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午后, 金灿灿的阳光洒满校园,n市白天最高温度已经超过三十度了。
日头正盛,向晚和江珊两人手里各捧着一杯香草味冰淇淋, 融化后的粉色液体漫过了半杯。
向晚和江珊说了她提前毕业的事情, 原以为江珊会和她感同身受,结果对方一脸羡慕嫉妒恨,于是她不再说什么了, 决定独自珍惜仅剩的半天高中生活。
拐到高三教学楼的林荫小道上, 江珊想到班上的流言,说向晚和霍珩课堂上手牵手了, 她停住脚步,正想严刑逼问向晚,余光却注意到高一教学楼前面挤满了人。
现场甚至拉了隔离带, 好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在前面守着, 很快,一个白皮肤男人双手被铐住, 身体被旁边的两个警察推着往前走。
似乎是察觉到江珊的视线,竟然朝这边看了一眼。
顿了顿, 男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唇角勾起了诡异的笑容。
江珊不近视,一眼看清了这个白皮肤男人就是她心中念念不忘,觉得超帅的现实吸血鬼外教。
她“卧槽”了一声, 抬起手, 指着高一教学楼, “向晚,你快看那边”
向晚本来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思,闻言,她顺着江珊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瘦弱不堪的白皮肤男人已经被他身后魁梧壮实的警察们挡住了,他们正押着他往停在校门口处的警车走。
向晚只看到了许多身穿警服的人,背影坚毅笔挺。
她没那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向晚刚想和江珊说回教室,就看到霍珩背对着她,和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的升旗台下面,男人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两人在说些什么。
距离较远,向晚没戴眼镜,看不清男人的面貌。
丁程文原本在和霍珩说保密的事情,察觉到向晚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你小媳妇在看着我呢。”
他没穿警服,只是顺道着过来看下徒弟,警方顺着孟江的线深挖查获了好几个贩毒窝点,当场缴获了一大批毒品。
其中部分信息和证据是霍珩通过黑客技术获得的,孟江为了儿子的未来,也供出了他的上家刘星宇。
霍珩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向晚。
少女正想收回视线,就这样对上了他的眼睛,她像是愣了一下,随即朝他挥了挥手,笑了起来。
清澈好看的鹿眸弯成了两盏盈盈如水的小月牙。
丁程文见霍珩看呆住了似的,啧了一声,“老子还有事,先走了。”
现在的小年轻哦,热恋期怎么那么长呢。
江珊见向晚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连忙绕到她身前,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遮住了她看向霍珩的视线。
向晚眨了眨眼“怎么了”
江珊哼了一声,“你和霍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向晚弯了弯唇,诚实地说道“我已经拿到毕业证了。所以不是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江珊还想说话,霍珩已经朝她们走了过来。
她不准备当电灯泡,抿了抿唇,“晚上我去你家睡,到时候你给我好好交代一下你们俩是怎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好上的”
说罢,没等向晚点头同意,她就一溜烟跑开了。
向晚还没和霍珩说她接下来十几天不来上学的事情,想了想,她问道“霍珩,你想吃雪糕吗”
霍珩视线缓缓从她脸上转移到她手上,雪糕已经化成了大半杯粉红色奶昔。
他掀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看着向晚。
向晚觉得他一定是误会她想把手上的这杯“水”给他了,她脸红了红,将杯子往身后藏了藏“想吃的话,你陪我再去一趟超市吧,可以吗”
霍珩漆黑的眸底浮着笑意,他点点头。
“那你等我一下哦,我去扔个杯子。”
向晚朝前走了几步,在可回收垃圾桶旁边停下,她一口气喝完了手里的奶昔,将纸杯丢了进去。
她回到霍珩身边,朝他笑了笑“走吧。”
霍珩垂眸,少女嫣红的唇瓣上面沾着小半圈粉白色的沫沫,光看着就很甜的样子。
他脚步顿了一下,伸出右手,拇指指腹落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
向晚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清澈的瞳仁上倒映的全是他的影子,和他身后郁郁葱葱的银杏树。
指腹下面的触感柔软湿润,霍珩眸色加重。
