特殊的功法。只要你是我纪家子孙,无论何时开始研习都不迟。”
于是,纪星华披星戴月练功的日子便开始了。
还好他在皇甫修文的后院里虽不受宠,但好歹还是有座单独的院子。只要找借口支开侍候他的小厮,就能练武。
无论何种武功,想要修习都不是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对纪星华这种以前从未练过功的人,更谓是苦不堪言。
一段日子下来,容羽本以为他会哭着求自己休息一两天,或者至少抱怨几句,没想到这小子无论多苦多累始终一声不吭。
这让容羽确定了,纪星华的确不是什么一心依靠他人的菟丝花。
也是。
正常人怎么会甘愿将自己的性命永远托付在他人手中。
而原剧情中对纪星华“武学天才”的描述并没有错。
光是练了这两个月,他就找到了气感,丹田里开始聚集起一层薄薄的内力,可谓进展神速。
正在纪星华兴奋难当时,凤院魁首岑南回来了。
这里要介绍一下皇甫修文那庞大的后宫群体。
因为人数太多,且男女皆有,为了方便管理,皇甫修文就将男性侍妾分为凤院,女性侍妾分为凰院。且每个院都选拔他最心仪信任的侍妾作为魁首,帮他进行管理其他内妾。
乍听闻这个消息时,容羽简直无槽可吐。
这个皇甫修文的排场比他当皇上时还要大还凤院和凰院其实这时已经暴露了这位至尊教教主的野心了吧
总之,两个院的魁首都是皇甫修文理论上最宠爱的妾侍,一般长得好,出身好,还能打。
凤院魁首岑南属于长得好、很能打,对皇甫修文特别忠心的那种。
他曾是江南某著名清倌,在十三岁被迫出台接客时,被路过的皇甫修文看中带回教中,开始教导武学。
岑南自身武学天赋不低,再加上习的是上乘功法,得到至尊教教主的点拨,这七年来年年进益,如今的武功已经是整个后院中数一数二的强,甚至在整个至尊教都排的上号。
他是皇甫修文的专属杀手,时不时就要出去替皇甫修文杀人。回来后就作为凤院魁首,替皇甫修文打理后院家务,可谓上得厅堂下得战场。
“朕也想要这种侍妾。”纪星华听见他家老祖这么说,“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还都做得很不错,还忠心耿耿不求回报。这样的下属,谁不爱呢。”
纪星华“老祖宗,你前几天还在天天骂我被男人压,说我们堂堂纪家子孙怎么可以做别人侍妾。”
纪施南斜了他一眼“那个什么南又不是我纪家人。况且你怎可自甘堕落,拿自己和一小倌比今日马步时间再加两个时辰。”
最后一句话把纪星华所有的辩解都堵回肚子里。
纪星华知道,自己若是这时候还敢争辩,得到的惩罚就不仅仅是多蹲会马步的事儿了。
说起来自己的这位老祖真是典型的“只需自家放火不许别人点灯”,而且特别自视甚高。之前听纪星华一脸崇拜地描述起皇甫修文的武功时,直接嗤笑说“什么垃圾武功也值得你这么推崇”。嘲得纪星华一脸血,都没敢说皇天香录再怎么强,如今除了自己也没其他传人了。而自己这个独苗苗,现如今的水准绝不是皇甫修文的对手。
按这样的逻辑,皇天香录还比不上纪施南口中的“垃圾武功”。
唉。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修炼有成呢。
别的不说,现在自己捏碎一块石头都做不到。
纪星华这么向纪施南抱怨时,得到后者的一瞥“捏碎石头是跟你内力有关,和武功招式没关系。”
纪星华把手放在自己丹田处,默默感受“我知道。那我的内力什么时候能支持我捏碎一块石头呢。”
小时候,他还在习文写字时,皇甫修文开始接受上一任教主的指导习武了。
两人某一天去后花园游玩时,皇甫修文拿起一块鹅卵石半带炫耀似的当着纪星华的面,给搓成粉。
那时候纪星华特别捧场地拼命鼓掌,还想自己尝试,结果反而把自己的手掌给咯了,被皇甫修文嘲笑。后来纪星华跑去问当时的养父,他能不能跟着皇甫修文一起习武,结果被养父两三句话就打发了。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纪星华第一次对武学产生兴趣,又不得不放弃的情况。
