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没人的男厕所里。
蔡有阳指天发誓说:“我真没亲她!”
陆沣双臂抱胸,下巴微扬,示意蔡有阳坦白从宽。
蔡有阳一五一十地交代起来。
原来他这个早恋事件“男主角”,压根就是个路人甲。早上他去教室的路上抄了近路,怎么就那么巧呢,那条路上就让他撞见一对小情侣,他还没咋样呢,男生慌不择路地逃了,独留个女生泪汪汪地看着他。
“……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话,教导主任就来了。”蔡有阳摊手,郁闷地说,“我让她赶紧跑,别说不清了,她一着急,撞我身上了,教导主任看见了,以为我们在亲……接吻……啵嘴……哎呀,反正他当时就误会了,后来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了。”
陆沣抓住重点地问道:“所以教导主任到的时候,你们确实是亲上了?”
“没有!”蔡有阳喊冤,“就碰了下,碰了我下巴一下!”
陆沣点头道:“我信你……”
蔡有阳大喜过望。
“……个鬼。”陆沣慢悠悠地补完后半句。
蔡有阳:“……”顶着陆沣能看穿他的眼神,他硬着头皮,讪讪道,“就……稍微有点擦到嘴角吧。”
“……”陆沣面沉如水,蔡有阳双手合十恳求状,陆沣见他可怜兮兮,只得憋住满腔怒火,道,“那个女生你认识?名字叫什么?”
蔡有阳说:“我不认识啦。”想了想又说,“但是那个男生,看背影我认识。”
陆沣道:“谁?”
“陈沉。”蔡有阳认真回忆了一下,“对,感觉就是他。”
陆沣立刻想起来,上午是陈沉喊他去办公室的,当时陈沉态度非常自然,好像跟早恋事件毫无关系似的。
陆沣把这件事告诉蔡有阳,俩人讨论一番,不禁赞叹陈沉真对得起他名字——沉得住气啊。
蔡有阳嘟嘟哝哝地说:“早上他一见我就跑呢。”
陆沣说:“你挺骄傲的。”
蔡有阳忙说:“没有没有。”
陆沣想到蔡有阳居然让别人给亲了,就还是憋不住火,忍不住攻击蔡有阳道:“你这个笨蛋,呆子。”人家跑,你不会跑吗?又笨又呆,气死人。
蔡有阳却回嘴道:“我要是又笨又呆,能找一个又高又帅对我还好的男朋友吗?”
陆沣一时无法反驳。毕竟蔡有阳说的是事实啊,他男朋友又高又帅,知道的人都嫉妒——虽然没人知道。
半晌,陆沣气势不足地恐吓说:“你让别人亲了这事儿,我还没找你麻烦呢!”
蔡有阳理亏,一时无法,只能撒娇:“我有什么办法,都是巧合嘛。要不你拿口水帮我洗洗好了。”
陆沣捂住蔡有阳嘴,不准他再说话。这在学校呢!小蔡胆子太大了,他可得给小蔡紧紧弦儿了。这么想着,陆沣心里那些恐吓的词脱口却成了:“等回家……乖,别饥-渴。”
蔡有阳见转移陆沣注意成功,就认了饥-渴这个戳儿。
陆沣好糊弄,老师家长可不好忽悠。
蔡有阳终于迎来了三堂会审,教导主任苏老师和陆沣妈妈玉玲一起问他,跟谁早恋了?持续时间多久了?现在进展到什么阶段了?
蔡有阳:“……”他怎么感觉大人们越问越不对劲呢。
玉玲是紧挨着蔡有阳坐的,见蔡有阳眼神越来越迷茫,她温柔地摸了摸蔡有阳的脑袋,说:“你放心,阿姨不会拆散你们。但你要知道,现在高三了,最重要的事是学习,你和那个女生不能分心。等你们高考完了,阿姨帮你去提亲好不好啊?”玉玲心里想得挺好,小蔡没爹没娘,找媳妇不容易,学生阶段能有傻姑娘看中他,赶紧抓牢吧。
教导主任觉得玉玲说得不像样,脸色不大好。虽然之前商量后,他们一致觉得,对高三的孩子,还是不能太严厉,一切都要高考以后再说。但怎么就说到提亲了呢?陆沣妈妈想得太远了吧!