他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很快将手收回来“走吧。”
向晚乖巧地点头,她跟在他身边走了几步,轻声开口“我拿到毕业证了。这学期可能不会再来上学了。”
霍珩闻言,身体一僵。
隔了半秒,他侧过身,眉头轻蹙着,黑眸一瞬不瞬地,直勾勾地盯着向晚。
清瘦少年浑身紧绷着站在原地,眼底的情绪脆弱又偏执。
向晚没来由地有点心疼,她弯了弯唇,笑着说道“你别多想啊,我只是要专心准备竞赛。等我回来,我们很快就可以在大学见啦。”
霍珩唇线紧绷着,没有说话。
他知道上午出现在教室窗外的女人是向晚的妈妈。
她一定和向晚说了什么,所以真的只是明天以后不来学校吗
向晚想了想,又低着头,小声地嗫嚅道“那个我长大了,我家人他们都不反对我们谈”
她胡乱地抓了抓头发,“哎呀”了一声,“反正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
霍珩压下心底的不安,伸手过来,替她理了理被她抓乱的头发,“嗯。”
周五下午第一节课是化学实验课。
江珊是化学课代表,午休一结束,就拉着向晚陪她一起提前去实验楼开门和准备上课要用的材料。
化学实验室在三楼,江珊拿出化学老师给她的钥匙,开了门,和向晚商量,“你洗锥形瓶吧,洗三十个左右,我来配上课要用的标液。”
向晚“嗯”了一声,她将校服衣袖往上卷了卷,折进去,便开始干活。
洗到一半,她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刺鼻的化学试剂的味道。
实验室的门是关着的,向晚抬起眼眸,有黑烟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她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走过去抓住江珊的胳膊,“外面哪间实验室可能着火了,我们得快点出去。”
江珊刚刚在专心致志地配溶液,这才注意到空气里浓重的焦味,她一脸快哭了的模样,声音微颤“晚晚,怎么办,我还不想死”
向晚内心也很害怕,她强装镇定,安慰道“没事的,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她拉着江珊的手走到实验室门前,拉开门,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走廊上的天花板被烧坏,纷纷往下坠落,浓烈的烟朝她们袭来。
是斜对面的实验室烧了起来,熊熊火焰吞噬着屋子里的一切,猎猎作响。
蒋木成和魏俊生跟在霍珩身后朝实验楼走。
两人窃窃私语着。
蒋木成用胳膊肘捅了捅魏俊生的肚子,“老子跟你说过吧,珩哥和女神一定有什么,现在咱们班上的人都知道了,就你这个二傻子还不信。”
魏俊生切了一声,“你说他们牵手了,那你拿出证据来啊。”
蒋木成瞪着他“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真是,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话了,浪费口舌。”
魏俊生呸了一声,刚想怼回去,一抬头,无意间就看到实验楼三楼起了火,火势猛烈汹涌。
其他要上课的同学都站在楼下往上看,班长沈温衡已经报了警。
魏俊生“卧槽”了一声,“我们实验室怎么着火了”
蒋木成看到火势,心一凛,下意识地朝人群中看过去,急道“女神和江珊出来了吗她们俩提前去实验室,不会还在里面吧”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刚刚还在他们身前的霍珩不见了身影。
向晚看着源源不断顺着门缝往屋子里钻的黑烟,终于下了决定。
她唇色苍白,有些轻颤,“珊珊,我们冲出去吧,不然火迟早会烧到我们这里的。”
只要不被还在往下掉的天花板砸到,冲出去最多会被走廊上的火轻微烧伤,一直被困在实验室里等待救援,万一火烧过来或者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江珊被吓得不轻,眼圈已经发红,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
她点点头,攥紧了向晚的手“好。”
等她出去,她一定不再当这什么破化学课代表了。
两人脱下校服外套,放在水龙头下面浸湿,披在身上,正准备拉开门跑出去。
就在此时,走廊里传来灭火的动静,火焰被隔断,不断往她们这里冒的黑烟变淡,门也被人一把拉开。
出现在两人视野里的少年,身形单薄消瘦,身后妖艳的火光衬得他皮肤雪一样的苍白,漆黑幽深的眼眸牢牢锁住向晚,视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向晚头钝痛了一下,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一张小男孩的脸,他眉目如画,也是映在幽幽的火光背景里,一瞬不瞬地、阴鸷地、绝望地、温柔地看着她。
在看到向晚一切都安然无恙,霍珩紧绷着的神经和紧皱着的眉终于松懈下来。
他喉结滚了滚,哑着嗓子说道“快出去。”
向晚回过神来,抓着江珊的手往外走。
她们到楼下的时候,消防二队的队员刚好赶到现场,看到没有一个受伤,松了一口气,很快将火扑灭了。
