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天帝之位最终归属于谁,我不会支持,也不会反对。”
元昭话落,天帝元昊转身,他看着亲弟弟,道:“你想做什么?”
他非常了解元昭的固执,现在竟然软化态度了,必然是有其他的目的。
元昭看着天帝元昊警惕的神情,犹如蓄势待发的雄狮,心底苦笑,什么时候,他们兄弟之间没有了信任,只有无尽的猜疑。
他道:“你不用多想,我今日撞见凌空帝的两个女儿,在蟠桃园摘桃子,被元熙斥责了。挺可怜的两个姑娘,我心有不忍,想多帮助她们姐妹。如今兄长已经得到天帝的宝座,还请多关照一下这两个小姑娘。”
天帝元昊反问道:“夙凌空的两个女儿?还未成年吧?”
他一时犹疑,在光亮的大殿里来回踱步,眉眼紧蹙,显然不太想采纳元昭的建议。当初,他获得帝位的手段不光明,踩着夙凌空的尸骨登位,一旦被这两个丫头知道了,就是养虎为患,反受其害。
元昊的一言一行所代表的意思,元昭最清楚,他忍不住提醒道:“兄长,既然想坐稳这帝位,吃相就别太难看,别忘记了还有其他仙族在外盯着。”
元昊陡然脊背发凉,想起大殿之上,其他仙族对他登位的质疑,最终背着手长叹道:“依你吧,等会儿我让你嫂子淑萱去安抚那两个丫头,也会警告天宫的人,不会亏待夙家的两个丫头。”
“如此,元昭谢过陛下。”俯身一拜,元昭拎着酒坛子就往外走,脚步微乱,已然成微醺之态。
元昊看着他放浪不羁的浪子模样,站在高高的大殿台阶上,长叹道:“阿昭,我现在站在此处,四面都是敌人,许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你真的不能回来帮我吗?”
他期待元昭回头,还像以前那般,为他出谋划策,为他排忧解难。
可惜,这次元昭头也不回地说道:“陛下,高处不胜寒,元昭身体文弱,受不住。”
兄弟俩这次的交谈勉强算是圆满结束,没有像之前,横眉冷对,剑拔弩张,恨不得生啖其肉。
天帝元昊还算守信用,当天下午就亲自去了一趟天后的寝殿,请淑萱娘娘前去安抚一下夙家的两个小姐妹。
琉璃正搬着小凳子,坐在寝殿门口的廊下,抱着蟠桃啃着,看着夙云锦练习剑法。
“天后娘娘驾到!”
门外突然传来侍从的声音,夙云锦收剑,和琉璃对视了一眼,天后怎么来了?
天后淑萱是个端庄华美的女子,温柔又不失大气,元熙太子的长相肖似其母,与淑萱极为相像。
她带着一群宫娥登门之时,夙云锦已经带着琉璃站在院中相迎,恭敬地福身道:“云锦拜见天后娘娘。”
琉璃抬眸看着淑萱,转而学着夙云锦的模样,恭敬地道:“琉璃拜见天后娘娘。”
淑萱看着眼前两个孩子,大的端庄有礼,小的娇俏可爱,想起元熙太子干的那些事情,顿时觉得颜面无光。
她温柔地牵着两个姑娘,笑道:“免礼,都免礼。两位公主最近在做什么呢?”
当时,凌空帝薨逝,天帝元昊继位,朝中众多事务繁忙,他就没有搭理这两个小姑娘,也不准其他的人搭理。其实,他就是打算放养这两个丫头,任由她们自生自灭。谁知道元熙太子历劫归来,无意中招惹了这两个丫头,又被元昭给撞见了。
现在淑萱赶过来安抚两个丫头,还真是对她们之前的事情不了解。
琉璃停下了脚步,紧张地望着淑萱,道:“天后娘娘,我们去蟠桃园摘了桃子,你是不是过来责罚我们的?”
云锦急了,道:“天后娘娘,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妹妹无关。如果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淑萱顿住了脚步,她就是随意找个话题,关心一下夙家的姐妹,怎么就变成责罚了?
知道这两个小姐妹误解了,她温柔地说道:“我不是责罚你们的,是关心你们。你看,我都带了些什么东西过来了?有你们最喜欢的漂亮衣裳、金银玉饰……之前,战争刚刚结束,天帝和我太忙了,都忽略了你们两姐妹,让你们受苦了。”
话落,她身后的仙娥端着托盘上前,锦衣华服、金银首饰、古玩玉石应有尽有,金光闪闪的,闪瞎旁人的眼。
夙云锦小小地瞥了一眼,不为所动。她先前担忧蟠桃园之事,还有些拘谨,现在听到淑萱的目的,立刻摇摇头,大方地说道:“多谢娘娘美意,云锦心领了。”
而琉璃挣脱了淑萱的手,好奇地跑了过去,围着端托盘的小宫娥转,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高兴地说道:“姐姐,这些东西好漂亮啊,你穿戴上去,肯定好看。”
“阿璃,你回来。”夙云锦有些头疼,琉璃年纪小,受不住这些精美东西的诱惑,该怎么和她解释不能收这东西。
她亲自将琉璃牵了回来,对着淑萱俯身一拜,道:“娘娘,云锦和妹妹现在已经不是公主,只是孤女,能得到陛下和娘娘的庇护已经是恩赐,岂能再收下这些东西?”
