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淑萱的宫殿里,有一片种满木棉花的院落,那是她最喜欢的地方,每天都要去待一会儿,今日也不例外。
淑萱走在木棉花树下,回忆当年与天帝元昊相遇的情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漫山遍野地寻找木棉花树,说是想挖一棵,栽到自己的后院。她想到当年的少年郎充满热情的亮晶晶的眼眸,不禁莞尔轻笑,暗道:一个大男人喜欢这样的树木,也只有他了。
侍婢看到淑萱脸上的轻笑,仰头看着满园的木棉花,没有其他有趣的东西,她好奇地跟着笑问道:“娘娘在笑什么?”
天后淑萱笑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一些旧事,心情变好了而已。”
侍婢了然地掩唇轻笑,道:“那必然是和天帝陛下有关,也只有陛下能逗娘娘一笑。”
被戳穿了心思,天后淑萱脸颊微红,宛如新婚少妇般娇羞,却又故作威严地说道:“你们这些婢子越发没规矩了,该罚。”
“是是,我们该罚……”
天后淑萱与侍婢说着玩笑话,门外传来小宫娥的声音,急急道:“娘娘,天帝陛下驾临了。”
淑萱脸上一喜,浅笑中荡漾着甜甜的蜜意,她道:“快快,随本宫前去相迎。”
“不用了。”
天帝元昊已经带着人来了,威严的脸上带着盛怒,龙行虎步,颇有帝王威严。他掀开报信的小宫娥,疾步走到淑萱面前,却一眼就见到满园的木棉花,顿时脸色剧变,由盛怒转为了哀伤。
天后淑萱不懂天帝元昊的来意,却是看到了他的异常,轻声温和地问道:“陛下从何处而来?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天帝元昊指着满园的木棉花,怒斥道:“谁叫你私自栽种木棉花的?你也配得上这花吗?”
“陛下,息怒。淑萱只是知道陛下喜欢这花,所以才命人栽种的。”淑萱以为天帝震怒,是因为自己抢在他前面种了木棉花,惹他不喜了。
天帝元昊眼眸里充满了愧疚与哀思,道:“从今以后,朕再也不喜欢木棉花了。”
“陛下?”淑萱急了,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他看着淑萱又急切又疑惑的眼神,冷厉地说道:“因为玲珑没了,这花便没有了意义。而这一切都拜你和你的哥哥所赐,如果不是你们逼她离开,她也不会躲在凡间,被妖道害死。”
淑萱听到前半句,就陷入了不可置信的震惊之中,原来这花是那个女子喜欢的,天帝元昊才爱屋及乌,钟爱木棉花?
那个艳光四射的女子消失在仙界多年,却一直不曾在天帝心中消去磨灭,他一直记得她。
她苦涩地暗道:原来这么多年,她还是不及玲珑啊。
天后淑萱这副震惊到生无可恋的表情,让天帝误解了,他以为这是淑萱被拆穿了隐秘之后的颓败,道:“以后,你还是天宫里高高在上的天后娘娘,只是这宫殿,本君再也不会踏入一步。”
天帝元昊一拂袖怒气冲冲而去,吓得侍婢许久才回神,她看着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的天后娘娘,连忙跑过去,道:“娘娘,娘娘……”
淑萱抓着侍女的手,着急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害玲珑……”
她说着说着就痛哭起来了,抱着侍女的脖子,眼泪唰唰而下,狼狈不已,没有了往日高贵的仪态。
侍女伺候了淑萱数千年,也心疼她,突然灵机一动,道:“娘娘,陛下刚刚这么说,肯定是被别人蛊惑了,误会了您。现在您不可以颓废下去,要振作,要除掉这个小人,才能赢回陛下的心。”
淑萱脑海里一片混乱,听到侍女的话,犹如拨雾见阳光,她急急问道:“是谁在陛下面前诬陷我?是谁?”
“娘娘,我等这就去打探,现在您先起来,我们扶您回宫去梳洗一番。”
侍婢好说歹说劝住了天后淑萱,给旁边的小宫娥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飞快地去了天帝宫中,打探今日之事。
一连数十日,两宫之间有着微妙的变化。
却说,那一日,天帝回到宫中,大醉了一日,梦中遇见了玲珑,更加愧疚不堪。他自我感觉对不起白月光玲珑仙子,左思右想,想起了被他厌恶的红豆,爱屋及乌,命令宫人抬着数十箱珍宝赏赐给她。
红豆一跃成为了天宫中的红人,最受天帝宠爱,众宫娥争相巴结,让她顿时惊喜不已。
而同时天后淑萱得到消息,暗自认为是红豆在天帝面前中伤她,一连数日时时召见她,用些小伎俩折磨她。
琉璃观看了这么久的天宫大戏,眼见着红豆水涨船高,颇得天帝喜爱,心道:火候差不多了,该让元熙太子误会了。
她看着对面的卫风泽,这人又来她的宫殿蹭吃的,她道:“阿泽,我出去一趟,你随意。”
卫风泽看了一眼高空中悬挂的明月,疑惑地问道:“天色已晚,你去哪里?”
琉璃没好气地说道:“去元昭哥哥那里接我姐姐回来,不然她都不知道回家了。”
自从卫风泽来了天宫之后,夙云锦便放下心来,将琉璃托付给卫风泽,她安心跟着明王元昭学习,废寝忘食,连回家的路都快不知道了。每次都是琉璃去明王元昭那里,将她叫回来的。
卫风泽道:“我陪你去?”