江珊死里逃生,抱着向晚嚎啕大哭,“呜呜呜呜,我刚刚真的好害怕,我好怕我们俩就这么死翘翘了,我们俩还这么漂亮这么年轻,我还没有男朋友,你好歹有了”
向晚也心有余悸,她掌心里还全是冷汗。
她擦了擦手,轻柔地拍着江珊的背,柔声道“已经没事了,我们已经安全地出来了,不要想了,好不好”
江珊哭了几分钟,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道“我们回教室吧。”
班上其他人大部分已经回去了,还有一些担心她们俩的同学留在原地。
江珊说回教室,大家就一起往回走,向晚和霍珩走在最后。
向晚走了几步,手突然被人抓住,她脚步顿住,抬眼看向身边的人。
霍珩将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手里,他敛着眼眸,脸上看不出情绪,声音平静“刚刚害怕吗”
向晚感觉到他又有点不大对劲了,她顿了好几秒,才点头“嗯。”
霍珩唇线平直,看了她好大一会儿,才捏紧了些她的手,嗓音低哑“乖,没事了。”
他也怕。
怕她哭,怕她受伤,更怕失去她。
比她自己还要害怕得多。
顾煜从魏俊生那里得知实验楼着火的事情后,去办公室给他自己和江珊请了假,下午第二节课上课前,就过来把江珊接走了。
从十七班教室出去前,他走到向晚和霍珩的桌前,问向晚“你现在想回家吗”
向晚摇了摇头。
顾煜一副了然的样子,他挑了挑眉,扫了一眼霍珩,“照顾好她。”
下午放学后,向晚收拾好东西,完成最后一次班级值日任务后,朝霍珩笑了笑“走吧。”
从教学楼到校门口,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踏出校门的那一刻,向晚想到两年前的自己,那时的她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辫,背着书包第一次踏入一中,满眼都是新奇。
走着走着,向晚脑海里又浮现出霍珩刚转过来的那一天。
那天和现在一样,天边的晚霞绚丽而漂亮,夕阳的余晖温暖而烂漫,温柔的晚风习习地吹拂着她的脸庞。
向晚清楚地记得,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被他的长相惊艳到心跳漏了一拍。
她还在发呆,手腕忽然被人扣住。
霍珩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僻静的巷子里,他将她紧紧地扣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少女身上熟悉的味道扑入鼻尖,心底那些慌乱不安的情绪才渐渐平息。
只有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感受到她的体温,她的心跳,她的气息,他才能感觉到一丁点满足。
尽管内心深处的自己越来越想要完全地占有她,让她彻彻底底地属于他,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是只要她不离开他,他愿意强迫自己变成一个正常人。
霍珩稍稍松开向晚,他垂着眼眸,眼角的泪痣泛着红色的光。
他将她压在墙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近似哀求呢喃“晚晚,不要离开我,也别从我身边逃走了。”
向晚唇动了动,正想说话,耳朵捕捉到巷子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她咽了咽口水,刚想提醒霍珩外面有人,余光里一道凛冽的寒光闪过,寒光的落点像是冲着霍珩来的。
向晚鹿眸微微睁大,根本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也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就抬手将身前的霍珩推开。
霍珩被她电光火石之间爆发的力量给推到了旁边。
耳畔边同时响起的还有利刃刺入皮肤发出的“噗呲”一声。
剧烈的疼痛降临之前,向晚看清了那个拿刀刺入她胸口的人
那人形如骷髅,面黄肌瘦,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如果不是他脸上恶心的刀疤和脖子上的纹身,她可能再也想不起来他。
向晚感受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源源不断地向外面流出,身体的力气也渐渐被抽光,大脑的意识也开始消散,她靠着墙壁,整个人缓缓往下滑。
在她彻底坠落之前,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躯体接住了。
霍珩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他浑身轻颤着接住向晚,又死命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赤红的双眼里滚烫的眼泪不断滚落。
他抓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向晚”
向晚眼皮就快要合上的时候,有滚热的液体落在上面,灼烧着她的皮肤,意识又有了一刻的清醒。