后来这样类似的情形还有很多次。
只是随着纪星华年岁日长,用各种理由拒绝他习武的人慢慢从至尊教上一任教主,变成了现在这一任。
皇甫修文告诉纪星华,不让他习武是为他好,是要保护他。
纪星华表面上笑着说“是是是”,实际内心很清楚不让自己习武,既是保护,也是控制。
如果不是朝天戒中的老祖宗意外醒来,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和武学无缘了。
想到这里,纪星华摸摸脖子。
在衣领的遮掩下,一只样式古朴到老土的戒指正挂在他脖子上。
那枚戒指便是纪施南残魂的容身之所,也是纪星华母亲留给纪星华的唯一一件遗物。
对那个身负前朝皇室血脉的女人,纪星华一点印象都没有。只听养父提到过,他的母亲是个非常美丽,非常温柔的女子。
纪星华不知道生母和养父的故事,也不想知道。
左不过是个和自己与皇甫修文差不多的,金丝雀和养鸟人的故事。
“你洗手了吗”
刚刚聚拢起来的伤感,被男人低沉的嗓音打断。
纪星华无奈抬眼“我是隔着衣服摸的。”
“隔着衣服也不行”纪施南很嫌弃地望着他,“满手的臭汗还敢在朕身上乱摸。若是朕还活着,你这只手就别想要了”
纪星华“我是你曾曾曾曾曾曾曾孙子诶。”
“那又如何。”纪施南满脸写着“冷酷”,“朕之子嗣不知多少。你只是千千万万中的一员。”
“是哦。您那么多子嗣,全都死光了,也就我还活着。”纪星华忍不住嘴贱了一句。
果然见到男人眼中腾地升起两簇小火苗。
他立刻开始发虚,干笑两声,刚想说点好听的哄这位祖宗开心,就见纪施南向后一撇头,化为一道青烟钻入他的衣领下“有人来了。”
岑南的小厮走近怡华居时,只见此间院落的主人懒懒躺在美人榻上,衣衫不整,满身臭汗,像狗一样吐着舌头哀叫“好热啊,好热。怎么这天这么热,隶书啊,让你去取冰取回来了吗”
小厮下意识看了眼屋外盛夏的阳光,悄悄一撇嘴,冲这位落放拓浪不形羁骸的公子行礼“纪公子,在下不是隶书,在下是梧桐。我家公子邀您去凤仪阁一叙。”
“不去”纪星华想也没想就拒绝,无视了梧桐僵硬的脸色,抱怨,“这么热的天,还要我顶着大太阳去凤仪阁,我看你家公子就居心叵测。”
小厮借着低头的角度继续撇嘴“公子派了轿子接您。且凤仪阁中备了冰山,临着水池,一定不会叫公子受热。”
怡华居的朝向不太好,尤其是纪星华所住的正房,一到夏天就像蒸笼一样。
不像岑南所在的凤仪阁,大半个阁楼都在水池上,夏天十分凉爽宜居。再加上他是凤院魁首,仆从们克扣谁都不敢为难这位公子,每日冰山都是管够的。
因此纪星华立马从榻上起身“那还等什么走着”
之前纪星华说不去时,小厮对他很有意见。现在他改了口,小厮却更加瞧他不起。
一仆从都是这个态度,可以想见凤仪阁的主人对纪星华的态度。
不过纪星华不在乎。
以前不在乎,现在就更不在乎了。
因为纪星华心里清楚,无论岑南在心底对自己恨得多么咬牙切齿,只要皇甫修文还在,只要自己还是纪家后裔,岑南就不敢折磨自己,只能对自己进行精神上的打击。而在至尊教待了这么多年下来,纪星华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厚脸皮。
因此在上轿前,纪星华故意挑三拣四,先是让梧桐替自己举伞,然后又问轿子里备了冰没有“要是没有,我还是回屋继续躺着吧。”
梧桐心里骂他多事,面上还要小心赔笑“有的有的,当然有我家公子知晓纪公子您体虚怕热,特意吩咐我们在轿子冰格里装满了冰。”
“那就行。”纪星华满意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庆幸自己还有“体虚怕热”这个毛病,否则刚才自己浑身大汗的模样实在惹人怀疑
在自己练功有所成之前,可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在偷偷练功。