淑萱看着知礼的云锦,又看看眨巴着眼睛,舍不得移开的琉璃,道:“云锦和琉璃不是天宫的公主,也还是仙族的贵女,受得起这些器物。更何况,我是为太子殿下在蟠桃园气晕了琉璃之事而来,这些都算得上是我们的补偿。”
琉璃惊讶地问道:“娘娘,您是为太子殿下来道歉的吗?这些礼物都是送给琉璃的吗?”
若是寻常之人问出这么不知礼数的话,淑萱恐怕心底不悦了,但是这个小人儿明显关注点不在道歉,而是礼物。一双明亮漂亮的眼睛,扑灵扑灵的,时不时看着底下的礼物。
淑萱温柔地点着头,道:“自然都是送给你的。”
琉璃抱着夙云锦的胳膊,兴奋地说道:“姐姐,娘娘说是送给我的,咱们就收下吧。那里面有好多漂亮的衣裳和首饰,都适合你。”
显然名为送给琉璃一个人的道歉礼物,其实是准备的适合姐妹俩的。
夙云锦被琉璃闹得实在没办法,在淑萱期待的眼神中,她最终还是点头了。
淑萱看到姐妹俩接受了礼物,舒了一口气,从仙娥的手中接过一封请柬,放到桌上,道:“再过几日就是天帝的寿宴,你们姐妹俩也一起来玩。今日我就不多打扰你们姐妹了,先回宫了。”
“恭送天后娘娘。”
夙云锦送走了淑萱和一群宫娥,回到大殿里,板着脸,坐在上首,道:“阿璃,我们虽然失去了父王,但是并不需要这些人的怜悯和施舍。从小父王就教我们要有骨气……”
“骨气?只有两种人会谈骨气,一种是高高在上的人,他们拥有高贵的身份,进而要求自己的品行;还有一种人,那就是贫穷的一无所有,唯有骨气,才能安慰他们自己还是很富有的。”琉璃一踏进宫殿,就调侃着说道。
夙云锦不悦地道:“阿璃!”
见到姐姐生气了,琉璃才收起嬉皮笑脸,她严肃地说道:“姐姐认为,天帝是希望我们品行高贵进而威望增加,压过他的太子殿下?还是希望我们姐妹容易被小恩小惠收买?”
一瞬间,夙云锦想了很多,明悟过来,她看着琉璃稚嫩的脸庞,却显露出不同于其他孩童的智慧,期期艾艾地说道:“阿璃,你刚刚是故意的吗?故意迷惑天帝和天后?”
夙云锦和夙琉璃姐妹俩分析淑萱此行的目的以及天帝的心思,那边淑萱回到宫殿里,看到等候许久的天帝,也说着云锦和琉璃姐妹的事。
天帝元昊放下手中的奏折,见到淑萱入殿,问道:“回来了?那两个丫头如何?”
淑萱脱掉外衫,挥退了宫娥,坐在元昊的旁边,温柔地说道:“两个丫头都还不错。大的,叫云锦,很是知礼数,最开始还不肯收我的礼物。小的叫琉璃,小丫头很活泼可爱,就是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很喜欢那些东西,都表达在脸上。”
元昊惊疑地站了起来,再三询问道:“确定是大的知礼数,小的喜欢俗物?没有任何颠倒?”
“自然是如此,我还能弄错不成?”淑萱不懂天帝元昊的心思,还是从善如流地回答了他。
大的知事,小的不知事,这是正常的。就怕小的知事,大的装作不知事,隐藏起来,另有所图。
元昊听到淑萱的评价,放下心来。他在地板上来回踱步,七八遍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道:“淑萱,既然你对夙家那两个丫头如此喜欢,不如将她们其中一个许给我们的熙儿做太子妃如何?”
“啊?”淑萱微微一愣,转而思考了片刻,道:“倒也可行,云锦丫头知礼数,正是太子妃的恰当人选。”
而元昊和淑萱的想法不一样,他的目标不是合适的儿媳妇,而是利用这两个丫头前任天帝之女的身份,安抚住其他仙族首领。为了整个全局考虑,他还是青睐小的琉璃,喜欢俗物,好掌控,但是琉璃和元熙的年岁相差太大,一旦订婚,其他人也能猜中其中的猫腻,反而不合适了。
他摸着胡须,微笑着说道:“就依天后娘娘的意思,在寿宴上为太子和云锦赐婚。到时候,四方帝君说不准会来,想来那些仙族首领想反对,也不敢太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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