她张开眼看着霍珩,唇瓣苍白毫无血色“我没事,说好陪你一起上大学的”
救护车的声音已经很近了。
霍珩薄唇颤抖着,嗓音因为剧烈的痛苦,哽咽起来“我以后什么都不要求你做了,你别睡,听话”
“向晚,我求你了,你别睡过去,别丢下我一个”
向晚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住了,她没等他说完,兀自笑了一下“好。”
向丽华和顾东国赶到医院的时候,向晚还在抢救室里做手术。
冷冰冰的病房上红色的灯一闪一闪,那扇沉重的门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生与死,来与去。
霍珩站在角落里,沉默得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漆黑的眼眸里空荡荡的,眼角通红,眼睫湿润细长,浑身上下都透着冰冷麻木的气息。
向丽华看到他,脑子里紧绷着的弦终于“啪”的一声彻底碎裂了,她走过来,猛地抬起手打了他一巴掌。
霍珩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对方打骂着。
向丽华的眼眶通红,声音颤抖着“是不是你”
顿了一下,她笃定地说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女儿。”
她早就知道他是神经病,他是疯子的,他是灾星。
她早上就该将向晚带回家的,她不该让向晚回去的,都是她的错,以前是,现在也是。
向丽华泪流满面,整个人就快崩溃了,她恨极了眼前的少年,“你是不是一定要看到她死了你才算满意算阿姨求你了,你放过我女儿,你放过向晚,好不好”
她歇斯底里地将他往外推“你放过她啊,放过她啊,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你沾上”
有护士皱着眉走过来,“病房外面不许喧哗,我们理解你们做家长的心情,但是也请你配合我们医院的工作。”
顾东国道了歉,将向丽华扶到一旁等候椅上坐下来。
丁程文因为要参与跨国犯罪集团相关罪犯的审问工作,所以还留在n市,下属简略地向他报备了一中附近发生的持刀伤人案。
“持刀的人叫卢让,原本是个小混混,初中的时候因为把同班同学打得半死被抓进来,坐了三年半的牢,放出去后一直在汽车修理厂打杂,我们发现他手机里面有一个联系人是受害者的同班同学,叫作温意。”
“据她所说,卢让之前就对受害者心存不轨,但是被受害者的同学发现拦下了,所以我们推测他是在大量吸食毒品之后,彻底失去了理智,进而产生了报复心理,原本目标可能是受害者身边的男同学。”
丁程文翻着案例,脸色逐渐变差。
直觉告诉他,这个叫卢让的混混肯定和刘星宇他们有接触,很有可能是刘星宇利用毒品交易雇凶杀人。
他往上翻了一页,看到一中实验楼下午还发生了火灾,起火原因那一栏写着校方还在排查,疑似实验室液体泄漏。
丁程文合上案例本,蹙眉问道“当事人来做过笔录了吗”
“还没有,受害者伤势挺严重的,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行,我知道了。”丁程文拿着车钥匙起身。
车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停下,他下了车,正好看到霍珩从医院门口出来。
少年身形单薄消瘦,眉眼敛着,脸上一丝情绪也没有,周身凝结着浓重的戾气。
霍珩面无表情地看了丁程文一眼,嗓音嘶哑却异常平静“我想见那个人。”
丁程文舌尖抵着后槽牙,心里明白霍珩这小子想做什么,因此烦躁得很,这件事说起来也有他的责任。
他轻叹一声:“你弄死他没有意义,你冷静一点。”
“冷静”
霍珩咬着牙根,浑身冰冷僵硬,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你让我怎么冷静”
丁程文舔了舔唇,“那你是想等你媳妇醒过来去牢里看你”
霍珩唇线绷得紧紧的,隔了几秒,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是他的宝贝,他怎么能让她去那种地方。
她多好啊。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永远照顾着而他的情绪。
也永远发着光,永远温柔烂漫,永远护着别人,也被别人护着。
所以她有这个世间最干净最明亮的灵魂。
而他呢,给她带去的不是伤害,就是因为心底那些阴暗不安的情绪产生的坏脾气,他一次次地逼迫她,一遍又一遍地逼她承诺留在自己身边。
是啊,就像她的母亲说的那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可能是七年前,她不该牵他的手。
也可能是刚刚,她不该推开自己。
明明知道他比她还要害怕她受伤,她却还是不听话地把他推开了。
他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恨她。
恨她那么可爱,又那么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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