轿子里果然如梧桐所说,冷气阵阵,凉爽宜人。
等轿帘一放,隔绝了外面的热气,就更舒服了。
纪星华瘫在座位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道人影在他身边渐渐浮现“那个岑南喊你过去做什么”
纪星华吓了一跳,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立刻绷紧,险些没抽了筋“祖、祖宗我哪知道。”
容羽莫名其妙“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纪星华瞥瞥他和自己交叠的袍袖,刚刚凉下来的脸又开始发热,只是这次不是因为体热。
怕被祖宗看出来,纪星华赶紧低头,研究起自己今天这身长袍上的纹路“没有。我没有紧张。我只是在思考,岑南想做什么。”
半天没有回应。
纪星华忍不住抬头“祖宗”
却见纪施南冲他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那笑让纪星华忍不住心跳加速“你之前不是在抱怨自己内力太少吗,现在机会来了。”
“”
“想办法和岑南接触,就能吸取他的内力了。”
纪星华这才想起皇天香录的这一特征,心动一瞬后又冷静了“不行。这样做一不小心,我偷偷习武的事就要被发现了。”那样的话,祖宗的存在也很可能会暴露。
以皇甫修文的性格很可能会将朝天戒从自己身上拿走吧。自己又不可能直接把皇甫修文吸干,因为祖宗说过这种事要循序渐进,一口气吃太多会直接爆体而亡。
纪星华看了眼身边的黑袍男人,看他长长的黑发像水流一样披在他的肩上,看上去比绸缎还要光滑。
纪施南曾说过,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也能看见他
纪施南“少量的话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纪星华“”
纪施南“”
纪施南“你在听朕说话吗”
纪星华“啊啊不行,不行万一呢”他不能冒任何一丝弄丢祖宗的风险
容羽看看他,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纪星华“祖宗,你生气了吗”
容羽摇头“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
“你不愿吸取别人内力,又是两个月前才开始修习,要多久才能独当一面。”
“”
“朕该不该给你找个保镖”
“”
找保镖教别人武功。
祖宗曾说过,他除了皇天香录,还掌握有其他十几种武功秘籍,而且本本上乘。只要是习武之人,都无法拒绝上乘武功秘籍的诱惑。
那以后就会出现自己凄凄切切在怡华居练武,祖宗跑出去去找别人的情形。
然后过去五年,别人武功大成,自己还在练武,以祖宗的性格一定会万般嫌弃自己,说不定哪天就一去不回了
纪星华一个激灵“我可以我愿意我有办法让岑南主动碰我”
容羽露出满意的笑容。
纪星华“”他好像被祖宗套路了。
凤仪阁。一阵微风从水面袭来,经过水汽的洗礼,原本焦躁的热风变得凉意习习。
四座冰山在房间四角散发着凉气,冰山上还插有夏日开放的花卉,让吹来的风中带上一丝甜香。
盘坐在塌上的青年一身红袍,五官精致,姿容艳丽。
漆黑卷翘的眼睫像凤鸟的尾翼微微颤抖,睁开,露出一双清透亮丽的眼眸。
光是这双水润柔亮的含情目,就不亏青年昔日江南第一清倌的美名。
那些在清倌馆中卖笑卖艺的日子,似乎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岑南已快忘记。
他不知道为何今日自己会突然想起。
是因为快见到纪星华了吗
想到那个住在怡华居里的青年,岑南就心情复杂。
他既可怜对方又嫉妒对方。