“不用,两三步的路而已。”琉璃连连摆手,她这是去做坏事,带着卫风泽,影响不太好。再说一点小事情,她独自能搞定,带着这位大佬,反而让人想多了,更坏事。
琉璃握着乾坤菱花镜,在皎皎月色之下疾步行走,她穿过御花园,就听到一对男女窃窃私语的亲昵声。
她驻足躲在花木丛中,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摸了过去,摸着乾坤菱花镜,意识交流道:“小菱,谢谢你指点方向,不过,你千万不要和阿泽说今日的事情。”
从她再一次握着菱花镜之后,卫风泽就教她如何用意识和菱花镜交流,果然方便了很多。
乾坤菱花镜道:“为什么不告诉帝君大人?”
琉璃停顿了一下,她明显感觉到现在卫风泽对她的不放心,总是担心她完成任务之后,不告而别。若是他知道她现在磨刀霍霍向天帝和元熙太子,聪明如他,必定能猜到她的目的,说不准会破坏她的任务进度。
她浅笑道:“我不想让他认为我是个坏女人,这种在心上人面前保持最美好的一面的心情,你肯定能理解,是不?”
“嗯,我保证不告诉帝君大人。”乾坤菱花镜认真地保证着,将卫风泽这个前主人丢在了脑后。它跟着琉璃,悄摸摸地偷瞧着私会的男女,惊呼道:“暴躁太子和那个寿宴跳舞的女的在一起哎,他们又在一起干嘛?”
上次元熙太子和红豆两个不要脸的争夺镜子,乾坤菱花镜可是记得的,它还记得这两个人不要脸地诬陷琉璃。
“听不清楚,我再走近一些。”
琉璃又凑近了一些,隐约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红豆,父王最近对你真好,你说我现在向他提出求娶你的要求,他会不会答应?”这是元熙太子的声音,此时他与心上人花前月下,暴躁的语调都柔和了,柔得能掐出水来。
“应该可行,陛下今日又赏赐了一些珍宝,还来我屋里坐了一会儿,和我一起回忆母亲。”红豆依偎在元熙太子的怀里,骄傲地说道,她心里很清楚,因为有这样一个有能耐的母亲,她才成为了天宫特别的存在。
她想起天帝元昊深情地望着她,通过她的脸,回忆母亲的模样,时不时叫她“玲珑”,就忍不住脸热。
以后,她也遇到这样痴情的男人就好了。
元熙太子想起自己的母亲,总是在他面前说红豆的坏话,他每次不得不敷衍地答应讨厌红豆。他顿了顿,又道:“母后那边可能有点难度,你平时要去多拜见她,多讨好她,争取让她答应咱们的婚事。”
红豆从元熙怀里退了出来,伸出一双手,道:“你看,我的手都粗糙了!我已经尽力讨好天后娘娘了,她似乎对我有成见,不是让我去她的宫殿里洗衣服,就是烧水做饭。”
干了这么久下人的活,红豆终于能找机会诉苦了,她期待地看着元熙太子。
就着月光,元熙太子摸了摸她的手,亲了亲她的脸颊,道:“红豆,再忍一忍。这是母亲对你的考验,只要母亲考验过了,咱们就能在一起了。再说,你这双手是勤劳的手,再粗糙不堪,我也不嫌弃。”
显然元熙太子对天后的无可奈何,让红豆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她又想起元熙太子的情话,不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他都喜欢。复又低垂着头,娇羞不已。
乾坤菱花镜在暗地里和琉璃吐槽,道:“这个暴躁太子好渣呀,让女人去应付他的老娘的刁难,自己躲在背后坐享其成。我们帝君大人就不会,谁要是欺负琉璃主人你,他会提着剑上门砍他全家。”
琉璃:……
不过,这个元熙太子的确在婆媳之间,有些拎不清。
突然,另一端传来威严的女声,略带些尖锐和刻薄,道:“熙儿,你就是这样任由这个女人中伤母后的吗?”
“天后娘娘……”
“母后……”
元熙太子和红豆看到天后淑萱,顿时吓得连忙分开,红豆略显不安,毕竟在背后说了天后淑萱的恶行。
而元熙太子上前扶着淑萱,安抚道:“母后,天寒露重,儿子扶您回去休息。”
天后没有了往日的温婉贤良,她推开元熙太子,上前对着红豆这娇美的脸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她恶狠狠地道:“叫你在天帝陛下和太子面前中伤本宫,叫你那个狐媚娘勾引天帝陛下,叫你蛊惑太子……”
一巴掌不解气,她又打了几巴掌。
“元熙哥哥……元熙哥哥……”
红豆连连躲避,她求救地看向元熙太子,却见他无动于衷的模样,突然一阵心寒。
她一咬牙,抓住机会大力推开了淑萱,趁着夜色跑了。
此时,元熙太子似乎醒悟过来了,他追了上去,道:“红豆……红豆……”
琉璃想到之后的计划,想着必定要拖延一刻钟,让红豆找到天帝,能搭上话。她急忙冲了出去,“哎哟……”
她撞上了元熙太子,一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口,元熙太子使劲地推搡着,叱道:“滚开!”
琉璃却不肯放开,争执间,她感觉到大脑一片眩晕,晕倒了过去,吓得元熙太子冷静了下。
元熙太子抱着琉璃娇弱的身躯,他道:“喂,你怎么了?”
无人察觉的时候,乾坤菱花镜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追赶着红豆离去的地方。
就在元熙太子为难的时候,夜色中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你对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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