苏老师察言观色,赶紧先教导主任一步开口道:“陆沣妈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又问蔡有阳,“主任都说了,不给你们记过了,你还怕什么呢?”她耐心解释道,“你把那个女生名字告诉老师,老师不会找她麻烦。老师是怕她分心,学习成绩下降,你理解吗?”
蔡有阳心里发愁。他现在知道老师们的意思了,毕竟他们是高三生,老师并不打算如何惩罚他们,只是要重点关注一下,防止他们早恋分心。他不知道女生名字,倒确实可以把陈沉的名字说出来。
玉玲看出蔡有阳有动摇的倾向,劝他说:“没事的,阿姨在这,陆沣也在呢。”说完拍了下陆沣肩膀,对两个老师说,“阳阳就算早恋,成绩比陆沣好太多了。你们别担心,早恋真不一定影响学习。”
陆沣:“……”他在玉玲疯狂暗示的眼神下,很有奉献精神地说,“是啊老师,我不早恋,成绩也没好到哪儿去。”
教导主任和苏老师觉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蔡有阳在这儿耗了半天了,看老师家长的表情,知道不说实话是走不了了,只好道:“老师,你们一定要说话算话,不能给那个女生记过。”
两个老师都以为他是要保护自己女朋友,于是都点点头。
蔡有阳便将自己路过情侣约会现场的经过再次讲述了一遍,强调说:“也不一定就是陈沉,我是看着有七八分像。”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这剧情反转的,他们还真想不到。玉玲抱怨地看了一眼陆沣,意思是你怎么不早说呢?
陆沣却想,蔡有阳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他是不会勉强的。
“叫过来一问就知道了。”教导主任让陆沣去喊陈沉,要问清楚那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沉很快来了办公室。
他一踏进门,两个老师就看出他脸色苍白,满腹心事,心里就都明白了。早恋男主角是陈沉没跑了。
陈沉呢,也看出这是蔡有阳把他供出来了。
陈沉面色阴沉,倒是痛快地回答了老师的问题,说早恋的男生确实是他,不是蔡有阳。
陈沉很是深刻反省过一番的模样,说:“老师,我不该早恋,我回去就先检讨,跟方洁分手,以后绝对不犯错误了。”
教导主任想起陆沣妈妈一过来就跟自己说的话,“高三本来压力就大,还要经历失恋,这不得逼得孩子想不开啊”,他都有心让陈沉先别忙分手,缓缓再说了。
突然被分手,方洁那个孩子能不能承受呢?
教导主任虽然这么想,但终究没有这么劝陈沉。毕竟他是老师,总不能鼓励学生早恋。
教导主任说:“你能知错就改,把心放在学习上就好。”又道,“过两天我再找方洁,争取把这件事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谢谢老师。”陈沉松了口气,脸色好了些,小心翼翼问道,“老师,那……能不叫家长了吗?”教导主任一时没有回答,他就有些着急,说,“我爸妈要是知道了,我……方洁就完了。他们会去骂她的。”
教导主任想了想:“我不会透露方洁的名字……这件事必须要跟你父母沟通一下。”万一后面再分分合合,闹个自杀可怎么办?学校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这件事,必须得跟家长通个气。
陈沉有点不能接受,他一直是好学生,从来没被叫过家长!
他心里给蔡有阳狠狠记了一笔。还说他是老师的“狗腿子”,蔡有阳呢,还不是跟他一样打小报告了!
他抿着嘴,低着头,不再说话。大家都能看出他情绪不好了。
玉玲见气氛有些古怪,忙对教导主任说:“要不我和陆沣阳阳先走了吧。”这孩子看着没阳阳心态好,她还是不要留在这招惹是非了。
要是早恋的真是阳阳就好了,玉玲有些惋惜地想。
像她这么开明的家长可不多,她又有些得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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