可怜纪星华被皇甫修文和其师父养成了一个废人,整日呆在后院里无所事事,又嫉妒对方在皇甫修文心中的特殊地位。
岑南知道,别看纪星华现在在凤院似乎一个透明人,可如果有人敢去欺负他,那有关情报就会第一时间被送到教主面前。而教主,是绝不会允许有人未经他许可,就去欺辱纪星华的。
就连岑南也不可以。
因此岑南根本没法暗示凤院里的人去找纪星华麻烦,除非他自己想在皇甫修文面前失宠。
只要前朝帝陵的地图一日没有下落,纪星华在凤院乃至至尊教中的特殊地位就不会被动摇。
此时,外面小厮进来通报纪星华的到来,岑南便舒展双腿,从榻上滑下。
等纪星华走进凤仪阁,就看见一红衣美人站在雕花窗户旁,临水自照。
纪星华左右一看,挑了把靠近冰山的椅子径直坐下“岑公子邀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岑南未曾回头“凰院魁首要换人了。”
“哦”
“六壬书院院长之女,纪公子可曾听说过。”
“不知道。我又不像你能去江湖,消息哪有你那么灵通。”
岑南这才转过身来,望着毫无形象、瘫在椅子里的纪星华,皱起眉“沃大小姐乃是江湖公认的武林第一美女。性格孤傲冷清,眼中不容沙子,武功很强,很得教主看中。”
纪星华歪头“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岑南冷笑“好心提醒你,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冲撞了人,让教主难办。我毕竟是凤院魁首,有这个责任义务。”
纪星华摆摆手“多谢岑公子好意,不过我觉得你真是多虑了。我一个凤院里的不受宠的男侍,哪里能冲撞得了凰院魁首。倒是岑公子你,跟那位沃大小姐打交道的次数说不定比我多。”
岑南朝他走了一步“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说。沃姑娘要成为教主的女人,以她的身份、容貌和身世,教主决定为她大摆宴席,凤凰两院所有侍妾都要参加。纪星华,”他连名带姓地称呼,以示郑重,“你我都清楚你身份的特殊。沃姑娘不会忽略掉你。”
本来,有资格做凰院魁首竞争对手的只有凤院魁首,也就是岑南。
但纪星华的身份实在太特别,就算他不算受宠,也会被沃冷荷打压。
而对岑南来说,会提前提醒纪星华一句已经是仁至义尽,不要奢望他会在沃冷荷面前护着纪星华。
更何况,他这么说,其实也抱着故意刺激纪星华,怂恿纪星华和沃冷荷打擂台的想法。
纪星华也明白这个道理。
看了岑南几眼,突然笑道“所谓凤院魁首其实也不过如此嘛。”
“你说什么”岑南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结果纪星华根本不掩他笑容里的嘲讽,重复了一遍“我说,岑南你真是可悲。身为堂堂凤院魁首,还要耍这种手段,你说你可不可怜”
“你”
岑南勃然大怒,完全没想到纪星华会这样当面撕开自己伪装。
对岑南这种人来说,这是最难忍受的事。他无法忍受任何人蔑视自己,更何况是纪星华
纪星华还怕不够似的,又补充了一句“果然是小倌出身,骨子里的习性改bu噗”
纪星华飞了出去。
身下的椅子直接碎成几片,他本人则吐了一口血,掉进了窗外水池中。
“扑通”一声,纪星华睁着眼沉入水中,一动不动。
透过水面光影,他能看见荷叶的背面,还有一张俊美高傲的脸,现在那张脸上满是复杂神色。
纪星华咧开嘴,冲纪施南龇牙一笑“祖宗,这可是你说的,一点点不会被发现。”
气泡从他嘴角漏出,裹挟着丝丝红线般的血。
容羽沉下心,微笑起来“按照你这种方式,就算更多些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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